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來吧,我是不會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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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楊豐的如意算盤,第三天就出事了。
“昭德郡王?”
他看著面前化裝而來的王妃。
朱棡的三兒子,昭德郡王朱濟熿失蹤,也就是原本歷史上搶了老大王位的那個,不過現在才十五歲,據說和朱高煦屬於知己……
所以是什麼畫風就不用說了。
對於移藩這件事,晉藩內部當然不可能順利透過。
那些護衛將領倒是無所謂,畢竟那裡不可能遷移三個護衛過去,無論內地運輸還是本地開荒,目前已知條件都根本養不起,從太原帶過去一個再把東勝衛就地改編,可以說是最合理的選擇。至於他們無非就是留在太原改編為直屬朝廷的衛,原本的指揮使照樣還是指揮使,原本的軍戶照樣是軍戶,可以說沒有任何影響,就是換了個從屬系統而已。
關鍵在於朱棡的兒子們。
得看他們能不能接受,畢竟太原再怎麼也是好地方。
但豐州川……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啊!
而朱棡目前算是成年的兒子就三個,老大世子朱濟熺,老二朱濟燁和老三朱濟熿,老大倒是同意,主要是皇太孫的撤藩計劃早就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如果是朱棡還能考慮一下抗爭,但現在朱棡死了,山西百姓又是這種狀況,朱濟熺當然清楚自己無能為力。
哪怕他的確有些才能。
但依舊沒用。
說到底就算晉藩的武力強,這種事情終究還得基本盤穩定。
現在山西百姓還在倒晉呢!
反抗?
他敢反抗第二天老百姓喜迎王師去了。
現在都敢圍困王府,真要是他反抗朝廷,根本不用朝廷出兵,估計山西百姓就能來給他把王府扒了。
所以這是早晚的事。
與其等著朱允熥的刀落下,還不如現在就乾脆跪了。
再說楊豐的計劃如果真能夠兌現的話,對他來說也不錯,畢竟按照皇太孫的削藩計劃,他們要麼也是去領塊偏遠封地自生自滅,要麼就是去京城一年領那幾萬的俸祿,然後老老實實做寓公混吃等死。
但楊豐的計劃,卻可以讓他們每年獲得幾倍收入。
至於能不能兌現……
應該能!
楊豐在這一點上的確信譽良好。
遼王那裡如今財源滾滾,遼東銀礦也已經開採,會寧墾荒據說今年也能收穫第一批糧食。
而豐州川可比會寧強多了。
至於東勝衛……
那其實就是朱棡主持修築。
而且朱元章本來就計劃往那裡扔個兒子,他給朱棡的聖旨裡,就明確說了好好修築,以後是要有個兄弟過去住的,現在不用兄弟了,晉藩自己過去吧!其實朱元章也可能是真準備給晉王留著的,就像他把朱棣往扶桑趕,把楚王往安南攆一樣,這樣以後朱允熥繼位,處理藩王時候,可以直接把晉藩移過去。
晉藩也算強藩了。
豐州川也算農耕區在這個方向的極限了。
有晉藩坐鎮那裡,也就堵死了遊牧民南下的最重要基地。
這個可能性很大。
所以朱濟熺其實有心理準備。
更何況他這時候帶個頭,以後皇太孫繼位還能高看他一眼,怎麼著不給他些好處打賞。
至於老二朱濟燁比較滑頭,就是說聽嫡母和哥哥的。
至於老三也爽快的同意了,還擺出一副已經準備好了快馬長刀,以後要跟著哥哥馳騁草原,建功立業的姿態,但現在看很明顯他是裝的,只不過麻痺他哥哥,給潛逃創造機會。
“這狗東西自幼頑劣,大王在世時候也不喜歡他,這次我覺著他小,一直也沒鬧事,就被他騙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敢潛逃,簡直是無法無天。這狗東西必然是去京城向陛下告狀,若讓他到了京城,陛下那裡恐怕就不好辦了,故此我已經派人追趕。但並不知他走哪條路,只能說盡力,若能追上最好,若是追不上,讓他出了山西就麻煩了。”
王妃恨恨的說道。
“那你要我怎樣,幫你們去追殺他?”
