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送到少主身邊的人手上了,只不過,我並沒有見到少主。我也打聽過了,只知道他們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白蘇一向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才會留下詢問小玉的情況。

好在這事有龍天昱在暗中幫襯,至少她不用擔心小玉的安危。

孩子大了,終究是要去搏擊風雨的。

把他留在身邊,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那就好,今天我出門的事情,不管是誰問,都要一口咬定我去看薔薇了。但如果有人打探的話,一定要暗中記下這個人是誰,但一定不要打草驚蛇。”

白蘇點了點頭,自然知道林夢雅的意思。

視線掠過林夢雅放在一旁的衣裙,下襬處沾滿了泥土,有些很新鮮,但有一些已經幹掉了。

“小姐,你這是去了哪呢?王宮裡,怎麼會有這麼髒的地方?”

薔薇小院是有土的,這一點白蘇很清楚。

但是其他的地方,都是打掃得乾乾淨淨,鮮少會有泥土之類的。

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家小姐,到底是哪裡打了個滾。

垂下眸子,林夢雅一想起,在那個宮室裡看到恐怖畫面,心頭,就忍不住湧上一絲寒意來。

櫻唇微啟,語氣有些凝重的說道:“其實之前,我得到過一張地圖。那上面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地點,應該是這王宮裡的某一處宮苑內。所以我想要趁著這個雨天,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去檢視一番。沒想到,遇到了一件極為詭異的事情。”

林夢雅無法用語言描述,自己看到那四個女人斷腕後,心中湧起的森森冷意。

正常人,是絕對不會揮刀砍向自己的手臂的,更何況,竟然要那麼一直淡定的放血。

林夢雅不是沒有想過,她們或許不能說話,或許是像是那些銅奴一樣,被人用了特殊的藥物之類的。

但在失血那麼多的情況下,銅奴怕也難以繼續活下去的吧。

不管用多麼變態的手法調理出來的,她們終究是人,既然是人,就無法逃脫人類這個生命體的共同特點。

這點上,林夢雅才會覺得如此的匪夷所思。

“照小姐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一則傳說。傳說天宮的大門,必須要在天降紅雨之時,才能由蠱王的侍者開啟大門。後來,在每一位君王安葬之時,都會有許多奴隸殉葬。而那些奴隸,必須要砍斷左手,才能洗清他們的罪孽,被蠱王一同接入天宮。不過這種儀式,在好幾代國君之前就已經被廢除了。現在來說,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才是。”

白蘇的話,讓林夢雅也覺得這件事情蹊蹺無比。

“難道這種事情,在烈雲國人盡皆知麼?”

林夢雅凝視著白蘇,如果說人人都知道這件事的話,那麼目標反倒是有些不太好查了。

白蘇卻茫然的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林夢雅。

“並不是這樣的,這件事好像只有王族才知道。我可能,是無意中從誰的嘴裡聽說的吧,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尋常人等,絕對無法得知。”

這倒是有些可能,畢竟白蘇是被完顏烈的人訓練長大,自然是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隱秘。

如果這件事情,只要王族知道的話,那麼可疑的目標,倒是可以鎖定一些人了。

天降紅雨,砍斷左手的奴隸。

這些聽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絕不可能會如此巧合。

其中,必定有她不知道關聯。

想要查出來的話,怕是有著不小的難度。

“要不要,我派人去那個宮苑裡看看?”

林夢雅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否定了白蘇的提議。

一來,太多人去了,一定會打草驚蛇。

二來,她覺得那個孤零零的宮室,現在想起來未免也有些太可疑了。

在這之前,她最好還是先弄清楚,這個宮室之前是用來做什麼的,為何會荒廢。

這樣,她才能名正言順的,再次去那裡調查。

泡了熱水澡,又喝了兩碗薑湯,林夢雅身體裡的寒氣已經去了大半。

此時外面已經是雲開霧散,天晴得讓人有些目眩。

林夢雅雖然有心去呼吸一下雨後的新鮮空氣,卻還是被白蘇,給按在了錦帳裡補眠。

“小姐,這被褥都髒了麼?怎麼您自己動手換了,以後這種粗活,還是交給別人來辦吧!”

白蘇為她掖好了的帳子,看著堆在地上的被褥疑惑說道。

被子裡,林夢雅卻是神色一滯,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哦...那個啊...是昨晚我不小心,把茶水給打翻了。你知道的,我一向有些害怕雷聲。別人我又信不過,所以才...”

