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償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白家三爺,這一刻卻敗得徹底。

或許,他就連失敗的資格都沒有。

那女子眼中所有溫柔的霞光,都與他毫無關聯。

他停下了腳步,甚至不敢上前。

生怕那最後一點,近似於卑微的期望,都會消失似的。

但絲毫未曾察覺的林夢雅,則是衝著他揮了揮手,笑眯眯的跟著一身黑衣的男人,離開了他的視線。

察覺到身後那人的失望,龍天昱的心中,升起隱秘的愉悅。

他最不喜歡被人覬覦自己的一切,尤其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只不過,這人倒是眼色還不錯,還知道知難而退。

不然,他一定把對方的雙腿打折了,再把他直接丟到仙城裡去喂野獸。

“這邊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要是順利的話,十天之內我們就可以離開了。你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用不用我等一等你?”

林夢雅略微的歪了歪頭問道。

在他的面前,她總是流露出少女般的嬌憨。

這一點彌足珍貴,是隻有他才能看到的絕景。

龍天昱摸了摸她的頭,道:“不用,我們一起回家。”

“家”麼?

不得不說,她喜歡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個字。

有他,有孩子,有哥哥們跟曾祖。

縱然是身在他鄉,也能讓她完全卸下偽裝的地方,不就是“家”麼?

“嗯!以後我把爹爹跟哥哥也找到,你也把母親也救出來,我們的這個家,也就完整了。”

龍天昱沒說話,但他卻握住了她的小手。

會的,終有一天,他們會擁有最和美的“家”。

有了白淳安的配合,林夢雅更有信心。

甚至這一次,她完全可以一箭雙鵰。

在白家的默許,跟她的暗中推動下,重新審理荀子陽跟馮晨的那件舊案,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當年的相關人等,也都被護衛營大統領派人給找了回去。

至於已經去世,如那對收養馮晨的夫婦,還有宋行等人,則永遠的成為了遺憾。

護衛營做事更加有章法,尤其是在大統領親自坐鎮的情況下,事情正在井井有條的進行著。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這件事,使得這件案子的調查,更加的透明話。

且大統領採取了她的建議,有些事情竟然請了那些人親自來監督。

這樣一來,有人想要搞些小動作,卻是難上加難了。

“混賬!白痴!他們想要做什麼?我的事情,關他們什麼事!”

護衛營的監牢內,荀子陽正在肆意的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他完全失去了當初的氣度,整日裡猶如一隻失去了理智的瘋狗,唾罵著馮晨跟那些多管閒事的傢伙們。

在監牢的外面,則是站著一個全身都包裹在夜行衣裡的人。

看著裡面已然失去了理智的奉承,那人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嫌惡。

想來是已經發洩夠了,荀子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扒在了欄杆上,通紅的眼中滿是癲狂與恐懼。

“你不是最有方法了麼?當年是你們能讓取代馮晨那個蠢貨,現在你們也可以!”

黑影不留痕跡的往後避開,藏在面罩下的嗓音,顯得有些嘶啞,聽不出任何特徵來。

“從前的法子若是還管用,那你現在就不用這麼著急了。若是你父母還活著,也許事情還能簡單一些。”

那幾乎毫不掩飾的嘲諷,讓荀子陽沉下了一張臉。

他現在無比的後悔,若是他當初不那麼心急,也許把那兩個人留在現在,他還能有些用處。

對於親自毒殺了自己的父母,他的心中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愧疚。

唯獨關心的,是自己的前程而已。

“那怎麼辦?我告訴你,當年的事情都是你們做的,你們若是現在想要過河拆橋,我絕不答應!”

荀子陽的眼中,已然流露出幾分陰毒。

為了富貴榮華,他早就拋棄了人性,泯滅了良知。

黑衣人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殺意。

他腳步微動,卻是想要上前直接滅口

但荀子陽似乎猜到了的行動,突然往後退了幾步,說道:“現在你們想要殺人滅口,不覺得早了點麼?”

黑衣人堪堪停住,面色不善的盯著對方。

只見那人眼中帶著幾許得意洋洋,似乎是有恃無恐。

“你什麼意思?”

“哼!之前你們讓我幫你們做的事情,若是我稍稍做一些手腳,那你們之前的準備,可就全廢了。”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荀子陽突然間惡狠狠的盯著對方,猶如在看自己的仇人一般。

“你們把我塞到這裡來,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們找到那個東西麼?現如今我不過就是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你們就想著棄車保帥,也太無情了吧?”

