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寰宇之行

“你究竟是誰？怪譎？”

蘇秋練怒聲問道。

對方不發一言，對著他手段盡出，全是他管用的招式。

兩人頭頂，那巨口終於不再吐出蟲群，可巨口深淵之中，開始閃現起幽幽綠光，好似打雷一般，有閃電雷雲盤繞。

蘇秋練有些惶恐，源自身體本能的意識在瘋狂示警，彷彿馬上就要發生什麼不可抗力的災厄。

正當此時，對面還在和他糾纏之人，驀地身上爆發出無盡火焰，一道傾盡全身力量的火焰刀罡，纏繞上鵸鵌之焰與重燃之焰，霎時間變成一頭炫彩的老虎，向著他狂斬而來。

蘇秋練卻在這時，眼神一定，渾身上下刀意沖天，氣勢驟然收斂，在他頭頂，好似懸著一柄透明無形長刀，沒有火焰，沒有異火，純粹的一把虛無之刀。

對著前方狂斬而來的異火虎形刀罡，快速一切。

剎那間，長街凍結，周遭鋪上一層冰霜。

空氣森寒，有白色霜氣瀰漫。

噗嗤~

兇威無盡的狂刀，如世間最燦爛的煙花，轉瞬冷卻，消失無蹤。

對面，那個和蘇秋練一模一樣的人，被虛無之刀憑空抹去。

“啊......”

一聲慘叫，在長街盡頭傳播開來。

蘇秋練一指長刀，虛無之刀橫跨虛空，凌空斬去。

一束光，忽然照射出來，定住了即將斬落的虛無之刀。

“快走啊！！這是異數！！必須消滅！！我要把他放逐寰宇之外！！！”

蘇秋練反應何等之快，在虛無之刀被定住的瞬間，雙手五指一張，十根指刀洞穿虛空，穿入黑暗。

“薛老，救我。”

話音落下，一片光芒好似月華灑落，一面古樸石鏡突然懸在夜空，放出兩道巨大光束。

這光束彷彿跨越時空，不給蘇秋練掙扎可能，直接照住了他......以及天上的那個深淵巨口。

轟隆隆隆~

如雷霆震怒。

蒼穹之下，一個黑黝黝的小洞出現了，並隨著古樸石鏡的牽引，緩慢挪移至深淵巨口上。

下一刻，灰霧組成的巨口如同遭受恐怖拉扯，硬生生被吸入小洞中。

與此同時，古樸石鏡晃盪了下，散發的光芒黯淡許多。

而後，小洞再次挪移，緩慢靠近蘇秋練。

致命危機，從身體，從心靈上反饋出來。

蘇秋練渾身顫抖，身體竟不由自主地飄了起來，飄向小洞。

“給老子死！！！！”

蘇秋練內心狂怒，最初斬向長街盡頭的虛無之刀，不知何時已經掙脫定住它的光束，悄然斬在古樸石鏡上。

石鏡受到無形之力斬擊，散發的光芒徹底暗沉下來，從空中緩緩掉落。

蘇秋練終於可以動了，身上綻放爆裂的火焰，轟隆隆炸響，火焰炸開，推著他離開。

可是此時，那小洞已經挪移至他頭頂上方不遠。

恐怖的拉扯之力，悄然降臨。

“哈哈哈哈，異數之人，你便是刀法通天，也逃不脫寰宇之厄，你不該出現在這世上。”

石鏡的聲音在空中迴盪。

蘇秋練面色慘然，那小洞彷彿鎖定了他，任他如何挪動，都會頑固地出現在他頭頂，而且越來越近。

拉扯之力，也越來越強。

連那釋放蟲霧的深淵巨口都被小洞吞噬，他如何能夠反抗？

生死之間，蘇秋練反倒冷靜下來，身上飛出數百顆猩紅石頭，血花噴灑，猩紅石頭立馬狂躁地凸起蠕動。

宛如活物。

蘇秋練一如之前那個和他一樣的人，渾身上下爆發出強大刀罡，雙手往前用力一抓，刀罡綻放。

嗖嗖嗖嗖嗖嗖.....

血煉石化作數百猩紅之刀，瞬間射向那古樸石鏡。

做完這一切，蘇秋練徹底失去力氣。

頭頂的小洞，離他更近了。

他再次不由自主飄了起來。

一股巨力在拉扯著他，讓他靠向小洞。

時間一點一點流失，或許過去很久，但其實只是非常短的幾個呼吸，終於，蘇秋練距離小洞只有不足一丈之距。

這時，一面石鏡跨越時空，瞬間融入蘇秋練身體。

牽引拉扯之力，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無法抵禦。

喀嚓！

喀嚓！

身子骨遭受全方位碾壓，護體亟罡瞬間崩潰。

蘇秋練身上爆出一團血霧。

五臟六腑遭受重創。

而後，一團與之前石鏡相同的光芒，從蘇秋練身上湧現。

那全身被碾壓的力量，終於消失。

蘇秋練驚喜欲狂，就要脫離，可此時小洞的拉扯之力，已經不是他所能抵抗。

蘇秋練渾身放著光芒，如同縮小了般，嗖地一下被小洞吞噬。

......

蘇秋練墜入無盡時空長河之中。

身上裹著一層淡光，感覺自己正在飛速被拋離，與某個地方的聯絡越來越微弱。

他極目回望，見到一塊巴掌大的虛幻影象，影象中有一個彷彿被人硬生生扳斷的島嶼，四周寄生著一個又一個形態荒誕的事物。

——怪譎。

虛幻影象越來越模糊，很快，就徹底消失不見。

這一刻，蘇秋練心靈上的那道聯絡，也跟著徹底消失。

他和荒島的聯絡，斷開了。

與此同時，四周開始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的虛幻影象。

有的很大，有的很小。

每個虛幻影象，都會散發一種牽引之力。

小的他能輕鬆避開。

大的虛幻影象，卻會牽引著他不由自主靠近。

每當他掙脫，身上的光就會黯淡一份。

他有種危機感，知道自己身上包裹的光一旦消失，他這個肉身就會瞬間被分解，化為時空長河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他嘗試著投入其中一個大的虛幻影象中，可身上的光，會直接幫他掙脫。

蘇秋練清楚，光陰咫尺鏡放出的寰宇之洞，本就有明確目的性，當時他還未用血煉石強行祭煉光陰咫尺鏡，這次寰宇之行，本就是那個被血煉石煉化掉的器靈薛老，為他安排的。

他此刻成為了光陰咫尺鏡的主人，但依然被迫遵循之前的安排，隨著身上的光，放逐到指定的地方。

即，這個寰宇之外。

器靈的險惡用心。

蘇秋練此刻心知肚明。

因為在血煉成功後，光陰咫尺鏡的一切，他都瞭然於胸。

如蘇斌煉化風火蠶甲一樣。

可是，光陰咫尺鏡上面的力量已經很弱很弱，他擔心沒去到寰宇之外，就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