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藍玉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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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錦衣衛出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所以緊接著福祿宴又出了新版本的。
微縮版。
“這樣大才正合適!”
楊豐滿意的看著最新版福祿宴。
這本就已經接近於後世連環畫那樣大小了,之前的是木版,因為木頭的材質問題,雕刻不能太細,畢竟還得印刷,印刷是要受力的,雕刻太細很容易壞,一個版印不了幾下,但現在他已經很奢侈的上銅版印刷了。
這種印刷術本來就有。
宋朝就用銅版印鈔。
所以現在他就已經可以和八十年代的小朋友們一樣,拿著手掌大的連環畫懷舊了。
當然,越小越好藏啊!
像這麼小的一本,隨隨便便找個地方一藏就行。
他可是想的很周全。
“何必呢,就為了賭氣?”
張輔無語地看著這個明顯已經為了氣皇帝走上極端的傢伙。
不惜代價啊!
“消遣啊,我在這裡總得給自己找點樂趣。”
楊豐說道。
“你可以吃吃喝喝啊!”
張輔說道。
“我想吃西紅柿炒雞蛋,你們這裡有嗎?”
楊豐冷峻一笑。
“呃,何為西紅柿?”
“那不就是了,還吃吃喝喝,我想吃西紅柿炒雞蛋都沒有,還談什麼吃吃喝喝,別說西紅柿炒雞蛋,你們連辣椒都找不到,我想吃土豆燉牛肉也沒土豆,我想吃拔絲地瓜也沒有。
倒是可以吃那些珍禽異獸,要不你去抓幾隻海牛來?
聽說那個很好吃。”
楊豐說道。
“我知道你們那時候比我們多了許多東西,但就算你不在乎吃吃喝喝那也可以多找些女人……”
張輔瞬間感受到幾股殺氣,其中一股還很熟悉。
他轉頭看了看他妹妹。
“說呀,繼續說下去!”
小公主則陰森森地說道。
張輔訕訕一笑。
“你看,你都知道這不合適,所以現在我最大的樂趣,就是和你們皇帝鬥下去,從那艘戰船被炸成碎片時候起,我們的關係已經變了,過去我可以尊重他,給他面子,但從那艘戰船被炸成碎片起,我就已經不會再給他面子了。
我的確不會報復他,但他也別指望我再像以前一樣。
與皇帝鬥,其樂無窮啊。”
楊豐說道。
張輔無奈地嘆息著。
他已經準備啟程返回扶桑了,倭國使團也將回去,雖然斯波義將被殺了,但此時足利義滿應該不會有別的選擇了,因為朱棣在關東再次打敗試圖反擊的倭軍。而且從九州島率領倭軍精銳北上參戰的今川貞世被譚淵陣斬,他也是上次倭寇入侵主謀,所以朱棣已經將首級送回,朱元璋已經下旨傳首沿海各衛。而今川貞世帶到關東參戰的,也是足利義滿能調動的最後一支真正精銳,至此他再也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只剩下龜縮起來固守了。
但這沒用。
畢竟鎌倉的足利氏滿已經在和朱棣秘密接觸,而且上杉朝宗明顯也已經開始首鼠兩端起來。
畢竟有伊達政宗這些人先例。
如果大明也可以封他世襲關東的領地,那他到真不介意擁立氏滿。
更何況不只是他們,足利義滿的實力大損,繼續打下去損失更大,那些地方豪強也會翻身,說到底他們無所謂誰統治,只要給他們世襲的領地就行。總之現在足利義滿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照朱元璋的話做,反正無非就是把天皇一族送到大明而已,他對天皇其實也沒什麼感情,不想這麼做只是因為他還有點頭腦,知道沒有了天皇的倭國,也就是徹底完了。
但是……
不同意他就完了。
是他完蛋還是倭國完蛋,這個選擇題並不難做。
“回去告訴燕王,如果他有興趣的話,不妨派幾艘大船,拿著我給他的那個海圖,從伊達政宗那邊的海岸起航向東,估計有兩三個月就能橫渡大洋到美洲了。回來的話有點麻煩,得繞個大圈,但無論如何有兩年工夫也足夠完成這趟遠航,按著我說的那條路線走就行。不過路上肯定要死不少人,所以他自己看著辦吧,如果他能成功,那麼我可以保證以後他有取之不盡的財富。”
楊豐說道。
鄭和下東洋?