見到那黑衣人依舊目露殺機,他有些惱火。

但這些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命,他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咬了咬牙,他撒出了殺手鐧。

“我知道你們之所以會選上我,是看重我繪圖的天賦。沒錯,‘測天機’這種測量地圖的方法,是我獨創的。我是教會了你們的人,但關鍵的東西,可一直攥在我的手中。你要是現在殺了我,那你們所求的東西,可就一點都沒有指望了。”

荀子陽陰測測的威脅道,黑衣人眸光一閃,卻是到底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雙方死死互瞪,像是兩隻野獸一般,各自露出兇殘的獠牙。

良久之後,黑衣人才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荀子陽也是強撐,但最後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我要你儘快把我給弄出去,不然,你們一輩子也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黑衣人有些不甘心,但事關重大,他也不敢自作主張。

“你最好是別想著動什麼歪腦筋,天下也不僅僅只有你才會。而且那些人,未必能容得下你。”

荀子陽卻笑得猖狂極了。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快點把我弄出去了。要是時間久了,我可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麼來。”

黑衣人甩手而去,監牢內,方才還像是勝利者一般的荀子陽,卻一點點的,冷下了一張臉。

他知道,那些人都想要自己的命。

他也根本不在乎什麼潯陽先生兒子的位置,他必須要活著。

只有活下去,才能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而他,終究會成為人上人!

“你聽到他們說,地圖的事情了?”

小院內,林夢雅正在跟龍天昱一起,聽著來人的回稟。

荀子陽有同黨,這是他們早就知道的事情。

而且他們也怕對方會滅口,所以派了最頂尖的高手,日夜監視。

不想,居然還真的弄出了一點隱情來。

手下點點頭,剛才他已經把事情,事無鉅細的都給稟告了一遍。

用林夢雅的話來說,怕是連標點符號都沒丟。

“好,那你繼續監視他們。記得,只要荀子陽不死,其他的你就不用插手。”

“是。”

來人退下,林夢雅眉頭微微蹙起。

她怎麼也沒想到,原來荀子陽還有這個能耐。

之前分堂那邊查到的訊息,也只說荀子陽似乎真的是在遊學。

卻不想,居然是在測量地圖。

那地圖是什麼?跟白家的實景微縮地圖有沒有關係?而白家的地圖,又指向的是哪一齣的山水?

這一切的一切,讓林夢雅毫無頭緒,卻又緊緊纏繞。

“別太為難自己,天下人的事情,並非只跟你一人相關。”

額間傳來溫熱的觸感,那人用手指,輕輕的撫平了她蹙起的眉頭。

林夢雅稍稍的閉上了眼,然後龍天昱就用手指,替她按摩著頭。

“記得,與你相關之人,唯有我一個。”

“那我那兩個兒子呢?”

“沒我重要。”

“龍天昱,你臉皮真厚。”

三言兩語,就消除了她不少的煩憂。

她睜開眼睛,笑看一臉認真的他。

偏是這個人,總是會一本正經的,說些幼稚到家的話的。

“這世上唯有我跟你可以相伴一生,哪怕死後也要合棺而眠。所以,只有我跟你才是最相關的。”

他吐字清晰,且說得又是十分的義正言辭。

彷彿這是世間的真理,任何人都無從辯駁的那一種。

林夢雅偏愛他這幅正正經經說情話的模樣,每一句都帶著虔誠,讓人不得不信。

“喂,你這是跟誰學的。”

那人正襟危坐,嚴肅認真:“發自肺腑,渾然天成。”

“噗嗤”林夢雅沒忍住,終究是笑出了聲來。

她不由得想到兩個人剛剛成親,也是剛認識的那時候,這人也是一派冷若冰霜的高冷樣。

她倒是十分想要當初的龍天昱來瞧瞧,如今的他,是個什麼樣子。

這貨,根本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

搖了搖頭,她放棄了在這一途上,跟他繼續計較下去的愚蠢想法。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那邊是肯定要救荀子陽的了。不過你覺得此事,會不會跟仙城那邊有什麼牽扯?”

虧吃得多了,自然就不得不小心。

現在的林夢雅,幾乎猶如驚弓之鳥。

但凡是發現點什麼情況,都會立刻懷疑到仙城的頭上。

而她現在覺得最棘手的,也是怕會過早的,跟仙城對上。

現在的她,可毫無還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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