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高舉旗幟宣佈臣服,駐紮的羅斯軍隊就不會發難?

韋克舍的民眾保持著觀望,就是這樣一支軍隊在此,他們的正常生產生活還是受到巨大幹擾。

但菲斯克對這裡的民眾並不完全放心,他注意到了此地巨量的人口,倘若他們擰成一股繩拼死和自己幹,兄弟們還真是要趕緊後撤避鋒芒。

菲斯克在定居點外的營地做了佈防,馬匹留在營地中間,外圍部分安置一些新砍的樹樁,打扮成嚴密防禦的模樣。

於是臣服的人們開始做出實實在在的伺候舉動,他們將清晨捕撈的一些鱸魚進貢給羅斯軍,手推車推來,押運者卸下裝魚的木桶麻利地撤走。

他們畏懼的模樣引得戰士哈哈大笑,菲斯克卻因而有些困擾。

騎兵隊已經抵達這裡,大王交代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非常美妙的是整個遠征羅斯軍奇蹟般沒有傷亡!

傷亡不存在征服韋克舍的任務也基本完成。菲斯克知道還差一場正式的會議,自己要與本地各村的頭人把各種事宜談清楚。

然後,就結束了?不!既然機會擺在自己面前,若不創立更大的功勳豈有此理。

而且一個頗為現實的問題也擺在面前,所謂韋克舍人並沒有完全臣服。

大清早,菲斯克、卡努夫與貝雅希爾湊在一起商議軍事大事。

“現在大王交代的任務我們完成了,理論上我們可以帶上韋克舍的使者北上交差。”

卡努夫看他菲斯克一眼:“其實你根本不滿意。你並不想撤。”

“難道你想?”

“哈哈,我還想繼續立功。”

菲斯克點點頭:“那就繼續戰鬥。很多不臣服的傢伙難逃了,他們可能要去銀堡。我聽說過那個地方,曾經的奧列金大王就死在那裡。”

“我也知道。所以……我們南下為那個奧列金復仇?”

“可他上瑞典人,咱們是老羅斯人。不過……”菲斯克想了想,“這的確是個理由。”

卡努夫旋即一拍大腿:“我們缺的就是一個理由。既然咱們的主力軍裡還有大量瑞典人,我軍作為偏師可以打出這樣名號。”

“就是我軍兵力太少,靠著咱們進攻銀堡,這不合適。除非……”

“除非?”卡努夫抬起頭,兩個男人相視一笑。

在這裡貝雅希爾無聊地聽著,不過聽聞這兩個大兄弟要擴大戰爭再立新功,她毫無意義完全贊同。

羅斯軍這邊年輕的將領們達成共同態度,他們商議的新計劃旋即告知大家,離開引得兄弟們歡呼。

那可是銀堡!以“銀幣”命名的定居點無論如何不是寒酸吧!固然按照規矩,軍隊繳獲的銀幣金幣和珠寶要繳納給大王,但大王對兄弟們私自拿上一點始終是默許的。

何況,銀堡是個貿易港,縱使遭遇過戰爭,十年時間總不會一直拉胯。那裡的富商一定會購買一些女奴,以富商的正常人眼光定然豢養的都是面容較好身材曼妙的。

抓走商人的女奴,帶回去做妻子。戰士們覺得自己是大善人,是幫著那些女人脫離貧苦生活。

而自己也能擁有更多子嗣,此乃大王樂見的。

已經約定好,今日中午羅斯大將親赴韋克舍議事庭與本地眾村莊頭目把事情談號。

菲斯克做了一番準備,尤其考慮到這有一定可能是陰謀,他便在白色布袍下套上鎖子甲,牛皮武裝帶也多掛了兩支短劍,以便在侷促之地遇到不測全力反擊。

有一種丹麥劍術大師發明的搏擊術,先是奶年輕時的耶夫洛學會,罷了此技術為常備軍學會。菲斯克是搏擊術的佼佼者,個人有著很強的武力,如今又披上甲衣顯得如棕熊雄壯。

他也和貝雅希爾、卡努夫商量好:“如果我傍晚沒有回來,預設是遭遇那些人暗算。你們立刻上馬衝入村莊製造破壞為我報仇。”