這個應該很有搞頭啊!
而且朱棣現在應該已經開始有雄心壯志了,但雄心壯志得有錢,倭國明顯榨不出太多油水,如果能透過遠航美洲獲得鉅額財富,那他以後就從容多了。
楊豐可是把乘黑潮到美洲然後南下中美洲,再轉向西乘著北赤道暖流返回到呂宋的航線圖給他了。
而且還給了他美洲的好東西。
當然,他能不能弄到,這個就不好說了,不過玉米,土豆,地瓜這些東西問題應該不大,因為印第安人也吃這些,辣椒同樣也在他們食譜,所以只要能進行貿易,那麼弄到這些東西並不難。玉米雖然這時候就是一個棒子幾十個粒子,但這個只是需要不斷選育良種,人工授粉加優勢植株選擇,一代代改良而已。土豆地瓜都是可以直接拿來加入到糧食裡面的,不過土豆在高原上,這個可能需要花點心思。
地瓜就簡單了。
哥倫布第一次到美洲就把地瓜帶到歐洲。
實際上歐洲一段時間裡地瓜比土豆受歡迎。
這兩樣的確都是可以直接引種過來的。
總之看朱棣的選擇吧!
“還有,他要真去的話,讓士兵們到了那裡後管住下半身,別見著土著女人就昏了頭。
他們那裡有種傳染病。
萬一染上了這個,咱們現在可是無藥可救。”
他緊接著囑咐。
當然,他們給印第安人帶去的那些病毒,對後者來說也同樣是無藥可救,這個就沒必要說了。
張輔就這樣告別他們,護送倭國使團返回倭國,不過他們此行不是走海路,而是直接陸路北上到清津,再從清津乘船渡海到越後,這樣就從朱棣那邊過去。而楊豐緊接著就把他的微縮版福祿宴散播開,雖然錦衣衛疲於奔命地跟在後面收繳,但這種東西沒有私藏是不可能的。再說朱元璋也不知道楊豐到底印了多少,所以錦衣衛收繳一部分糊弄他一下就行,那些錦衣衛自己也沒太多興趣,地方官衙的衙役更不會用心。
皇帝那裡?
你不告訴他不就行了?
而且真正收繳也做不到,楊豐散播出去一本,錦衣衛得興師動眾累個半死還不一定查到。
你剛收繳,他再散出十本。
只要老百姓想私藏,你總不能一家派一個錦衣衛盯著,再說還得保證錦衣衛不會偷看,實際上此前已經有個錦衣衛偷看被抓了,可以說真要全力收繳,那錦衣衛什麼都不用幹,所有人全都管這一件事吧!
本來也查不了!
徹底禁止其實很簡單。
把楊豐的印刷廠給他一把火燒了就行。
可你敢嗎?
咱們就問皇帝陛下你敢嗎?
你又不敢!
既然如此意思一下就行。
而且皇太孫對這件事態度有些讓人聯想……
他似乎並不在乎。
更準確說他似乎樂見這本福祿宴的流行。
當然,可以理解。
福祿宴攻擊的核心是藩王制度,而他可是最想削藩的,甚至有人都懷疑,這是不是他跟楊豐合夥,由後者故意放出這本福祿宴,以此在民間製造輿論,讓老百姓都對藩王制度產生懷疑和不滿。這樣等他繼位後,就可以藉著民意推動,對著那些藩王下手了,如果認真聯想一下,就會發現完全有這種可能。
太祖御賜寶座。
皇帝陛下死後肯定廟號太祖的,御賜寶座……
他好像的確賜了楚王一個。
掘黃河。
那不就是周王那裡嗎?
除了開封還有哪個城市適合用掘黃河來攻破?
也就是說這是皇太孫戰略佈局中的一環。
真嚴查?
那就是破壞他的佈局。
他可是未來的皇帝,而現在皇帝陛下已經快七十,就算身體好還能撐幾年?用不了幾年,皇太孫可就該登基了,懂事的都懂事點吧!
一個月後。
馬鞍山。
開春的江南已經滿是綠色。
“所以短短一個月,這本書就已經向城外擴散了?”
