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身穿勁裝,頭髮束成高馬尾,站在店鋪門口,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方育看她英姿颯爽的樣子,賞心悅目,滿眼喜歡。

“你是怎麼想出這種外衣樣式的?”方育問。

陳曉的勁裝,底下是褲子、長袖短衣,外面罩一件半袖長衫,腰間繫條寬腰帶,仿照影視劇裡的古裝女俠風。

她的褲子和中衣有些像之前方育穿的款式,但是外衣不一樣,束起腰帶像裙子。

“我這看起來像軍服嗎?”

“不像。”

“這樣能穿著上街嗎?”

“嗯……你這樣很容易招蜂引蝶。”

陳曉瞥了他一眼。方育說話經常會有“他們是男女朋友”的代入感。

這時,一名二十多歲的婦人,提著菜籃子朝店鋪走來。

“文秀嫂子!”陳曉笑著迎上去。

“恭喜恭喜!開業大吉。”文秀說著,遞上一個紅紙包。

這是她特意準備的紅包,裡面包了二百文錢。

文秀幾乎每天都要來南門街買菜,前日遇到陳曉,聽說他們今天開業,回去跟婆婆說起。沈大娘讓她包個紅包,以示恭賀。

之前陳曉他們在沈大娘家住了近半個月,相處得挺愉快。只是有次遇到沈大娘的兒子沈豐,他看見方育穿著他的衣服,臉色很不好看。之後方育將衣服還給沈大娘,讓她還是給他做新的。

陳曉初見沈豐,看見他比文秀年輕得多,有些意外。後來才知道,文秀是沈家的童養媳,比沈豐大四歲。

沈豐今年二十一,十八歲考中秀才,目前正準備考舉人。他是反對家裡開客棧的,但僅靠布莊的收入,供不起他讀書上學。

陳曉接過沉甸甸的紅包,知道里面裝的是文錢,笑道:

“多謝了!進來嚐嚐我們的味道。”

文秀也不客氣,走進店裡,問道:“你們賣的這個是叫什麼?”

“米線。”

“怎麼吃?”

陳曉叫春紅燙碗米線。

因為製作米線工具的特殊,他們是在後院做好,一碗一碗裝起來,拿到前面店鋪灶臺上一溜擺開。當有客人要,就倒進漏勺裡,在滾水中再燙一遍,然後加入秘製湯汁,舀上澆頭。

“澆頭有燜肉、滷肉、滷雞、辣雞,你要哪種?”陳曉問。

滷肉、滷雞是不辣的;燜肉、辣雞,味道有點辣。

看著紅亮誘人的澆頭,文秀想每一種都嚐嚐,但又覺得這樣太貪心,說道:

“你給我推薦一種吧?”

之前試菜時,春紅喜歡辣雞,她認為這個會比較受歡迎。

陳曉道:“那就吃辣**!”

當說完“吃辣雞”三個字,陳曉突然覺得,這名字得改改,否則聽起來像“吃垃圾”。

“好。”

陳曉舀了一勺辣雞,然後端到調料臺上,說道:

“這裡有各種佐料,你喜歡什麼、就往裡面加什麼。”

“這個,要怎麼加?”

調料臺上有十幾個小瓦缸,琳琅滿目的佐料,讓人有點無所適從。

“韭菜、香柳、薑末……姐姐,你也是會做菜的呀!還用我教你麼。”陳曉笑道。

文秀教過陳曉一些南越菜的做法,她的廚藝也很不錯。

“哦,那,可以加多少?”文秀問。

“隨便加。你覺得加什麼好吃就加什麼。”

文秀按照自己的喜好,加了其中幾樣。端到長桌上,拿了雙筷子。

她吃了幾口,眼神發亮。

“味道非常好!”

陳曉開心的笑了笑。

辣雞中的辣椒,是她從現代帶來的幹辣椒。她先把辣椒做成餈粑辣子,然後再用餈粑辣子炒雞肉。她這個因為是做澆頭,所以加了水煮。要不然,她這個就是“餈粑辣子雞”。

帶來的辣椒雖然不少,但如果開店用,不夠用多久。她已經把辣椒籽留下,在空間裡種了一部分,又在這個小院裡種了一部分。之後她打算找片土地種辣椒。

文秀一口接著一口,好吃得停不下來,最後把湯都喝光,這才抬頭問道:

“這個米線,是用米做的?”

“是。”陳曉點頭。

“怎麼做的?”

“先把米磨成麵粉,蒸熟後壓成條。”

基本原理是這樣,但也不完全是這樣。米線的做法有很多種,有做出來是熟的,直接就可以吃;也有做出來是生的,需要煮一下才能吃。

陳曉沒有告訴她真正的做法,因為這與工具有關。他們都還在琢磨如何改造工具,換一種工具就不是這麼做了。

文秀沒有細問,她知道這是人家的秘方。當初陳曉告訴她滷肉的做法,那時人家還沒打算開店。如今開店,恐怕也不會告訴她詳細做法。

“對了,米線多少錢一碗?”

“三十文。”

文秀掏荷包準備付錢。

陳曉按住她的手:“你送我個大紅包,吃碗米線怎麼還能收你錢。”

“不行,今天是你們開張,這錢必須得收。”

文秀死活要給錢,陳曉無奈只好收下。

“好吧,圖個吉利,謝謝啦!”

“客氣什麼,以後我還會來吃的。”

文秀還要去買菜,沒有多留,告辭走了。

陳曉把三十文錢交給春紅,讓她收著。

春紅在身後木板上,畫了個“一”。

這是陳曉教她的“正”字計數法,賣一碗畫一筆,也好知道每天賣了多少碗。

房租加上材料成本,他們每天至少要賣八十碗才能保本。未來生意會如何,陳曉心裡沒底。

陳曉對春紅道:“以後辣雞,改叫辣子**!”

“為何要改?”春紅不解。

“因為‘吃辣雞’聽起來像‘吃垃圾’。”

“吃垃圾怎麼了?”春紅還是不解。

“垃圾呀!垃圾。”

春紅一臉不解,因為他們這裡沒有“垃圾”這個詞。相應的詞是“廢物”“廢渣”,沒有垃圾一說。

陳曉看跟她解釋不清,擺了擺手,算了。辣雞就辣**。

早晨南門街很熱鬧,大多是來買菜的。有人聞著香味來到店鋪,只是問了一聲就走了。一早上,總共只賣出去四碗,其中一碗還是文秀吃的。

臨近中午,賣菜的基本已經走了,不過又來了別的攤販。這些人大多是從附近村鎮走路來的,就算天剛亮出門,走十幾二十裡,到縣城也快中午了。

除此之外,還有坐馬車從更遠地方來的。就像當初陳曉方育從四十多里外的鎮上到縣城。

這一天下來,他們賣了四十六碗。雖然離每天八十碗差了一半,不過開業第一天能賣這麼多也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