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羽扶著凌夜,靠在了馬車上。

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凌夜才終於把真實而完整的記憶道出。

“我們剛出府門,就有人給王爺送來了一封信。王爺看完了信以後,就帶著我,一起去到一家名叫朱啟運的人府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王爺跟他們吵了起來。後來,我的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他拿著鏡子一照,我就能什麼都不知道了。”

凌夜的話,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有些難看。

朱啟運,這名字對林夢雅來說,顯然是有些陌生。

把視線投向了左丘羽跟劉軒,他們倆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左丘羽才說道:

“朱啟運,就是咱們在城外,懲治的那個朱公子的父親,官居吏部大司馬。”

竟然是那個朱公子的父親,這下子,顯然是找到了線索。

朱公子被整治得也算是十分悽慘了,所以朱啟運想要報仇,也算是順理成章。

可他們,為什麼要佈置這一遭?

“稟告郡主,都已經檢查過了。這些人都是一刀斃命,而且,不像是習武之人。”

玉安的話,也證實了林夢雅的猜想。

這些,全部都對方做出來,用來迷惑他們的假象。

“妹子,你說他們,為何要用這一招?”

饒是左丘羽再聰明,現在也是被繞暈了。

朱啟運抓了龍天昱,還控制了凌夜來報告假訊息。大費周章的,難道只是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麼?

“當然是轉嫁我們的視線了,如果我沒有猜測的話。劫持我跟朱啟運劫持龍天昱的事情,其實倆個人做的。凌夜中了很高階的催眠術,因為他在龍天昱遇到危險的時候,肯定是要集中注意力的。所以,才會一下子就中招。”

而之所以,林夢雅能輕易的解開凌夜的催眠術,是因為神農系統的電波,可以直接刺激大腦。

再加上凌夜的心智堅毅,這才能抓住這個縫隙,完全的破除催眠術。

林夢雅又看了一圈,確定沒有遺漏任何的線索,一行人,又回到了太子寶坻。

事情比她想象的又複雜起來了,院子內,林夢雅看著從現場帶回來的圖片。

她總覺得,這一切似乎是有一隻幕後黑手,在無形的操縱著。

從大晉皇都的時候,她就隱隱約約的覺得,許多事情,不光是太子皇后一黨在作祟。

危機,如影隨形。甚至於,有些東西,現在細想來,只覺得匪夷所思。

這種感覺讓她很被動,想要抓住些什麼,卻總是沒有任何的機會。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人,或者是一夥勢力,在背地裡遙控這種事情的話。

未免也有些,太過於可怕了。

“郡主,出去打探的人回來了。”

玉安一臉凝重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小聲的回稟呢。

“哦?什麼情況?”

林夢雅看著他,心頭突然升起了幾絲不安。

“出去打探的人說,朱公子回去以後,因為傷重不治,去世了。”

玉安的話,如同晴天霹靂。

死了?怎麼可能呢?

以朱公子的傷勢,頂多休養幾天就好了,怎麼會死了!

“什麼時候死的?為什麼,我們不知道訊息!”

“就是前天傍晚的事情,因為朱大人秘不發喪。知道的人並不多。您派去人,都已經撤了回來。所以,無人知曉。”

她把人撤回來,人就死了?

這事,怎麼那麼巧合?

進城以後,她也曾派人去朱府打探。說是朱公子,已經沒有大礙了,如今,又怎麼會...

“馬上告訴左丘羽跟劉軒,讓他們在預賽上小心應對。”

玉安立刻趕出去稟告去了,留下林夢雅一個人,在琢磨這件事情的蹊蹺。

怪不得,朱家敢對龍天昱下手。

原來,是因為想要抱殺子之仇!

可明明已經傷情穩定的朱公子,為何會在一夜之間暴斃。

朱家竟然秘不發喪,顯然,是存在諸多疑點的。

如果,她沒有預料錯的話,預賽觀禮之時,怕就是朱家發難之際。

既然如此,也好。就讓她看看,朱家有什麼可說的!

