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劉大可的反映的情況,周思國低頭聽得很認真,目光不住的望向劉大可,似乎鼓勵劉大可將所有的心裡話都講出來。

情況介紹完了,見劉大可不再說什麼,周思國微微一笑,故作很隨意地道:“看來老黃很會做表面文章啊。”劉大可見周思國誤解了自己,或是自己沒有說清楚,就不住的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進一步解釋道:“不是這樣吧。黃廳長平時自我要求真的很嚴,基本上做到了以辦公室為家,為班子樹立了榜樣,在全廳樹立了正氣,得到全體幹部一致擁護。”劉大可的目光一直望向周思國,語氣盡量和緩些,生怕惹得周思國不高興。周思國似乎理解劉大可的心情,微微一笑,未語。

突然間,劉大可似乎想起了什麼,對周思國微微一笑,道:“抽機會,請she

g長到我們廳視察指導工作吧,你可以藉機深入的瞭解一下黃廳長,看看與我說的有沒有出入。”劉大可的話,經過了深思熟慮,既討好了黃正剛,又回應了周國國的關切。周思國心裡也不由的暗歎:“這劉大可真的不簡單,滴水不漏。”周思國微微一笑。

過了一會兒,周思國望了一眼身邊的文玩核桃,似乎想起了什麼,抬頭向劉大可望去,目光充滿微笑。劉大可不知此時周思國的心思,也隨之微微一笑,不知此時周思國的心思,劉大可的目光有些茫然。周思國笑道:“聽說你對文玩很有研究,是專家,在馬山的時候,經常去逛文化市場,你看看我這對核桃如何?”周思國說著拿起了身邊的文玩核桃,瞧了瞧,放在了辦公桌前。劉大可本能的想湊上前欣賞一番,剛一起身,劉大可覺得自己太冒失了,就又坐在沙發上。

劉大可一進門就發現周思國在盤玩核桃,但從其盤玩的姿式,還有對如此珍貴文玩核桃的態度上看,周思國根本不懂文玩收藏,或是僅略知一二。在馬山幫扶時,從來沒聽說過周思國對文玩收藏感興趣。周思國分明是在拿眼前這文玩核桃考驗自己。在文玩收藏界,文玩核桃比較考驗人的眼力與閱歷,如果自己實話實說,說明自己懂文玩,結下來的話很難收場。在領導眼裡,似乎愛好文玩那是離退休幹部或是社會閒散人員的事,領導幹部應將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上,愛好文玩收藏就是不務正業。如果自己將周思國眼前這文玩核桃貶的一文不值,有失周思國的身份,會讓周思國感到自己對其不尊重。突然間,劉大可想起了臨來前黃正剛說過的話,就笑道:“周she

g長你聽誰說的啊,這訊息絕對不準確。是吳強對文玩比較內行,我在馬山閒著無事,他有時邀我去文化市場逛逛,我不好拒絕,就勉強陪他轉了幾次。後來,他看我實在對文玩不感興趣,更提不起精神,也就沒再邀我。”

周思國沒有說什麼,臉上一直掛滿微笑,目光不住的望向身邊的文玩核桃,然後又望了劉大可一眼,目光充滿期待。劉大可見躲避不過,就起身來到周思國面前,連瞧都沒瞧,直接拿起周思國面前的文玩核桃,在手裡掂了掂,故作不經意的笑道:“這是什麼核桃啊。吃過不少核桃,還沒見過這樣的核桃,這麼重啊。不過,既然周she

g長喜歡,肯定是個好東西。”周思國一直在觀察著劉大可的舉動。

劉大可說著望了周思國一眼,裝作有些為難地道:“我對這東西不感興趣,你說是讓我品嚐個酒什麼的,可能還勉強說的過去,對這文化人玩的東西還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劉大可說著又回到了沙發上。

周思國不想再難為劉大可,就禁不住笑道:“我也不懂,到基層調研,看地方一個領導幹部玩這東西,說是經常在手裡盤玩按摩穴位,對身體有好處。還說,乾隆帝就非常喜歡文玩核桃,為此還專門作過詩,非要送給我。我和你的觀點一樣,玩這破東西幹什麼,有那錢還不如買點核桃吃,補補身體。”周思國說著將手裡的文玩核桃扔進了身邊的廢紙簍裡。然後,又對劉大可道:“對不起,打斷你了,繼續講。”

周思國的舉動讓劉大可感到心疼,但並沒有表現出來,繼續向周思國道:“有一次,吳強拿了一塊什麼玉讓我看,我一看灰不溜球的像塊石頭,我就對他說,這破東西從哪撿的啊,與你的身份有些不符。他說我是蛤蟆跳井,褻瀆文玩。”周思國似乎很開心,不由的笑了。

雖然劉大可並未完全瞭解周思國的心思,見周思國對自己並沒有反感,就繼續道:“我覺得文玩收藏這東西。其實就是個概念,對喜歡的人來說,可能視若珍寶,但在不喜歡的人面前,就是垃圾。”