楊豐說道。
“大使能追上最好,若追不上,或者被他躲過了,那大使最好立刻就回京城,搶在他前面去見陛下,免得他到陛下面前胡言亂語。”
“呃,他胡言亂語什麼?”
“大使,咱們如今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何必說這些調笑的話。”
王妃憤然說道。
“王妃,你弄錯了一點,你們才是螞蚱,而我不是。”
楊豐笑著說道。
所以她的目的其實是讓他趕緊南下,搶先回到京城震懾朱元章,只要有他在京城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就算朱濟熿到京城告御狀,朱元章也不敢撕破臉。朱濟熿懂什麼政治,他以為到了京城,說是他嫡母和楊豐勾結毒死他爹,就能讓真相大白於天下,然後他踢開他哥哥坐上王位?哪有那麼簡單,只要朱元章不想,或者不敢和楊豐撕破臉,晉王就只能是被煙花驚嚇死的。
甚至必要時候還會犧牲朱濟熿。
什麼他爹被毒死?
明明這廝因為覬覦他哥哥的王位,所以才編造謊言誣陷他嫡母和哥哥勾結外人害死他爹。
簡直是惡毒。
這麼惡毒還是扔鳳陽高牆吧!
讓他媽給他爹殉葬吧!
所以這才是這個女人的真正目的,不得不說她也是心狠手辣,借楊豐的刀弄死那賤人,然後替她兒子兼外甥解決最大隱患,不過既然不是自己兒子,那也就無所謂了。
“那你想如何?”
楊豐的話讓王妃勃然大怒,一副要撓人的架勢喝道。
“王妃息怒,要我幫你們是沒問題,但總得有點好處才行。”
楊豐說道。
“你想要什麼?”
王妃突然妖嬈地一笑,緊接著上前一步,用她那很成熟的部分,幾乎撞上了楊豐。
“王妃請自重,您又老,脾氣又差,我其實興趣不大。”
楊豐說道。
王妃瞬間回到炸毛狀態……
“算了算了,我免費吧,誰叫我是個好人呢,你趕緊回去給周王去一封加急的密信,務必在昭德郡王出山西前送到周王手中。就說昭德郡王聽信了下人,讒言以為是我害死晉王,要進京告狀,你來不及阻攔,故此請周王攔住他。另外告訴周王,我也已經南下,準備向昭德郡王當面解釋誤會,總之讓周王務必攔住,無論如何都別讓他過河南。”
楊豐說道。
“你又想害周王?”
王妃心有靈犀般說道。
“什麼叫害,我怎麼就害他了,我怎麼會害他,我們可是好朋友,上次相談甚歡,還約定以後多交往呢。”
楊豐恍如被揭了老底般說道。
他的確就是想把周王拉下水,這可是個好機會,周王這個人狡猾,善於偽裝,不給他足夠動心的,他是不會暴露真面目,而朱濟熿的告御狀明顯是好機會。
“哼,既然我晉藩遭此劫難,那也該著他周藩遭難了,大家都是一家兄弟,遭難也得一起才行,不過他也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之前他就已經有密信過來,雖說我沒看過內容,但估計應該是準備與我家大王聯手對付大使。
傅友德已經準備好了。
但陝西兵權在開國公常升手中,他必然不會參與。
剩下當然就靠周王堵南路。”
王妃說道。
“還有這種事?”
楊豐彷彿很驚訝地說道。
這是肯定的,猜也猜到了,目前河南沒有鎮守勳貴,朝廷兵馬掌握在都指揮使謝貴手中,老謝好歹也是跟他一路北上的,不至於摻和。不是老謝不忠心,他當然忠心,但他清楚楊豐的本事啊,既然楊豐幫皇太孫,那當然皇太孫是勝利者。他幫皇太孫就是幫儲君,也是幫勝利者,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選錯,這樣河南方向的圍堵就只能依靠周王。
上次在星軺驛的事,已經證明周王在暗中搞鬼了。
“怎麼,大使覺著很驚訝,周王為人可是很陰險狡詐,不像我家大王般憨直,總是被別人當槍使。”
王妃說道。
“拉倒吧,你男人一樣陰險,不過你這樣一說我心裡還是好受多了。”
“故此大使也就用不著良心不安了?難道大使居然還有這種東西,這倒是稀奇的很!”
