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車上。”

查克隔了一段安全距離停了車,交代了貝絲·哈蒙一句,就下了車,往停在路邊的癟車這邊來了。

癟車上。

大衛和琳達都慌亂極了。

如果不是查克算過了進行了精準射擊,車子早就翻車了,如今只是快速減速安全停下,所以車內的人並沒有受到任何撞擊傷害。

不過連續的槍響,以及車子的震動,還是讓只有耳聞沒有親身經歷的他們慌得一批。

“不要慌!”

最鎮定的自然是艾斯特,她臉色難看的望著車窗外緩緩走進的查克,拔出手槍,頂在了琳達腰上,吩咐道:“你們兩個都下車,擋在我前面!”

“什麼?”

“我也要?”

琳達和大衛都發出了驚呼聲。

“快點!”

艾斯特眼見兩人慫成這樣,眼神一冷,抬手就對著外面開了一槍,以示自己並不是開玩笑的。

“啊!”

琳達驚叫一聲:“我做,我做!”

“寶貝,別發火。”

大衛也被艾斯特的狠辣果決給下的越發謙卑了。

“你們別怕,他不會殺你們的。”

艾斯特半是提醒半是威脅的又抬了抬自己的槍口。

琳達和大衛對視一眼,露出釋然的神色,開始下車。

“慢慢來!”

艾斯特緊跟著琳達,在琳達要離開車子時,再次用槍口頂著琳達的腰,開始提要求。

“寶貝,你也說了他不敢開槍的,你還擔心什麼?”

大衛這時已經下車,往後面看了一眼已經收起大槍的查克,心情放鬆了許多,不解的問道。

“笨蛋!難道你不知道他的槍法嗎?”

艾斯特死死貼在琳達身後,從車子裡挪了出來,全程擋住了查克的視線,對著大衛罵道:“他完全可以做到擊落我的手槍,還不殺我,我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大衛被罵的訕訕的,也只能低頭聽了,走到了琳達身邊,和她一起幫艾斯特擋著查克。

這時,查克已經越來越近了。

“停下!”

艾斯特喝道。

查克並沒有停下。

“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艾斯特朝天開槍。

查克駐足:“放了琳達,扔掉手槍,束手就擒,是你最明智的選擇。”

“那是你希望我做的,卻不是我的最明智選擇。”

艾斯特笑了笑,然後笑容有些邪惡道:“現在,聽我的命令,扔掉手槍,否則我就當著你的面殺了她!”

查克平靜的看著這邊,沒有任何動作。

“查克!”

琳達作為當事人,眼見查克這樣,絕望的哀求。

“這裡是美國。”

查克面無表情。

“我知道。”

躲在琳達身後的艾斯特,嘴角忍不住浮現一絲弧度。

“不是毛熊!”

查克又說了一句。

“我當然知道!”

艾斯特眉頭一皺,完全不理解查克的意思,眼見查克沒有任何動作的意思,只能提醒式的威脅。

“如果這是在毛熊,我根本不會和你照面,或者照面就要麼和你拼了,要麼直接投降了。

但這裡是美國。

你們是不會直接槍殺人質的。”

“……”

琳達和大衛聽到這種邏輯的談話,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個個眼中都露出了‘此生不悔入美國’的神色。

如果這是發生在毛熊,第一個被殺的或許就是她們這些被劫持者啊。

“我知道你來自毛熊。”

查克看了一眼沒有露出絲毫破綻的艾斯特。

“這麼點時間你就將我查的這麼清楚了?”

躲在琳達身後的艾斯特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嘴上卻笑道:“那你更應該知道我只會做什麼選擇!”

身為戰鬥民族,只有戰死,沒有投降!

“我知道。”

查克點頭:“正如紅熊倒塌,你隨大流進入了美國一樣,可能你的思維還停留在毛熊那邊。

可這裡是美國!

我給你科普一下美國的基礎性常識。

美國每年死於槍擊下的人,有數萬人。

兒童最大的死因就是被槍擊。

紅熊被美國打敗。

或許毛熊是戰鬥民族,但美國才是真正的戰鬥機器。

對外對內,無關老幼。

現在我再說一遍,扔掉手槍,舉手投降,因為這裡不是毛熊,而是美國!”

