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們怎麼那麼重的手,想要掐死我麼?滾出去!”

林夢雅嫌惡的吼了一聲那兩個女奴,兩個人立刻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這樣裝可憐裝委屈給誰看?要不是我,你們說不定就死了!”

她還繼續罵著,宮四實在是看不下去,命人把她們帶了出去。

“宮雅,你怎麼能這樣?”

“我為何不能這樣?別忘了,誰才是家主!”

兩個女奴出去之前,聽到了裡面傳來的爭吵。

作為奴隸,她們只好把腦袋垂得更低,省得被波及。

她們二人哪裡知道,自他們出去之後,包廂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去,盯著她們。”

宮四隨手招來一個侍從,輕聲吩咐,視線落下的地方,正正好好,是那兩個女奴消失的方向。

林夢雅也立刻從榻上起身,笑嘻嘻的給她大哥三哥去斟茶道歉。

倒是宮二跟宮五一臉的糊塗,剛才不是還吵得跟仇人似的麼,怎麼一轉眼,老大跟老三,又跟她和好了呢?

“這兩個人,真的會去通風報信麼?”

宮斌透過落下的珠簾,看向外面那些世家的包廂,有所忌憚。

雖然林夢雅沒提前說,但是他們之間,有著足夠的默契跟信任。

“一定會去,如今宮家上下一心,不像是他們那些個世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們正愁沒有訊息的來源呢,我主動奉上,還不好麼?”

林夢雅看起來心情不錯,捏了粒葡萄滑進了自己的嘴裡頭。

榮家的樂奴都是經過精心調教的,雖然價值翻倍,但終究在那些買家的心裡頭,不過是個玩物而已。

而且還是從別人家手裡頭出來的,難保不會跟榮家有什麼勾連。

至少現在,榮家對她們的影響還不小,只要給她們一個合適的機會,這裡所發生的的一切,就會傳到榮家人的耳朵裡頭。

至於別人知不知道,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有些事情,太過故意也不好,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你這招倒是妙,只怕今天晚上,所有人就都知道,我們宮家不合了。”

宮三微微笑,一派清閒的模樣。

外面的人對他們虎視眈眈,他們自然也清楚,在沒有實力完全對抗的情況下,唯有用妙計周旋。

但終究宮家還是欠缺了一點,至於是什麼,他們每一個人都清楚。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宮雅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補全這一點。

隱隱的精光從每個人的眸子裡頭流轉,他們之前真是枉活了那麼些年。

兩個美麗多姿的女奴,在拍賣場內並不常見。

只是她們身上穿著的,不再是待賣時,暴露的白色紗裙。

所以,並不怎麼會有人敢上前來肆意調戲。

畢竟,女奴屬於買家的私有品。

兩個人好像很熟悉拍賣場的佈置,從宮家的包廂出來之後,就走到了樓下給貴客們準備茶水點心的小廚房內。

“你們要的東西,在裡面,自己去取吧。”

負責小廚房的是個身強力壯的婆子,那人只是抬頭看了她們一眼之後,就指了指身後,那個掛著小簾的裡間。

兩個女奴一直低著頭,但卻是快手快腳的,走到了裡面。

裡間很小,堆積一些雜物。

一個男人,很早就等在了這裡。

兩個女奴看到那人,眼神之中,不由得佈滿了恐懼。

但還是硬著頭皮,跪在了男人的面前。

“情況如何?”

男人垂涎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女子,但是不管之前佔了多少便宜,從此以後,他卻是不能再插手的了。

但現在,她們還有些用處。

“回爺的話,宮家的人,似乎...似乎有些不合。”

說話的是秋月,她年紀比春花大了一點,膽量也稍稍大了些。

那人笑了笑,低頭捏住了她的下顎。

“你確定?”

秋月想要躲閃,但身體卻習慣性的僵直著,手緊緊的捏住自己的衣裙,不敢動。

“奴婢親眼所見,宮家大小姐跟宮家公子們爭吵,絕不會錯!”

