男子面容枯瘦,眼眶深凹,或許是久未照及陽光,面色很是蒼白,。

外貌雖幾乎不成人形,但那憔悴不堪的臉龐上,依然能看到,和楊館主極為相像的面孔。

要說雙胞胎必然不可能,看他如此下場一些答案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很顯然,這個男子才是真正的,金虹武館的館主楊金虹。

而他察覺舉止有異的“楊館主”,恐怕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不知以何種手段易容成楊館主模樣,然後潛入了太溪城中。

如今太溪城對赤火盜通緝力度非常的時候,還如此形勢,單槍匹馬地潛在城內,這個傢伙當真是膽大包天。

對於他們武館的館主楊金虹,沈修做出無數猜測,比如說修煉了魔功,將這些人拉到某處,用於魔功煉化。

他最多想到的亦或是與赤火盜們有所勾結,怎麼也是未曾想到是這樣的場景。

沈修放下碗筷的敲擊聲,顯然驚醒了正在昏睡的男子,男子手腳先是下意識地動了動,然後似有所覺地緩慢抬起頭。

望見還在一旁的沈修,看到這幅陌生的面孔,臉龐就不禁微微一怔,乾澀得如同沙子卡著的聲音在他喉嚨裡響起。

“咳咳……這是來送過上路的吧……就是不知道小子年紀輕輕,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見對方將他當做赤火盜同夥,沈修也不為吃驚,“敢問閣下是不是金虹武館的館主楊金虹。”

男子乾咳一聲,嘴角吃力地扯過一絲輕蔑,“你們不是一直都知道嗎!還在這明知故問做甚!”

“我來自寨子外頭,是金虹武館的弟子”沈修壓低著聲音說道,直接道出自己身份。

而這一說,頓時把對面的楊金虹說的神情一怔,他先是覺得不可能,猛然抬起頭,眼中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隨後又覺得太天方夜譚了,他的目光也又逐漸黯然下來。

“現在是得不到我身上的功法,就想著換其他的套路嗎……”

自從被關進赤火寨以來,對方為了掏出他身上的功法,不管是威逼利誘,還是嚴打酷刑,無論什麼手段都已經使過。

在使用這種方法,倒也算是一條路子。

見對面楊金虹似乎不相信他的話,沈修並不覺得意外。

思慮了一番,他道,“前幾日我們的楊館主動員的我們館內大部分的精英弟子,覺得寅時出發攻打赤火寨,只不過我走散了,才無意闖入其中。”

楊金虹聞言愣住了,眼神僅僅盯著沈修的面容。

似乎判斷他的話語真偽。

然而沈修對於楊金虹到底相不相信並不在意,伸手微微運力,就徒手扳開楊金虹身上的精鐵鐐銬。

“我現在沒時間待在這,現在他們就在那個楊金虹帶領正前來的路上,我得想辦法通風報信,至於楊館主你就自求多福吧!”

木架上的鎖鏈掉在地上嘩嘩作響,楊金虹怔怔無言,望著突然解脫的手腳有些發愣。

突然的自由讓他忽然覺得,一切的一切都恍若夢境,似乎不是作假。

種種前事,沒入心頭,他煥然想到這些神情慘然,不禁悲痛萬分。

頓時面色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面色猙獰地一拳錘在地面,“這王嶽虎該死,該死啊!竟如此斷送我多年基業!”

“王嶽虎?”

“那個易容我般模樣的楊館主,是赤火寨龍虎豹中的二當家,那小子擅長易容和使毒我當初就是著了他的道!”

提著這個人,楊金虹面色憤怒,二當家幾個字眼咬得很重。

想起這麼長時間的非人經歷,他恨不得食其肉,吞其骨。

“小兄弟,既然是我武館的弟子,那現在幫我一個忙如何。”

“什麼忙?”

沈修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說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如果是幫你報仇那就算了。”

赤火道大當家楊龍,是歸藏境界的四境武修。

而那個頂替楊金虹的冒牌館主王嶽虎。也可能是四境武修。

四境歸藏,體內五臟受氣息溫養,形成氣膜用以保護,大大提升身體內臟的抗打能力,以及恢復能力。

這樣兩個實力強勁的四境武修湊到一起,還有那寨內如同馬蜂的赤火盜們,他是腦子秀逗了才會往上衝。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幫忙幫我拔掉體內的幾根釘子即可。”

說著楊金虹脫掉上衣,露出傷痕累累的身軀,胸膛及腹部乃至後背,十幾根烏黑髮量的釘子,直接硬生生地刺入其中。

由於身體的異物排異,一直無法癒合的傷口邊緣,滿是紅得泛黑的血痂,新鮮的血絲一層一層地往上覆蓋,看起來尤為可怖。

就是肩膀兩側的琵琶骨,也是被長長的釘子穿過,身後延伸定在結實的地面上。

如此殘忍之極手段,看的沈修是大為觀之,錯愕不已,看了一眼楊金虹。

很難想象那瘦弱嶙峋,猶如風之浮萍的身軀裡,潛藏著如此堅韌的意志力量。

“楊龍為了不讓我有離開的能力,所以穿了我都琵琶骨,打碎我丹田,經脈,廢了我所有修為。”

看著眼前的沈修,將他身上的一根根釘子拔出,他一點點的解釋著。

拔釘的疼通,牽扯著他的嘴角,但他語氣帶著憤怒之後的平靜,彷彿這些悽慘非人的遭遇,都不是發生在他身上。

就在沈修拔完所有釘子,準備先把他帶離他來的路線時,楊金虹突然叫住了他。

“沈小兄弟是吧,你先離開吧,我得完成一些事。”楊金虹依靠著牆壁,對著沈修淡淡一笑。

沈修眉頭一皺,琵琶骨被穿,修為被廢,如同尋常普通人一般,這還意氣用事嗎。

“你知道楊龍如此囚禁我是為了什麼?”楊金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沈修思索道:“館主身上的七曜斷門刀!”

楊金虹搖了搖頭,卻是沒有直接道明,而是頗為蕭索地一笑。

“我有另外一個身份,雲洲第一宗派,金剛寺的棄徒。”

“我還身負一門功法……”

“品階,道品。”

語調聲音平靜,內容卻如雷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