都怪昨晚龍天昱太胡鬧,而且他什麼時候換的被褥,連她都沒有發覺。

臉皮發燒,雖然他們兩個是夫妻,做這種事情也不算是失禮。

但白蘇這樣問,總讓她有種,被人捉姦在床的錯覺。

以後,自己一定讓龍天昱剋制住才行!

可轉眼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好像,自己也蠻主動的。

天啊!讓她死了算了!

鑽進被窩,帳子攏好,進不來半點的冷風。

白蘇又貼心的為她點燃了一些安神香,不久,身心緊繃的林夢雅,就在被子裡沉沉睡去。

好在她之前在流心院的時候,一到下雨天,就必須得她們幾個女孩隨著陪她一起睡。

所以,白蘇絲毫沒有懷疑,昨晚自家小姐居然如此胡來。

安靜的室內,散發著安神香甜美的味道。

等到林夢雅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夜色漸晚,又因為剛下過雨,外面有些清冷。

睡足了又沒事做的林夢雅,只能坐在書桌前看書。

白蘇在一旁為她準備了不少的東西,除了吃喝的東西之外,凡是林夢雅常用的筆墨紙硯,喜歡看的遊記列傳什麼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了一頭。

腳下,一盆小小的炭火燃著,上面還熱了甘甜的奶茶。

癱在寬大的羊毛墊子裡,林夢雅忍不住咧開嘴,傻傻的笑了笑。

這種悠閒的生活,才是人過的日子嘛。

不過,至少也得有白蘇這麼貼心的人兒才行。

“白蘇,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這一輩子,要過上什麼樣的生活呢?”

看書看得無聊,林夢雅捏起一塊紅豆糕放進嘴裡,準備開始給白蘇煲一碗心靈雞湯。

白蘇在她的院子裡比較短,雖然感情頗深,卻不如那幾個放飛自我。

她一向不贊成這些女孩子們,為了她奉獻一生什麼的。

比如說白芍,就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白芨跟白芷,也活出了自我來。

唯有面前的這個丫頭,總是因為那次,根本算不上背叛的錯誤,暗自贖罪。

她以為林夢雅沒有覺察到,但是白蘇對於林夢雅來說,是一樣重要的。

作為白蘇的姐姐,林夢雅怎麼可能無感。

“我?我只要能跟在小姐的身邊就可以了,相比於其他人,我應該是幸運得多了。”

被林夢雅盯上,白蘇顯得有些侷促。

她只有在林夢雅的身邊,才稍微有些同齡人的活潑。

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已經幾乎讓她忘記了,自由自在,是什麼樣子的了。

“一直沒怎麼聽你提起過你之前的事情,反正今天我也睡足了,無聊得很。你能跟我講一講,你小時候的事情麼?我倒是很想知道,一代俠女,是如何養成的。”

託著下巴,林夢雅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

白蘇雖然是幾個姑娘裡最老實的,卻也是最為固執的。

所以,想要解放白蘇的思想,就先得了解她變成這樣的原因。

煲湯煲了這麼多年,關於這一點,林夢雅還是深有研究的。

“也沒什麼,我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十二歲以後,就跟在師父們的身邊學武。後來,就被將軍送給了少主,再後來,就遇到了小姐你了。”

提起之前的事情,白蘇絲毫沒有動容。

看她無喜無悲的樣子,想來,倒也不是一段什麼美好的記憶。

索然無味的說完,林夢雅卻還不死心,眨巴眨巴大眼睛,繼續問道。

“那你十二歲之前的呢?人的記憶,總不能從十二歲開始吧?”

白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其實記得一點,但可能因為年紀太小,所以記不太清楚了吧。我只記得,我六七歲的時候,好像總是跟在一個女人的身邊。那個女人,我記不得她的臉了,但是,她總會帶我偷偷的去看一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的樣子...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有些模糊了。我唯一能記得的是,那個小姑娘跟可愛,那個女人也很親切。我想,她們應該是我的家人吧。其他的事情,我就沒什麼印象了。”

看到白蘇努力的回想,林夢雅下意識的敲著桌子,連奶茶也忘記了喝。

她問過小玉,白蘇今年才十八歲,比她還小一歲。

按說,白蘇對於七八歲時候的記憶,應該不至於模糊成這個樣子吧。

難道,白蘇也是用那種變態的方式,從她父母的身邊拐過來的?

很快她有放棄了這種可能性,因為小玉曾經提過,白蘇的身份很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