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一十四章 甦醒跡象

“哈哈哈，我還是最愛跟裴家主你說話。有你一般通透又聰明的長輩實在是不多，說實在的要不是我做不得我大哥的主，我還真想讓裴嫂嫂成為我大哥的正妻呢！”

又是一陣大笑，之前那似有若無的警告，卻又被樂正子檀的態度消弭於無形之中。

裴千吉也是變換了好幾次臉色，這才勉強能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可不能這麼說，樂正家的正室夫人身份尊貴，小女只怕沒有這樣的福分。

只要她能好好的侍奉樂正家主，那我就能放心了。”

撇去心頭所想，倆人看起來就像是感情極好的長輩與晚輩。

樂正子檀是個情緒變化極快的人，而且那收放自如的功力，就連裴千吉這樣的老狐狸都自嘆不如。

說好聽點他是放浪形骸，喜怒隨心。說不好聽些他就是悲喜無常，讓人摸不清他的真實想法。

裴千吉對他的防備，不在樂正子修之下。

當初樂正子修上位，他這位弟弟看起來什麼都沒做，但他可沒忘了那幾位想要跟他兄長相爭的樂正族人的下場。

他時不時的消失，而每次回來之後，樂正家都會有一些新的變化。

這些年已經沒有人會小瞧他了。

所以裴千吉才會這般如同驚弓之鳥，心裡差不多要煎熬成一部長篇鉅製的大戲了。

“這個裴家主請放心，我哥還是挺喜歡裴嫂子的。唉，時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今晚我會在城內留宿。

明日我會帶著裴家的拜帖去趙家，到時候裴家主可要好好配合我，咱倆可別露餡了！”

說完，他還衝著裴千吉眨了眨眼。

後者立刻笑著答應了。

好不容易才送走了這尊小煞神，裴千吉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

無論如何，他看中的東西就沒人能搶得走。

但現在還不能跟樂正家的倆個崽子撕破臉，看來，他得好好籌謀一番了。

這時候林夢雅還不知惦記自己的人又多了一個。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

她可沒那麼大臉，覺得自己人見人愛，光憑一個名字就能夠顛倒眾生，非她不娶啥的。

如果說這些年她做這個家主有沒有點經驗心得，那她肯定會總結出這樣一條來——男人們總是覺得，可以透過婚姻來把一個能幹的女人完全控制住，甚至將她變成自己的工具與奴隸。

彷彿只要娶了她，就能得到宮家的財產，甚至於還會讓她變成一個下屬，替他盡心竭力的謀劃。

對此，林夢雅只覺得可笑無比。

能幹的女人自然都聰明，但聰明的女人卻不會輕易地交出自己的忠誠。

這群男人們吶，總是希望女人在他們的面前是傻子，在外人的面前卻又要有勇有謀。

男人，總是最貪心的那個。

不過現在的她也無暇顧及其他，夜晚，她再度在採茹的陪同下，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

門外依舊是那輛不起眼的小馬車接應著她。

倆人迅速地鑽了進去，馬車悄然行走在黑暗之中。

主僕二人一路上靜

默無語，最後馬車將她們送到了一處不起眼的米鋪內。

負責接應他們的小夥計也很是機警地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無人，這才將手腳利落地關上了門，將她們引進了內院。

“已經都按照您的吩咐，都是咱們的人在細心照顧著了，誰知道從昨夜起，那些人就有了動靜。小的不敢怠慢，讓人時刻監視著。

還好，她們還是渾渾噩噩的，似乎不太清醒。”

夥計說的正是之前林夢雅他們在溫泉莊子裡救出來的那些女子。

採茹的眼底帶著些焦灼的情緒，但她掩飾得極好，剛開始就連林夢雅也沒有發現。

直到，他們進了屋子。

那些可憐的女子沒了自我意識後，儼然就成了一具具行屍走肉。

照顧她們本來也不是一件費力的活，但最緊要的是不能對她們造成二次傷害。

所以，這裡照顧的人都是她帶來的，能信得過的人手。

只可惜她帶來的人有限，在細節上就不能做到那麼盡善盡美。

這些人冷了熱了餓了都不會說話，自然就會有疏忽的地方。

林夢雅是先給那些明顯有了點意識的女子先進行檢查的，而採茹則是少見地沒有在她的身邊充當助手，而是快步地走到了一個瘦弱的姑娘身邊。

採茹看著姑娘的手有些髒，立刻轉身尋來了布巾跟溫水，動作輕柔地給她清洗乾淨。

少女的臉有些乾癟，眼神也是木訥無神，無知無覺地接受別人的照顧，也無知無覺地抗拒著這個世界。

採茹的心情不太好，但動作卻越發輕柔。

等到她把人安置好了，轉頭就對上了自家主子探尋的眼神。

“我——”