“……”

來自毛熊的孤兒艾斯特沉默了。

從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真正的戰鬥民族,說起這話都能憑空增加幾分威懾力。

因為這是國際公認的!

卻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會被反過來威懾。

偏偏自己聽了查克的解釋,還真的覺得頗有道理……這簡直太艹了!

“不!”

艾斯特猛地搖頭,想要晃掉這糟糕的認知顛覆,眼神重新堅定起來:“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扔掉手槍,要麼你將車子開過來,放我們離開,不然的話,我立刻往琳達腿上開一槍,我數三下,1!”

“查克!”

琳達簡直要嚇尿了,崩潰的望著查克。

“2!”

艾斯特數到2,見查克依舊沒有反應,也急了。

如果查克真的不管琳達的死活,那今天她可能就要真的栽在這裡了。

她再也不想被抓了!

絕不!

查克依舊只是面無表情的望著這邊。

在美國,警匪對峙的時候,警方是從來不會理會匪徒這種完全天方夜譚的要求的。

讓他們放下可以保護自己的武器,將自己的安危轉移到匪徒手中,就為了人質的安全?

別開玩笑了!

連美國大片裡都不敢這麼拍,向來都是警方躲在警車後,持槍對峙。

也只有所有人都知道註定死不掉的氣運主角,才敢這麼幹。

查克不是警察。

連這點美國不存在但世界範圍內對警察還有的職業道德要求,都沒有遵守的必要。

再說人質是琳達,對他來說是nobody。

他才不會為她做這種妥協。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

艾斯特的那句本該早就喊出來的‘3’始終沒有喊出來。

於是查克好心的提醒:“1,2!”

“你真當我不敢開槍?”

艾斯特氣道。

“你開槍,她倒下的瞬間,你也會死。”

查克耿直的提醒。

“大衛,幫我架住她!”

艾斯特心中一驚,卻是忽略了這個,趕緊對著大衛叫道。

“查克,你放我們走吧,我不要你救我了。”

琳達整個人都被嚇得快站不住了。

“不行。”

查克拒絕:“她是爆炸案的疑犯,我不能放她走。”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SUV快速駛了過來,橫停在不遠處,車上下來一個男人,以標準的警察對峙姿態,身子藏在車後,持槍對準了這邊叫道:“我是警察,放下手槍,舉起雙手!”

然後。

槍就響了!

砰!

砰!

砰!砰!

四聲槍響!

貝絲眼瞳緊縮,在她的注視下,那個自稱警察的男人直接開槍對著查克射擊了。

而在那一瞬間,躲在琳達身後的艾斯特,也從琳達身後走出來,將槍口準備了查克,也開了槍。

這一刻,一切彷彿都放慢了,在她眼中,兩顆子彈夾擊朝著查克飛去。

“查克!”

她張開嘴巴,想要大叫提醒,但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然而查克卻已經側身回頭了,腰間的手槍不知道何時已經拔了出來,分別對著前後方向快速開了一槍,之後還平靜的看了她一眼。

槍響的餘波聲中。

貝絲的喊叫聲才發了出來。

此時查克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而後方自稱是警察的男人,以及從琳達身後走出來開槍的艾斯特,都捂著手,一臉痛苦。

他們手上的槍已經飛了出去,跌落在地上。

“殺了他!快殺了他!”

艾斯特望著查克一步步逼近,立刻驚恐的大叫起來。

大衛從心的後退,獨自跑了。

而那個警察,卻是忍著震動疼痛的手,撲向地面的手槍。

然後槍又響了。

手槍再次被擊中,撞擊後滑落的更遠了。

“去抓貝絲!”

艾斯特再次尖叫道。

那個警察明顯是她一夥的,遲疑著縮在警車後,並不敢第一時間動作。

“他不敢殺你的!不然也不會只打你掉你的槍了!快!”

艾斯特繼續尖叫指揮:“我如果被抓,你也完了!你想想我們那些影片!”

這話一出,男人臉色大變,眼神一狠,就要向著貝絲衝去。

又是一聲槍響。

子彈落在男人的身前,讓他下意識的又發自本能的駐足了。

“你不用畏懼她。”

查克步伐從容的走向艾斯特,背身對著警察男人說道:“她並不是孩子,你和她的影片,只是你情我願的正常影片,爆出來也對你沒有任何影響。”

“什麼?”

