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水淼淼舉著自己的手,對著光瞧,明明是嫩到能掐出水的,哪裡粗糙了。

“對了,你們是打算何日離開花城?”庹炎君突然問道。

“可以離開了嗎!”水淼淼回頭問道,不是不讓離開嗎。

“該如何處理已有結果,明日,仙盟便會封了桃花源,這事就算定下了,各宗門可自行離去。”

水淼淼老早就想離開花城了,只是,“明日就封桃花源的意思是指,那些人,不帶出來了嗎!”

庹炎君點點頭,說的很是直白。

“先別說這要花多少經精力,且不少人都沒個完整的屍首,最完整的就只能算那一具具被抽乾了的白骨,但也分不清誰是誰了,仙盟不想派人,宗門也嫌麻煩,一商量就一起葬在那坑裡了,明日隨便舉行個儀式就算了。”

“可康小枝不想待在那!”

小枝說過,她根本就不想待在神魔界,她···等水淼淼回過神來,庹炎君已經離去,自己被三毿抱著,往房間走去。

縮在三毿懷裡,水淼淼突然低聲啜泣了起來,突如其來的無力感緊緊包裹住她,令人窒息。

她想,如果她在厲害一點,是不是就能將康小枝帶出來了。

古人不都崇尚入土為安嗎?為什麼不能讓她回到自己心心念唸的家······

第二天,沒什麼變化。

起床,喝藥,藥效發作,昏睡,然後起床,再喝藥,再藥效發作,再繼續昏睡,再起床,睜眼,外面亦是黃昏。

水淼淼看到的是,端著粥,小心翼翼進來的冷凝痴。

冷凝痴看到水淼淼,臉瞬間就紅了。

昨日她竟然喝斷片了,不知有沒有發酒瘋,淼淼會不會嫌棄,天啊,她該怎麼辦!

看著冷凝痴臉上散開的紅暈,水淼淼似乎能聽見她心理的活動,低聲不住的笑著,坐了起來,接過粥。

“你熬的?”

“嗯。”冷凝痴不好意思的坐到床邊問道:“你怎知道的?”

因為四孠他只會熬白粥啊!

“因為格外的香啊!”

而這碗,上有花瓣絲點綴,水淼淼攪動著碗中粥,盯著冷凝痴那越來越紅的臉龐

看來是好多了,前幾日,跟冷凝痴說什麼她都是心不在焉常常走神,別說臉紅了,有時連個回應都沒有。

“淼淼你想出去轉轉嗎?”等水淼淼喝完粥後,冷凝痴問道,猶猶豫豫的說著,“今日,桃花源那,要舉行,舉行”

“是殯禮要開始了嗎?”

“淼淼你知道啊!”冷凝痴驚訝的道,“藍季軒可是上午才得到訊息。”

是啊,她昨天就知道了。

“只是我能出去嗎,四孠那。”

“藍季軒會找四孠說的。”冷凝痴將水淼淼扶下床,穿戴整齊,走出房間。

樓下,藍季軒和花逸仙早早在等候了。

“我覺得還是不應該告訴淼淼的,她可能會接受不了。”

花逸仙來回走著,唸叨著。

“可是,瞞著淼淼她也會······”

水淼淼在樓上聽著,看了眼眼神躲避的冷凝痴,笑的真心。

大家還真是默契,都想到一處去了,我認為他們三個會接受不了,他們認為我會接受不了。

“哪裡知道我早得到了訊息對不對。”水淼淼對著冷凝痴小聲說著。

冷凝痴被調戲的不行,緊忙乾咳兩聲,引起下面兩個說悄悄話,卻講的格外大聲的人的注意。

“你說通四孠了嗎?”水淼淼問道。

藍季軒搖頭,“四孠太犟了,但我說通三毿了,然後他,現在應該攔住了四孠。”

‘噗嗤!’三人齊齊笑了出來,就連說完話的藍季軒也覺的甚是好笑,跟著笑了起來。

這一笑怎就停不下來了。

“不過,出門你還是得坐這個。”

藍季軒看了眼花逸仙,花逸仙一邊笑,一邊推出一輛輪椅。

盯著那輪椅,水淼淼舔著後槽牙,“我能說什麼呢,我別無選擇啊。”

冷凝痴將水淼淼扶下樓,剛做到輪椅上,花逸仙便自告奮勇的插過來,承包了推輪椅的工作。

“你穩重點。”冷凝痴在一旁不放心的道。

花逸仙點著頭,卻一馬當先的向外走去,定是沒聽見。

“讓你慢點,你聽不懂啊!”冷凝痴緊忙追了上去,藍季軒也快步跟上,四人就這樣的離開了花宅。

桃花源是不讓進的,眾人早預料到了。

就算讓進,他們現在也不一定做好了準備,就在那天坑裡,他們也曾命懸一線任人魚肉。

因該也有不少人來過,桃花源入口處,擺著些鮮花、糕點、黃紙······

在桃花源外,能隱隱約約聽到有哀樂從裡傳出,因該是仙盟在做法,讓那些無辜喪身之人安息。

好歹儀式還是像模像樣的,只是人死了,葬禮再像樣也沒什麼用了。

水淼淼的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

她清楚的知道並瞭解,種種的無力感,更讓人崩潰的事她都經歷過,早早便強迫自己調整好了情緒,去關注冷凝痴他們。

怕他們好不容易調節過來的情緒,因觸景生情又拐到牛角尖裡了。

“啊!”

水淼淼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回頭望。

一個人影站在昏暗處,拋著一手的石子,

水淼淼神色猙獰,思想掙扎了半天,終於是選擇從輪椅上站起,悄悄的沒有驚動在悼念的冷凝痴他們,朝人影走去。

“什麼時候燚夭靈君你竟然變的偷偷摸摸的了?”

“我只是嫌驚動了你那些小夥伴,會很麻煩。”

“我也嫌麻煩,所以拜託你有屁快放有話快說。”水淼淼扶著樹,她深刻感受到自己現在有多麼的弱小,才走這麼一段就感覺累。

“這個。”

庹炎君拿著劍,敲了敲一旁的東西。

水淼淼此才發現,地上放著一個捲起來的草蓆。

水淼淼盯著草蓆,眯起眼,看不出來啊,“什麼東西?”

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庹炎君一腳踹開了草蓆。

草蓆中一具屍體滾落了出來。

“哇啊啊!”乍一看,水淼淼大叫起來,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竟然害怕啊?”

“廢話!”水淼淼瞪了眼庹炎君,自己還沒有心理扭曲到能看見屍體笑出來的地步。

庹炎君他這是特意來耍自己,看自己出醜的嗎!

不對,庹炎君沒有無聊成這樣,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水淼淼收回目光,望向草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