楊豐看著鐵礦工地上幾個正在休息中看福祿宴的工人。
這裡是他的鐵礦石基地。
雖然這裡的鐵礦石含磷高,但他也沒什麼別的選擇,廣東和海南島的鐵礦石當然最好,但問題是距離遠而且開發困難,尤其是海南島鐵礦,現在就是原始森林。廣東優質鐵礦石也都在深山,廣東冶鐵的運作模式是在山溝溝裡挖礦,就地以木炭冶煉,然後靠著水運到佛山交易做精加工。他不可能輾轉把鐵礦石從廣東運來,所以只能就近用馬鞍山的,至於脫磷就只能想辦法了。
好在也能用。
大明朝蕪湖那可是鋼鐵工業的中心。
大名鼎鼎的蘇鋼。
名為蘇鋼實則蕪湖鋼。
使用鐵礦石就是皖南這條礦脈上的。
“所以這錦衣衛查來查去,就是收繳了兩百來本糊弄你爹?我記得咱們總共印刷了一萬多本。”
他說道。
“錦衣衛為了查那兩百來本,一個衛抽出一半人力,在京城每天雞飛狗跳的搜查到宵禁,整整半個月一天都沒閒著,他們前腳查,你那些小妖精後腳發,他們收繳一本,那些小妖精發幾十本。
所有查到的都是從小孩手中,而且沒有過八歲的。
父母都說不知道。
我爹又不想鬧得沸沸揚揚,畢竟他也知道,鬧得越大知道的越多,所以讓錦衣衛只要搜到書就行。
實際不抓人。”
小公主說道。
實際上朱元璋知道禁不了。
他過去連偽鈔都禁不了,又何況是這東西,真因此搞一場大獄,那就等於替楊豐宣傳,原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老百姓,一下子全都來了興趣。
他就是象徵性表示一下。
讓楊豐和群臣知道,他也不是無可奈何。
但真徹查?
那得付出多大的成本?
楊豐印刷機一開,一晚上就能印一堆,他那些義女第二天就能全給他散發出去,然後他散發出一本,錦衣衛都得興師動眾,折騰半天,還搞得民怨沸騰才能找出。可以說從成本上講完全不划算,甚至可以說相當於楊豐的百倍千倍,他玩不起,再說楊豐又不是僅限於京城,京城以外同樣可以散發。那時候朱元璋得付出萬倍的成本收繳,錦衣衛什麼也別幹了,就跟在楊豐屁股後面收繳吧,皇帝陛下是個明白人,知道這一局輸了,而且越跟著鬥輸的越多。
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
畢竟積年老賊卻被一個小賊給玩了。
很惱火啊!
至於說以他慣用的鐵腕手段,直接抓人砍頭,就像我大清一樣……
可他不是我大清啊!
南京都是他的基本盤,他砍那些軍戶的頭?
再說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就是楊豐報復他的,而他解決很簡單,把楊豐的印刷廠毀了就行,現在他不敢激怒楊豐,卻拿自己人撒氣,那是會讓人瞧不起的。
因此殺人抄家就更顯得無能狂怒了。
他還要臉呢!
就這樣吧!
反正也沒實質影響,無非就是老百姓對他一些制度開始懷疑,但問題是他自己早就知道這些制度發展下去的結果,本來他也要改革,藉著這個事為以後改革先做鋪墊也不錯,總之查禁當然要查禁,但查而不禁他也聽之任之。
“那這藥還不能停啊,得給他再出本新書了!”
楊豐說道。
這時候遠處一面面旗幟出現,旗幟下面是大隊騎兵策馬而來。
這裡本來就是主要驛道,經常有軍隊往來,他們的馬車隨即停在一邊讓開道路,很快這些騎兵的前鋒就到達,甩著馬鞭驅趕行人……
“都閃開,涼國公奉旨入朝。”
為首的軍官揮舞馬鞭,儼然那種傳說中狗仗人勢的惡奴般呵斥道。
在他後面是儀仗隊。
一面面旗幟,一個個官銜牌,在那些精銳的騎兵手中舉著。
而在儀仗隊的後面,則是一個身穿紅色賜服的中年人,看起來很魁梧,頭上戴著象徵公爵身份的八梁冠,面無表情地端坐馬上,一副很有氣勢的模樣,無視路邊那些行人惶恐的行禮……
藍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