所有人都驚呆了。

“她不是?”

男人下意識追問道。

“不是。”

查克說道:“她只是得了罕見的垂體激素紊亂症導致身材矮小,容顏定格在小孩子的樣子上罷了,並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這是真的?”

男人表情立刻輕鬆了許多:“你有什麼證據?”

“她雖然外表和小孩子差不多,但面板的光滑度,完全無法和真正的孩子那種滿滿的膠原蛋白相比。”

查克平靜的說道:“她的牙齒,她的眼神,還有最關鍵的,如果她真是如她外表一樣的孩子,那麼將你們一眾大人玩的團團轉,還能拿到炸藥製造遙控爆炸,那必然是一個天才少女。

可很明顯,她不是!

因為知道不持槍對著我,只躲在人質身後,對我有足夠多認識的天才少女,必然不會犯用爆炸、槍擊來應對我的低階錯誤。

她肯定會選擇小謝爾頓的做法。

因為只要她足夠天才,智商線上,會知道小謝爾頓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嗯。

小謝爾頓的做法就是不管查克懟哭他多少次,內心多少次想要黑化,但都在潛意識裡選擇了最正確的做法:認慫!

而論爆炸的藝術,理論上可以手搓核彈的小謝爾頓,比艾斯特強太多了。

連小謝爾頓都不敢黑化,直面自己,他不覺得艾斯特會比小謝爾頓強。

既然不是智商超群,以至於如此年幼就可以做到這一步,那必然只能走普通人的道路,靠時間來一步步積累。

那些萬中無一的稀罕疾病,常人聞所未聞,想都想不到,但對於一個神探來說,這些都是基本常識罷了,注意到問題,稍加聯想就能明白一切了。

“謝爾頓的確很聰明!”

貝絲已經緩過神來,見查克掌控了局面,聽到這話,想起之前見到小謝爾頓的印象,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別這麼說他。”

查克回身看向了貝絲。

“為什麼?”

貝絲一愣。

“我說可以,但你最好別這麼說他。”

查克耿直道:“在他眼中,他的智商減去60才勉強算是聰明!說他聰明,並不是誇他。”

“……”

貝絲無言以對。

她現在總算知道小謝爾頓面對查克有多慘了,就算人不在,也要被狠狠羞辱一番。

“別聽他的!”

艾斯特眼見查克越來越近,身影已經遮天蔽日一般,無能狂怒的叫道:“你已經對他開過槍,他那麼小心眼,不會放過你的!快抓住貝絲,威脅他,我們才能一起逃離!”

這話一出,原先還想用‘我並不是刻意要開槍殺你,而只是警察的職責,下意識要清空彈夾而已,你是警局顧問,應該知道這個傳統異能’來掩飾的男人,立刻臉色大變,鑽進了車內,去拿另外的槍去了。

的確!

剛才他就算開槍殺了查克,不管有沒有成功,都可以用言語解釋這是不清楚查克是見義勇為者來搪塞,在他想來,反正頂多帶薪休假罷了。

他的確是被艾斯特威脅的,一直在關注著查克的動靜,隨時給艾斯特通風報信,剛才也是得到艾斯特的訊息,特意過去假裝不清楚情況,準備清空彈夾來‘見義勇為見義勇為者的’,和艾斯特夾擊神乎其神的查克。

如今在查克的提醒下,他發現艾斯特的確和一般的小女孩不一樣,相信查克判斷的他,也如釋重負。

因為如果是真的,那艾斯特的威脅就沒用了。

甚至他都有想法,這時順勢擊斃艾斯特算了。

可艾斯特‘查克是小心眼’這番話一出,從警局同事那裡聽過一些風聲八卦的他,猛然驚覺,將那些小心思全都拋開一邊了。

沒得說!

必須和查剋死磕了!

因為他剛才開槍,直接朝著查克腦袋去的,以神探的精明,不可能察覺不到問題。

又以查克的小心眼,這種上來就對他下死手的行為,肯定已經得罪了他。

問題的性質已經不再是艾斯特,人質琳達什麼的。

而是他已經狠狠得罪了小心眼的神探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