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就坐。黃正剛接過周思國遞過來的老酒,對司機道:“今天晚上,委屈你一下。你就別喝酒了,負責把我和周she

g長安全送回家。”黃正剛說完,又目光望向周思國,道:“你不是想了解廳裡的情況嗎?我把分管人事的廳領導和人事處長都給你召集來了。”

周思國一聽急忙糾正道:“今天是朋友聚會,我們只談酒,不談工作。”黃正剛對周思國很瞭解,沒喝酒就談工作,馬順亮還有梁海星心理肯定有壓力。待兩杯酒下肚後,周思國自然會談起工作,屆時,不讓說,都打不住。黃正剛就應聲道:“好,按周she

g長的要求辦,我們光喝酒,不談工作。”

周思國和黃正剛都喜歡喝急酒,很快一瓶酒見了底。借開酒之際,周思國望了黃正剛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邊夾著菜,邊故作很隨意地道:“聽說,前段時間,在廳黨組會議上,老呂把一位副廳長罵了?有這事嗎?”黃正剛一聽,不由地笑了,望了馬順亮一眼,對周思國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已離開了廳機關,對這事我哪知道啊?馬廳長就在這裡,你為何不問問馬廳長啊。”

黃正剛的話音剛落,馬順亮的第一反應便是黃正剛已全部瞭解情況,只是不想點破。馬順亮聽後,就有些不好意思,也許又因喝了點酒的緣故,臉色有些微紅。馬順亮沒有多思,望著周思國道:“沒罵我吧?”

周思國有些不解,心想:罵沒罵你,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啊。你可以不說,但也不能反問我啊。周思國疑惑的目光望向馬順亮。馬順亮似乎並沒理會此時周思國的心思,接著將事情的經過如實向周思國作了簡要彙報。周思國聽得很認真,但始終沒有說什麼,不住地點著頭,滿臉沉思,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或許氣氛有些嚴肅,且敏感,黃正剛見周思國臉色有些凝重,知周思國又在考慮工作上的事,就想緩和一個氣氛,轉身對周思國道:“你家老太太身體怎麼樣啊?”

“對城裡的生活有些不習慣,一個人在家,又有些孤獨,這兩天吵吵著要回老家。”周思國似乎對家裡的事不願多談。說完,周思國又望向眾人道:“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太拘謹,隨便聊聊。”

見氣氛仍有些沉悶,黃正剛就道:“要不,我們還是繼續喝酒吧。看來,大家還有實力,都比較清醒。”黃正剛的提議再次得到大家的響應,又是一輪喝酒高潮,一瓶白酒很快又見了底。

也許都是熟人的緣故,喝酒的氛圍比較融洽,沒有職務高低及官場上的客套,飲酒都比較自覺。黃正剛還要再開啟白酒,被周思國制止了。周思國道:“這速度也太快了,還是聊會兒天吧。”

黃正剛沒在堅持,喝了口茶後,又嘆了口氣,不由地搖了搖頭,似乎心中有難言之語。黃正剛似乎看出了黃正剛的心思,道:“都是凡人,有點這樣或那樣的過錯都很正常。假如人生能再來一次,不都成聖人了?!”

過了一會兒,黃正剛像是在自言:“我這一輩子,唯一明知而又不得不為的事,可能就是推薦劉大可為廳長了。”

黃正剛的話大大出乎馬順亮的意料,馬順亮目光不住地望向周思國,還有梁海星,充滿驚悚。或是周思國還有梁海星很理解此時黃正剛的心思,微微一笑,深表理解。

“你這是在變相批評我。”周思國望了黃正剛一眼,道。

黃正剛似乎不明白周思國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是省領導,作為下級,我豈敢批評你?我是真心反思。”

“你是真心在批評我。”周思國故作嚴肅道。馬順亮看不透周思國的心思,兩眼睜的有些大。梁海星則微微一笑,未語。周思國道:“你推薦的,我也點頭了啊。”馬順亮似乎終於明白了周思國的心思,不由地笑了。

“是我本位主義作祟。”黃正剛說著,陷入了往事的回憶。

過了一會兒,不知黃正剛想起了什麼,不由地笑了,道:“才上任多長時間啊,搞了個什麼率先超越發展戰略?作官如作人,還是踏實些好。”

“人家那是敢想敢幹。不像你,顧慮重重,畏首畏尾,缺乏魄力。”周思國笑道。突然間,周思國似乎想起了什麼,或是擔心黃正剛,還有馬順亮、梁海星誤會,就道:“說實話,對劉大可的發展戰略,我是比較認可的。機關同人一樣,總是要有點目標,可以統一大家的思想和腳步,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有這麼個共識,就說明劉大可不僅想事,還願幹事,會幹事。說明你對這幹部比較瞭解,推薦的沒有錯,但問題是……。”