朱家算計了龍天昱,已然是動了林夢雅的逆鱗。

預賽當日,一大早,整個舊都,從深夜就開始躁動了起來。

寅時剛過,平頭百姓們,趁著街上還沒有設定路障,就趕緊找到了合適的位置,來圍觀百草閣的盛世。

卯時三刻,就有專門的官兵,仔細的灑掃主要街道。

每一個邊邊角角,都必須要乾淨,不能有任何的垃圾堆積。

足足要仔細的掃過三邊,才開啟城門,迎接當天負責警戒的官兵入城。

所有的街道,都已經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嚴加看管了起來。

平明百姓只能在兩邊通行,沒多久,就已經是人滿為患了。

從城門,到百草閣選定的舉辦場地,基本上都已經擠得滿滿當當的了。

辰時二刻,官家的轎子,已經都出了門。

這些都是有人提前來告知過的,級別低的先出門,轎子也小些。

都是雙人抬的轎子,一頂頂青頂小轎,有條不紊的在街上穿行。

跟百姓們的擁擠不同,官員們都是按照早就安排好的路線行走。

而且有專門的官兵來維護秩序,沒多久,就都倒了百草閣的大門外。

除了三品以上官員,其他人都是要在門口下轎行走的。

只不過,之前在會場,都已經安排好了座位。並且有穿著淡青色的百草閣學徒來引路。

人群絡繹不絕,卻也不見任何的喧譁吵鬧。

遇到熟人,也都在低聲交談,或是在寒暄。

跟擠在一起的平民百姓,截然相反。

不過,他們並不算是重頭戲。

青頂小轎已經漸漸消失,接下來的,則是紅頂轎子跟紫頂轎子。

能有這種待遇的,除了朝廷的功勳之家,也唯有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員才配享用。

這裡的每一個人,對生活在舊都的百姓來說,都並非常見。

所以,每出來一個人,聽著內侍的唱喝,都會激起一陣子的議論。

不過,重頭戲還依舊不是他們。

在最後壓軸的,則是兩頂皇頂轎子。

明黃的顏色,八人抬的轎子,代表著皇家的明黃色流蘇,隨著轎伕的動作,在左右搖晃著。

所到之處,所有的百姓,都要跪迎。

就連剛剛進去的百官,也要從自己的座位上起來,恭敬的迎接那倆頂轎子。

“慎郡王到——”

“安樂郡主到——”

這倆個極為陌生,卻又身份不同的名稱,帶來的反應,遠比今天任何官員的還要大。

轎伕們直接把轎子,抬入了百草閣的大門。可沒有人敢阻攔,只是默默的注視著,那倆個行走的轎子。

“落轎——”

內侍奸細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倆頂轎子上。

倆道身影,緩緩從轎子裡步出。

那有幾分相似的面容上,則是一樣的尊貴端莊。目光淺淺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參見慎郡王——”

“參見安樂郡主——”

山呼般的行禮聲,整齊恭敬。

百姓們也齊齊跪倒,聲音則是連綿不絕。

一道低沉溫和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來,淡淡的語氣,彷彿早就見慣現在的一切。

“平身。”

“謝慎郡王——”

“謝郡主——”

所有人從地上站起,視線,卻是不由自主的,飄向了那倆道身影。

男子一身明黃色的禮服,衣襟上,四爪的金龍靈動而威嚴。

衣襟上,鱗狀的波浪襯托出金龍的霸氣來。

一條玉帶系在腰間,下面綴著一枚白玉雕刻而成的蟠龍玉環。

長髮束起,佩戴一方鎏金的金冠。正中間,則是配了一顆碩大的珍珠。

面如冠玉,眉頭舒展。比起一身的威儀來,倒是多了幾分儒雅的氣質。

眉宇之間似有天生的尊貴,雖然面色溫和,卻不會讓人小瞧了去。

比起那些貴族公子們來,這人卻是更加的出挑。

再配上他高貴的身份,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許了。

“郡主,請。”

能讓這樣優秀的男子,頗為呵護的女子,必定是不凡的。

且不說她的容貌有多妍麗,就是她離奇的身世,也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了。

前朝長公主遺落在外的女兒,當今皇室裡,唯一血緣最靠近皇室直系的小郡主。

光是這一點,就能讓她成為整個臨天國的傳奇。

淨白色的禮服,長裙曳地。

纖細的腰身被一條精緻金帶束出,頭上帶著一直鑲嵌滿了珠寶的花冠。

一隻飄飄于飛的鳳凰步搖,在她的髮間高高的挑起。

神態顯瘦,氣質風流。一顰一笑,都恰到好處。

國色天香,唯有此女,才能詮釋這四個字的。

溫柔的眉眼,掃過所有人。那些未婚已婚的男青年們,卻像是觸電了似的,更有意志不堅定的,發起了痴心。

“多謝。”

清脆婉轉的聲音,唯有崑山玉碎,才能媲美其三四分。

不過,所有人在看到她挽起的髮髻後,才記起。這位名動臨天的安樂郡主,已經是名花有主了。

悄然不知道,因為她的原因,龍天昱變成了不少人的死敵。

此刻的林夢雅,卻是外鬆內緊,一絲都放鬆不得。

凌夜昨晚的記憶,已經讓她暫時放棄了偷樑換柱的計劃。

所以今天,她不得不跟左丘羽,一起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