卡努夫單純覺得自己的大兄弟在胡說八道,那群韋克舍人已經不足為懼。他沒有多言,姑且同意了。

於是,菲斯克帶著十名隨從騎著馬大搖大擺走進定居點,並在海格和哈弗勒斯的陪同下進入議事庭。

他知道自己是多慮了,本是繁榮的商業街現在空空蕩蕩,恰是本地村莊頭人生怕自己有冒失之處惹惱羅斯人,他們故意採取迴避,唯有議事庭擠滿了人。

一雙雙眼睛凝視剛剛進門的菲斯克,他是高大之人體型壯如熊,摘下頭盔的那一刻,那刻意為之的光頭更顯彪悍。

即便菲斯克今年只有二十二歲。

此議事庭並無什麼特別的,它就是一座冗長的長屋,屋子左右有長椅,中間的通道可供宣講者高談闊論。

開啟的木窗透過陽光,較昏暗的長屋氣氛壓抑到極點。

村莊頭人們不敢說話,只是保持安靜去聽這位羅斯將領高談闊論。

公平地說,菲斯克顧慮這些人的感受,他們渴求的是安全,在獲得安全許諾後就要索要臣服的好處。

所以,他們已經見識過羅斯軍隊的恐怖,現在要做的實質是安撫。

“你們臣服羅斯後,你們是貨物可以一如既往運到北方的延雪平。現在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菲斯克旋即拉來海格。

“他是延雪平人,現在就是羅斯國王任命的延雪平總督。無論你們生產什麼貨物延雪平方面都會收購,你們的貨物最終會運到羅斯,咱們所有人都會因為貿易賺錢。而你們,只需繳納少量的貢品,甚至於有長達十年的免貢。”

十年時間的免除貢品政策?!這真是太奇妙了。

頭人們紛紛探頭,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終於有人大膽問道:“十年免貢?真的?”

“自然是真的。”

菲斯克又令海格現身說法加以佐證。

十年免貢真假再說,至少現在這位羅斯將領表現出很大的誠意。

羅斯人有誠意絕非軟弱,恰恰相反他們極為兇殘。他們今日如此必有內情。

所謂有形的貢品可能真是十年免除,無形的供品還是少不了的。

事情卻如他們所料。

“你們已經臣服,但還有一些人逃走了。這說明你們韋克舍人並非完全臣服。臣服不徹底,就是徹底不臣服!所以,我要追殺那些人!”

菲斯克再環顧四周,勒令:“現在是證明自己忠誠的時候了!你們每個村子組織一些軍隊,就以我們羅斯軍的身份討伐不臣。你們明白了嗎?!”

事情來得突然,眾人面色難堪皆保持緘默。

“哦?看起來你們並不滿意?其實我知道很多人是向著銀堡的方向逃離。對於那裡,正是我們仇恨分所在。昔日羅斯還不是王國,羅斯公國認同瑞典王奧列金的統治,偏偏奧列金在銀堡被殺。我要為死去的王復仇,你們這些新晉臣服者,必須派人參與。”

“……”他們仍是緘默,就得大家都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他們心思動搖了,於是菲斯克猛地拔劍。“快出兵!證明忠誠!不出兵的村莊視作反叛,將被剷除!”

於是,有頭人迫於壓力顫顫巍巍站起來。

“哈哈,終於有認同者了。你,叫什麼。”菲斯克指問道。

“格里弗斯。我……是獨石村的首領。我願意出兵,只是希望勇士為我做主。”

“你想如何?”

“我村的鄰居是主戰的,他們現在逃得乾淨,如果您承認我們村子可以佔領那些人的田產宅邸,我會立刻組織男人全力幫助你。哦不,是幫助羅斯王國。”

“聰明的選擇!你可以自由去劫掠你逃跑的鄰居,那些主戰的傢伙該死。其他人呢?”話趕到這兒了,菲斯克乾脆嚷嚷起來:“我本想和平地來,很顯然都是一群愚蠢的主戰派綁架了你們。在座的諸位並非羅斯的敵人,如若我們早一點談談,你們也不會被殺上千人。所以那些主戰的傢伙是萬惡之源!”

於是,哈弗勒斯抓住時機接下話茬:“勇敢的將軍菲斯克說得對!尤其是那些丹麥難民和哥特蘭島難民,明明是他們造的孽,卻蠱惑咱們韋克舍人去拼命。我們不能再被他們騙,現在只有羅斯值得相信。”

哈弗勒斯不是亂插嘴,他的助攻菲斯克非常滿意。

菲斯克做出一件看起來很不可思議的決定,針對逃亡者的遺留財產的清算,羅斯軍完全不參與。

各個忠誠的村莊自己去商量如何搶佔逃亡者的農田,忠誠的商人自己討論如何佔有逃跑商人的宅邸。如今有了羅斯征服者的背書,大夥兒可以毫無顧慮兼併,不必再考慮道德問題。

羅斯軍索要是隻是一些實物:搜刮出的一些燕麥、一些鹽。這些都是供應作戰的食物,因為折損了一部分箭矢,箭矢需要有益的補充,軍隊便從本地獵戶手裡,以繳獲的斧頭換來一些箭矢。

羅斯軍要進攻銀堡,菲斯克所部要立功,這會是新的遠征,甚至需要軍隊水陸並進。

議事庭裡尚有十二個村子,其中的大村莊多達七個。按比列而言,商人哈弗勒斯所言為真,大部分村莊以及大部分人口並不是主戰派。

但那些丹麥商人代表已經跑了個乾淨,划著準備好的長船已經離開。

於是本地人真的認為自己被裹挾了,去打了一場沒必要的戰鬥。羅斯人並非惡人,那些挑動戰爭的丹麥難民才是!

