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人牆訓練就是常態,而已在留裡克的指揮下,眾多孩子開始做著更復雜的訓練。

但他們還是孩子,他們有著巨大的潛力,而今還是羸弱到了極點。

現在的留裡克依舊有些擔心,自己過於年幼,僅有的號召力只能招募到現有的這群同齡人。

部族裡還有許多超過十歲以上的孩子,他們不屑於跑到山丘這裡,而是習慣在海邊做“遊戲”,在砂礫上宣洩自己的力氣,結果總是一臉是傷的各回各家。

那種單打獨鬥才是羅斯部族的古老傳統,其中的佼佼者還會擁有特別響亮的名號。

羅斯人,他們崇拜強者!

且說強者,什麼才是強者呢?在留裡克看來,匹夫之勇要不得,能把一群勇士馴服得服服帖帖,將一群散兵遊勇訓成一個整體,這樣的人才是真的強者。

還不僅如此,一個優秀的首領有理由插手整個部族的事務。一個首領最大義務就是保證部族的生存,其次是給部族謀得幸福。

留裡克自出生以來就一直待在這片峽灣,他從沒有離開過羅斯堡。

透過對羅斯部族的觀察使得他能估測這一時代整個歐洲大陸的狀況,殘酷的現實就擺在眼前,部族太貧窮了!

人們是貧窮的,生產生活用著簡單的工具,雖有優秀的船匠和鐵匠,製造工藝並不出眾,所以製造的生活用品也比較簡單。

利用這些簡單的工具,捕魚和種植都不是容易事,尤其是趕在溫暖時期,在山坡貧瘠的土地上種耐寒的蔬菜,因技術、品種還有氣候原因,收成總是非常糟糕。

羅斯部族種植了一些洋蔥和圓白菜,以及其他一些耐寒的蔬菜,可他們完全不懂得施肥,甚至也懶得澆水。如果他們可以精耕細作一些,產出必然是更優秀的。

也許對於他們,精耕細作是多餘的。

他們本身都是貧窮的人,不曾富裕故而容易滿足。他們亦是驍勇的海上好漢,比起精耕細作增強工藝以求在所有方面增強勞動產出,那還不如操縱長船南下,去那些戰力羸弱的部族劫掠一番來得便捷。

可問題又來了。

一群貧窮的傢伙仗著自己胳膊粗,就去劫掠另一群貧窮的人,某種意義就是乞丐之間搶饅頭,這根本就不是長久之計,部族也不會發展。

留裡克深深的意識到,自己坐上首領之位,整個部族的劫掠文化需要割除,取而代之的是生產,從而積累財富!

所謂生產,可以透過辛勤勞動,亦可以透過和平貿易。

看看羅斯堡的地理位置,種地富裕是不可能的,貿易致富倒是可以。

七歲的身體裡寄宿著一個智慧的靈魂,對於羅斯部族,他們最需要的就是知識!

留裡克想到了一些策略,比如透過組織人手,大規模到更北的地方捕獵熊和鹿,或是貂類、松鼠。部族獲得大量皮毛的同時,亦可販運給遠方的人。

貿易發財是完全可行的,不過為了保證貿易的和平,必須有一支訓練有素的軍力捍衛之。

所以,自己在這裡訓練一群孩子,可不是指望他們十多年後成為劫掠的主力,而是應該作為部族的捍衛者,以及貿易捍衛者存在著。

從奧托遠航的那一天開始,留裡克就記錄著時間。他找到一個木板,每天睡眠之前,他都在木板上刻上一刀。

船隊出發已經過去了三十天,比起以往的索貢航行,今年秋季的航行顯得格外漫長。

畢竟按照先例,出發後的三十天內他們就該返航了,而今氣候是越來越冷,他們遲遲未歸,無論是什麼原因造成這一情況,他們的返航都要面臨更大的困難。

波羅的海的水太淡了,它是末次冰川期結束後,融化的雪水湧入造就了龐大複雜的波羅的海。它形成的時間過短,使得大西洋的正常鹹度的海水,還沒有來得及調節這裡的鹹度。又因為斯堪的納維亞大量的河流湧入這近乎封閉的大海,羅斯堡所在的海域,其鹹度更為清淡。

因此,羅斯部族的日常捕魚活動,它關係到族人的吃飯問題,結果人們總能捕到大量淡水鱸魚。

捕獲最多的還是一些耐淡水品種的鯡魚,該魚捕撈量基本能滿足部族餬口問題。

單純的吃魚,對於人類還是過於單調了。部族還是喜歡吃麵包,只有它才更讓人充滿力量。

部族的人們還是照例儲備越冬的糧食,他們大量捕撈漁獲,並進行燻烤加工長期儲備。

他們更是用陶罐熬煮海水,哪怕本地海水的含鹽量很低,他們還是要做這件事。以大量的枯草和樹枝做燃料,費了眾多柴火才能獲得一點點的海鹽,即便如此,付出依舊是值得的。

等待的日子慢慢變成了煎熬,大家都想相信他們會平安無事,隨著時間的流逝,人難免要有所擔心。

人們的壓力開始逐漸聚集,許多人開始尋求祭司的幫助。

一個陰霾密佈的早晨,留裡克睡眼惺忪的爬起來,他推開木屋的獸皮門賬,只見的世界一片灰暗。

“難道是要下雪了?”

一股寒氣逼來,他下意識的縮回帳篷,接著又大膽探出小腦袋,只見的一些部族的人們,在昏暗的世界中挪動著裹滿獸皮的身子,居然向著祭司的尖頂木屋緩步走去。

“媽媽!外面有很多人,他們在幹什麼?!”留裡克轉頭問。

“你已經發現了嗎?他們想去尋得一個啟示。”

“是關於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嗎?”

尼雅微微一笑,繼續用小刀切著不知醃漬了多久的鹿肉:“你真聰明。不要再看了,外面很冷。你如果好奇,等吃完了飯我帶去你看看。”

“嗯,好吧。”

對於肉類,留裡克還是喜歡魚肉,尤其是鯡魚。

羅斯部族有一種非常曠野的吃法,就是刀子刮乾淨魚鱗後,即將魚髒去除,最後切掉魚頭。生魚肉被清洗一下後,不再經過任何烹調就直接放進嘴裡。

該吃法過於純粹,留裡克始終沒有嘗試過。不過烤熟的鯡魚是真的好吃,冒泡香膩的魚油只要想想就能流哈喇子。

除了魚肉,野鹿肉是平常吃得也比較多。就是這些鹿肉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物,被煮熟醃漬後,味道還不錯。

留裡克吃了一小塊鹿肉,又喝了一小碗母親熬煮的洋蔥和一些不知名野菜的湯。這頓飯雖填飽裡肚子,它充斥了蛋白質,碳水化合物含量極低。

或許在一千年後,這種餐飲被推崇為一種減肥餐。現在,它真是羅斯部族對於大自然的妥協。如果可以,他們當場一時間選擇天天吃麵包,哪怕有些變質也照吃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