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男人鬆開了捏住她下巴的手,臉上帶了幾分笑。

“好,諒你們也不敢撒謊。還有句話,你們要記牢。你們今天所說的事情,如果有第四個人知道了,那死的,一定會是你們。”

男人的嘴角陰險的笑著,其實奴隸被拍賣之後,能傳回來的訊息極其有限。

畢竟,各大世家彼此之間,心裡都有數。

“是。”

兩個女奴磕頭,然後退下。

男人想了想,轉身也出了裡間。

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切,都在旁人的掌控之中。

春花秋月取來了茶果,從她們進來開始,宮家包廂內的氣氛,稍稍了有了些緩和。

林夢雅還是一切如常,不停的按著自己的心思叫價。

宮家五子神色各異,但她好像並不放在心上。

“小姐,您的茶。”

春花怯生生的奉上了自己的茶,這位宮家大小姐雖然頤指氣使,可並沒有打她們。

林夢雅看了少女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五。”

該死的榮家,林夢雅在心頭暗罵,雖然她知道這兩個女人是榮家安排進來的探子,但有些事情,她們畢竟是身不由己。

“在榮家受訓幾年了?”

春花瑟縮了一下,才小小聲的說道。

“奴婢受訓五年。”

她的眸光,在春花跟秋月的身上掃了掃,雖然作為密探而言,這兩個姑娘有些不太合格。

而且,她留著她們,還有其他的用處。

“好好伺候,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兩個少女忙不迭的點頭,林夢雅知道,從現在開始,她們最好是不要離開自己。

不然,她故意放出去的訊息,只會徒增旁人的懷疑罷了。

“你是說,宮家的五位公子,並未完全接受宮雅麼?”

榮家的包廂內,榮陸一聽著手下人的回稟,若有所思。

“沒錯的爺,春花跟秋月才過去沒多久,他們就繃不住了,顯然在這之前,宮家已經不知道吵了多久。”

榮陸一沒回話,只是拿起手旁的茶碗,飲了一口。

“嗯,下去吧。不要再跟她們見面,免得壞了我們榮家的生意。”

“是。”

手下人離開,榮陸一站在珠簾後面,有些出神。

“爺,您叫我?”

那人剛走,陸豐就出現在榮陸一的包廂內。

“嗯,春花秋月傳過來訊息,說宮家不合,你怎麼看?”

榮陸一轉過頭,臉上帶著幾分深意。

陸豐笑了笑,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你也覺得,這訊息並不一定準麼?”

榮陸一對陸豐的態度有點奇怪,不像是主從,語氣更加隨意一些。

“小的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麼?看來,這位宮家大小姐,倒是深藏不露。”

眯起眼睛,榮陸一看向了宮家所在的方向。

他當然知道,宮家不缺人,缺的,是一個能立起來的主將。

難不成,他們的運氣當真那麼好,僅剩的一個女人,也能當得起家主之位麼?

陸豐看著榮陸一,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我說的不是宮家大小姐,宮家那五個人,並非是池中之物。”

榮陸一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裡面,卻藏了許多許多的東西。

“是啊,不過那個女人,也不能小覷。能提出那種玩法的人,你覺得,她會簡單麼?”

敗家跟敗家,也是有區別的。

拿著銀子往外面撒是最簡單的,但往往聰明人,能玩出更多的花樣來。

“是,小的明白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多年的默契,無需多言。

不過,陸豐才剛剛出了榮家的包廂,就有一個男人,走了進去。

他低頭,順從的站在一旁,儘量不讓自己引起別人的注意。

只是在那人走進去之後,他的心頭,浮上了幾分的疑惑。

那人,不是——

看來,這一場拍賣,不會消停便是了。

他走到樓下,重新接管了拍賣的事宜。

帶著五分笑,視線轉向了重新被拉開的宮家包廂。

原本那些世家的打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現在看來,似乎場面,已經完全被宮家控制了。

這一場拍賣下來,宮家大小姐豪擲數萬兩白銀的事情,已經傳遍了金倉城的大街小巷。

幾乎人人都知道,宮家出了個女財神,而宮家的家底,也幾乎快要讓她給耗光了。

許多人面上沒有表現,但是心裡頭卻是準備看宮家的笑話。

雖說有頭有臉的世家,可能根本就不在乎這些銀錢,但那是宮家,年前還被一個於家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宮家,又如何禁得起這樣的揮霍。

但是,宮家人面子上去看不出來。

依舊如同之前一般,誰也探不出他們的底來。

而榮家掌管的拍賣場,在這一天,卻賺的是盆滿缽滿。

剩下的兩天,更是讓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在宮家的泰寧客棧內,硝煙不斷。

宮斌自從回到客棧之後,就閉門不出。

而宮雅也是如此,甚至他們還聽到那位人很隨和的大小姐,破口大罵的動靜。

但是公子們不開口,他們誰也不敢問發生了何事。

只是第三天的拍賣,宮雅並沒有隨著其他宮家的公子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