便有人列舉那些丹麥難民的罪狀:“他們當初從銀堡逃難來第一時間就向我們索要土地。現在因為他們我們死了很多人。我要出兵一百名最精壯的男人,協助羅斯人行動,也是為我們自己報仇。”

真是一呼百應,眾人紛紛宣佈自己會出兵幾何。

菲斯克得到了他希望的最好結果,所有村莊頭人宣佈的出兵人數合在一起足有一千人。

要知道他們已經有近兩千人被殺,死者主要來自主戰派,觀望派與和平派派出的並非強人且人數少。

不過是兩天功夫,和平派拿出了真正的強軍,一度故意藏著掖著的精壯男子自帶武器走出家園,他們高舉羅斯的旗幟,搖身一變成為同盟軍。

他們討論後得到理性的決議,為了未來會更好,他們決議積極集結。

如此,菲斯克高高興興結束會議,他甚至去了一趟哈弗勒斯的家中,拜訪其家人們。

被如此重點關注,哈弗勒斯果不其然被委以重任。因為進軍的人變多了,需要很好的後勤保障,這位哈弗勒斯正要作為押運人之一。

菲斯克回到了軍營,帶著霸氣召集大軍集合。

戰士們騎著馬聚在一起,當聽到“向銀堡進軍”的命令後全體歡呼。

五百羅斯軍加入一千名韋克舍同盟軍,此一千五百人就能拿下銀堡?

聽聞那個定居點有圍牆,強攻它現在的羅斯軍並非有絕對優勢。

這種時刻就顯得出羅斯的戰略地圖優勢。

菲斯克的確不懂約塔蘭的地理構造和水文資料,但懂得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南端的海岸線走向。只要順流南下即可抵達銀堡,那麼划船入海漂到伯恩霍爾姆島就不是難事,甚至途中還能遇到四處出擊的御用海盜斯普優特一夥兒。

就算自己拿不下銀堡,就近喊上斯普優特一起幹,豈有不成功的道理?

那些村莊以事實證明自己的效率,一千名軍隊在第二天就完成集結,他們打出了羅斯人的旗號,大規模在自己的矛上捆紮縫好的小旗。他們的口號也很清奇,即“向逃到銀堡的騙子報仇”。

同盟軍需要一個首領,那位最先宣佈出兵支援的村莊首領格里弗斯,其人被指認為指揮官。此事也是被眾村莊支援的,畢竟是此人最先開口,也自然要肩負責任。但所有村莊首領都參與其中,那些臣服的商人們也緊緊跟著哈弗勒斯。

各方勢力透過親自參與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服從,也拿出最好的船隻構成船隊在河流漂行。

岸上是騎兵推進,河上是船隊漂移,兩支隊伍構成快速突進部隊,前往銀堡必然只是短時間旅行。

所以,那些逃走的人皆走水路,他們擔心被追殺真是時刻不敢停留。龐雜的隊伍一度堵塞河道,多虧了進入一片湖泊才讓繁雜隊伍變得規整。

他們在湖岸上留下了宿營的大量痕跡,觸控篝火的碳灰,灰燼早就涼了。菲斯克不奢望自己能輕易追擊到他們,現在輪到羅斯軍在此紮營。

且說逃亡者,最快的人僅用兩晝一夜就逃至銀堡。

銀堡仍是丹麥人的控制區,它是商人之城,也進行諸如食鹽和羊毛的生產作業。喪失了哥特蘭島市場和伯恩霍爾姆市場,他們就向西蘭島和內陸韋克舍輸送物資。

但是現在的景象讓銀堡的人們費解。

是來自北方的商人?韋克舍人今年什麼情況,他們龐大的船隊怎麼看也不像是來貿易的。

商人自保的圍牆關閉木門,傭兵出城詢問登岸紮營者的目的。

如此得到了恐怖的訊息——罪無可恕的羅斯軍隊已經攻佔的韋克舍。

他們更是添油加醋支援韋克舍被羅斯軍隊殺戮,逃出來的人就是最後活人。

這自然不是事實,卻很好的引起銀堡人的恐懼與猜忌。

因為羅斯人和瑞典人真的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