她剛要開口，林夢雅卻搖了搖頭。

“現在可以過來給我幫忙嗎？”

採茹立刻點點頭，過去熟稔地給林夢雅當起了助手。

不得不說採茹的確已經具備了非常紮實的醫學常識，大約是因為經常跟在她身邊的緣故，兩個人不管是步驟還是動作都十分的默契。

至少不會出現林夢雅剪子而對方卻還要現場給她翻找的情況出現，有這麼個人在許多事情都是事半功倍。

林夢雅很快就拋開了自己心頭的疑問，一頭扎進了工作狀態。

他們總共從山莊裡救出來四十三名受害者。

其餘那些主動願意助紂為虐的人，也被她集中看守了起來，並且從他們的嘴裡，林夢雅也得知了一些情況。

這些被送過來當生產工具的女子，大部分都是被人從各地拐帶過來的。

除了一小部分來之前還清醒，大部分送過來的時候都是現在的狀態。

由此，林夢雅懷疑這樣的生產黑窩點，除了這裡之外應該還有其他的。

而這些可憐的女子，就成了這些窩點互相交換的“材料”。

這次剛有些意識甦醒跡象的，是這裡面身體素質比較好的那幾個，足有九個人。

她們大多數只生養過一胎就被她解救了出來，因此身體的恢復能力也好些，對藥的反應也大了些。

林夢雅一個個的看過去，不敢放鬆任何一點細節。

“的確是已經有了意識復甦的跡象，但有點奇怪，她們的身體內好像有避子藥的成分在。”

系統內，研究員小藥拱了拱眼鏡，跟林夢雅討論了起來。

“這不太可能，那些人把她們擄劫過來，就是為了讓她們不斷的生產。”

林夢雅也覺得奇怪。

但小藥卻很肯定地給出了答案。

“雖然計量不大，但我可以肯定。而且如果要是用的時間久一些的話，是可以查到長效避子效果的。奇怪了，這是誰做的？”

長效嗎？

林夢雅看了看那幾個姑娘，讓採茹把門窗都關好，然後清場。

她輕輕解開姑娘們的衣服，一寸毛髮都不肯放過地仔細檢查了起來。

最終，她竟然在其中一個女子的頭髮裡，發現了秘密。

“這也太精細了吧！”

林夢雅用手捏著一根棕色的頭髮絲，心裡不住地感嘆道。

她之前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之處，但是在檢查其中一個姑娘的頭部的時候，她忽然聞到了一股子極為清幽的香味。

而在這香味的隱藏之下，則是透出一抹苦澀的藥味。

如果不是她嗅覺過人，而且又熟知女子使用的那些胭脂水粉的情況下，只怕是難以分辨。

就算是她能確定那味道有些與眾不同，但是在細軟的頭髮絲裡找出這根與眾不同的，還是稍稍廢了些力氣的。

之後，她就發現其實這樣的頭髮絲還有不少。

並且更讓她覺得難以置信的事，這些“假髮絲”都是以一種黏度剛好的藥膏，粘在頭皮上的。

“主人，這是什麼呀？”

小藥在系統裡也是好氣無比。

“你看它像不像頭髮絲？”

小藥點點頭，但之後，林夢雅卻使勁地在指尖上抿了抿。

誰知，那“假髮絲”卻掉下了一點點淺淡的灰，之後就這樣被她給碾斷了，一點沒有頭髮的韌性。

“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藥物的莖，只要把它切斷下來，泡在特製的藥水裡，然後再經過烘乾，炮製之後，就成了髮絲一樣的東西。

只不過這東西在衛國幾乎已經滅絕了，青箏譜裡有記載，這東西從前可以被製成假髮，但並不耐用。

不過它真正的功效是可以承載某些藥物，天長日久緊貼人體的話，是可以讓人體來吸收這些藥物的。

一般情況下這是給那些不太能承擔藥性，亦或是不能口服藥的人用的，看來你說的那種避子藥，應該用的就是這東西。”

小藥也飛快地確定了她的想法。

藥粉已經很少了，只怕過不了多久，這些東西就會脫落進而失去它的效用。

這下子，林夢雅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誰用如此精巧的心思，在這些姑娘的頭上下了避子藥？

他的目的究竟是害人還是救人？

林夢雅不得而知。

雖然避子藥的存在，可以讓這些姑娘們少受生育之苦，但就是因為難以受孕，恐怕她們也要遭受到更多的折磨。

當真，是難以說清楚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