黃正剛見周思國誤會了自己,就沒有理會周思國,望了梁海星一眼,然後望著馬順亮繼續道:“聽說,最近要調整幹部,有這事嗎?”面對黃正剛的突然提問,馬順亮沒有思想準備,不知該如何回答,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周思國見黃正剛並非酒場上開玩笑,似乎在向自己反映問題,就沒再多說什麼,靜靜地聽著。

“每位幹部都是黨的人,都是國家的寶貝財富,絕不是個人的私人領地,根據幹部個人的情況,為每個幹部調整到最適合自己的崗位,最大限度的調動大家工作的積極性,本無厚非。同時,一個幹部在同一崗位工作久了,容易產生惰性和慣性思維,為了事業更好的發展,調整充實一下幹部也是幹部管理之道。雖然大可同志長期在廳機關工作,對每位幹部比較熟悉,但我總覺得剛上任不久,屁股沒坐熱就調整幹部,還搞什麼地方與廳機關、不同處室間大交流,是不是有些急了,容易讓人產生聯想,我真為大可同志捏了把汗。幹部工作向來高度敏感,多少隻眼睛在盯著,多少人在盤算,稍有不慎,極易出問題。我想老呂的事,就是個徵兆。”黃正剛看上去很嚴肅,目光不住地望向周思國。周思國在認真聽著,面無表情。此時,房間內靜極了。

見黃正剛講完了,周思國似乎並不贊同黃正剛的觀點,微微一笑,道:“老黃,照你這說法,大可永遠不能動幹部了?”黃正剛搖了搖頭,道:“動幹部當然可以了。毛zhuxi就曾說過,路線方針定了後,幹部就成了決定因素,幹部就是為廳黨組中心工作服務的,提拔調整幹部是廳黨組一項很重要的工作,但必須要積極穩妥,需要成熟的條件。我是擔心,大可同志借調整幹部達到個人的目的,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稍有不周,會造成隊伍不穩。”黃正剛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望了周思國一眼,道:“作為一名RD代表向你分管副she

g長提出點工作建議,也算履職了吧,僅供參考。”

周思國一聽不由地笑了,道:“好啊,你老黃真正的心思在這裡。你把球踢到了我這邊,你這是在甩鍋,你應該找大可同志談談。你不僅是RD代表,你還是廳裡的老同志嗎?一旦隊伍亂了,你也有責任啊。”

黃正剛望了周思國一眼,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欲言又止。黃正剛望了房間吧檯上的白酒一眼,道:“休息這麼長時間了,該再喝一輪了吧。”梁海星見司機沒在,急忙上前欲開酒,卻被周思國制止了。周思國覺得酒喝了不少,明天還要上班,就提議不要再喝了。梁海星只好放下手中的酒瓶,急忙走出房間欲結帳,差點與急忙走進來的司機撞個滿懷。梁海星不解,剛欲問對方忙什麼了,那司機就道:“我看各位領導喝得差不多了,剛剛把帳結了。”梁海星一聽就有些不解,甚至是尷尬,道:“不是說好了,今天我請客嗎?多少錢啊,我給你錢。”那司機則道:“你還不瞭解黃廳長的脾氣啊。在我去接黃廳長時,黃廳長在車上就給我講好了,今天酒和飯錢全部由他出。黃廳長說,這樣吃著心裡踏實。你以為,黃廳長不讓我喝酒,只是為了讓我開車啊,是為了不讓我忘了結帳的事。你沒看,剛才你們聊天的時候,黃廳長向我使了個眼色,那是提醒我去結帳。”梁海星頓時明白了一切,怪不得,自己請黃廳長吃飯,黃廳長答應的這麼痛快,原來是黃廳長出錢啊,但又不僅僅是為了一頓飯,他叫上週副she

g長,有著更深的考慮。梁海星似乎對黃正剛有了更深的認識,由衷的敬佩。

黃正剛見司機走進了房間,就笑道:“都辦完了?”那司機急忙點了點頭。黃正剛又道:“來時怎麼來的,大家就再怎麼回去吧。”周思國似乎看出了什麼,望著黃正剛笑道:“這頓飯真是你請的啊。”黃正剛一聽笑了,道:“怎麼,你給報銷啊?”黃正剛說著對司機道:“你把發票交給周she

g長吧。”周思國一聽笑道:“沒問題,這點錢,我還出的起。”

黃正剛似乎想起了什麼,對司機道:“開發票了嗎?”司機沒有說什麼,急忙來黃正剛面前,將發票遞給了黃正剛。黃正剛接過一看,當著周思國的面,將發票撕了,望著周思國笑道:“怎麼,放心了吧,不過下次……。”

周思國一聽便明白了黃正剛的心思,道:“下次我請客,還是這個範圍。”黃正剛微微一笑,陪著周思國向房間外走去。司機見狀急忙走出房間,將私家車停在了酒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