“我當然有良心,只不過我的良心用的地方和你們不同。”
楊豐說道。
“你何時動身?”
王妃白了他一眼說道。
然後還用頗為垂涎的目光,看著他的良心處。
兩人現在距離可是極近。
她身子晃動一下,都能變成零距離啊。
“急什麼,你自己都說了,你是繩上的螞蚱,雖然我不是螞蚱,但你的確是,而且你這根繩上的螞蚱的確也有點多,為什麼光咱們著急,也得讓別人一起才行。”
楊豐摸著小鬍子說道。
“魏國公?”
王妃露出一絲笑容。
“還有來恭,事實上山西三司一個都跑不了。
你立刻回王府,召集他們。”
楊豐說道。
這時候外面響起宵禁的鼓聲。
“大使,我一個寡婦,這麼晚了犯禁出門?”
聽著鼓聲的王妃一笑,然後妖嬈地上前一步,直接把近距離變成了了零距離,而且把他擠的向後退了一步都快靠到牆上了。
“王妃,你是不是算計好了時間故意卡著宵禁過來的?”
楊豐幽幽說道。
這個女人這是明顯早就垂涎他的美色,處心積慮要得到他的身體……
當然,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理解,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在這種級別的事情上結盟,除了這種方式,真沒有其他更有效的,更迅速達成互信的方式了。
“我一個女人,出了這種事情,說句不好的話,說不定一個月後就該千刀萬剮了,在這之前給自己找點喜歡的事情,這不過分吧?”
王妃用指甲在他的胸前划著,擺出一副妖妃姿態說道。
“的確不過分!
來吧,我是不會反抗的!”
楊豐雙臂一張說道。
緊接著王妃嬌笑著,勐然把他向後一推……
……
王府。
“昭德郡王怎麼就如此湖塗!”
來恭明顯有些憂傷地嘆息著。
這裡還是之前楊豐和王妃密談的那個房間,不過現在這裡有些擠。
魏國公徐輝祖,山西布政使司左右布政使,按察使等等,幾十個文武官員全擠在裡面,他們被王妃突然急召,然後懵懵懂懂地進了王府,又被來了這樣一個晴天霹靂……
真正的晴天霹靂。
都驚呆了。
按察使當時就昏迷了,然後楊大使順手從晉王那裡借了塊冰。
當然不是把冰塞他懷裡,這種溫和的治療方式,已經不足以把他救醒了,而是準備當搬磚給他砸頭上,最終這五十斤重的冰坨子,還沒等落在他頭上,就很神奇地把他救醒了,緊接著所有人在楊豐淫威下,都被驅趕到了這裡。
“我就明說了。
你們如今都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如果讓他到了京城,我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左右你們皇帝也不敢動我,可你們這裡這些估計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要抄家滅門的。
也別說你是公爵。
也別說你是都御史。
統統都一個下場。”
楊豐坐在那裡,看著從來恭那裡借的三國演義說道。
這本書也剛開始流傳。
民間並不多。
不過來恭這種級別的,當然可以很容易弄到,羅貫中這時候應該已經死了,他雖然是太原人,但後期一直在福建,因為福建是出版業中心,當然,說是出版業,其實就是建陽一帶書商比較多,那裡在整個明朝期間都是出版業中心。
尤其是明朝後期。
甚至連工作室模式都出現,也就是大書商僱一堆不得志文人,專門寫書然後署書商的名。
相當的先進。
“大使,有話就直說吧,如今事已至此,只要不是背叛大明,我等惟大使之命是從!”
徐輝祖闇然說道。
可憐的魏國公,甚至看起來都憔悴了。
不得不說他最近這段時間真是心力交瘁,光應付這混亂的局勢,就已經耗盡了他的精力,才不到四十歲的人看著都有白頭髮了。而其他官員也默默點頭,他們都不傻,楊豐強行把他們驅趕進密室,就是逼著他們交了投名狀。現在他們就算出去之後,也學著朱濟熿趕緊告密,最後也逃不過朱元章的刀,進了這間密室的,就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呃,楊豐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