周思國並非對劉大可與吳強的關係感興趣,再者,吳強已去,沒有必要對其計較過多。只想藉此機會對劉大可有一個全面的瞭解,特別是從昨天黃正剛的工作彙報,還有今天的通話裡,周思國明顯感到,黃正剛似乎在向自己極力推薦劉大可,將其預定為接班人,作為分管省領導,自己應全面瞭解分管的幹部,尤其是班子狀況。周思國心裡也清楚,僅憑一個古玩核桃不可能將劉大可全部瞭解清楚,劉大可那滴溜亂轉的眼球表明,他說的未必全部是實話,但透過簡短的談話,周思國似乎對劉大可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看來,這劉大可對黃正剛還比較尊重,很會揣摩上級的心思,或許這正是黃正剛喜歡他的主要原因吧。

來日方長,周思國就看了眼腕上的手錶,對劉大可道:“好了。不談文玩了,對這東西,我們都是門外漢。工作上,還有其他的事嗎?”

劉大可擔心時間一長,周思國再問些其他的事情,節外生枝,也很想離開其辦公室。但又見周思國對呈報的報告,還沒有籤批意見,就目光望向周思國面前的資料夾,試探道:“這報告……。”

周思國似乎想起了什麼,忙道:“基本內容我已瞭解,沒有不同意見,你拿回去,按你們的渠道正式上報吧。”

見周思國仍沒有將資料夾遞給自己,劉大可不瞭解其心思,也就不敢貿然伸手去取資料夾,雖然他很想帶回去。周思國見劉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自己眼前的資料夾,看出了劉大可的心思,道:“要不這樣,你先把報告放我這裡,我抽時間看完後,讓秘書透過機要退給你們。”周思國說著,留下檔案,將資料夾退給了劉大可。

走出周思國辦公室,在回廳機關的路上,劉大可一直在回味著與周思國見面時的情景,揣摩著其心思,回想著自己是否說錯了話,心裡一直在“撲撲”狂跳,直到確信沒有什麼明顯失誤後,心裡稍微坦然了些。

正如劉大可初見周思國預想的那樣,其還沒回到廳機關,周思國便把電話打給了黃正剛:“怪不得你極力推薦大可呢,大可對你很尊重啊。”黃正剛很瞭解周思國,似乎猜出了周思國的心思,他也瞭解劉大可,劉大可知道自己與周思國的關係,斷然不會在其面前說自己的壞話。既使劉大可在周思國面前流露出對自己的不滿,周思國也不會這麼快告訴自己,或許會選擇適當的場合,以適當的方式,委婉的向自己提醒,話不會說的這麼直接。黃正剛就哈哈大笑,沒有說什麼。

黃正剛在等待劉大可向自己彙報。

劉大可到廳機關後,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走進了黃正剛的辦公室,將向周思國呈報材料的事,向黃正剛作了簡要彙報。黃正剛沒有多說什麼,讓劉大可及時與部裡保持聯絡,做好陪同薛部長出訪前的準備工作。

望著劉大可離去的身影,一次次召開黨組會,還有劉大可向自己彙報工作的情景,不時的浮現於黃正剛眼前,黃正剛不止一次的在心裡問自己:難道自己錯了?

黃正剛非常瞭解劉大可,劉大可特別熱衷搞關係,花起公款大手大腳,甚至缺乏紀律原則底線意識,尤其是這次陪同薛部長出訪,對劉大可來說,是一次接近領導的好機會,還不知如何表現,搞不好還會影響到自己。想到這,黃正剛就把財務處長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詢問了最近財務支出情況,並要求其要認真履責,嚴格手續,加強管理。計財處長立即明白了黃正剛的心思。

劉大可是位極會創造又很會善於把握機會的人,陪同薛部長出訪,得到了薛部長的充分肯定,倍加讚賞。劉大可人還沒回到廳機關,部裡的嘉獎令已發到了廳裡,而且還特意抄送了szf。雖然部裡的嘉獎令是頒發給省廳的,但周思國還有黃正剛及其他廳領導都很清楚,那是劉大可的功勞。一份簡單的嘉獎令,不同時機發揮著不同的作用。也許在平常,人們見的多了,也就不當作回事。但眼下,尤其是當劉大可成了嘉獎令的主人,其作用就不同了,在周思國、黃正剛,還有其他廳領導的心目中,那是部黨組、薛部長對劉大可工作的直接肯定,有著更深的考慮。

接到部裡發來的嘉獎令不久,薛部長專門給黃正剛打電話,對劉大可這次陪同外訪,給予充分肯定,稱讚其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黃正剛曾心存疑慮:那報告自己看過,與往年的調研相比沒什麼出色之處;對劉大可更是瞭解,除了攀拉關係外,無論是口才還是業務能力並無過人之處,可以說是表現平平。然而,為什麼卻得到了薛部長如此高的議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