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打她嗎?”

看著琅琳嬕那似胸有成竹的神情,水淼淼在九重仇耳旁小聲問道。

九重仇瞥過頭,撓著有些癢的耳朵,搖著頭。

雙方都有警惕,自己是打不中她的。

“你放心起碼現在我拐不動你。”琅琳嬕說道,咬著牙,向樓下望去。

簡褚一襲白衣勝雪,墨玉一般流暢的長髮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來,一半披散,一半束敷,優雅貴氣。

他正靜靜的站在客棧門口,看著門外的濛濛細雨,帶著若有若無的孤寂感,他感受到身後傳來打量的目光。

轉過頭,唇色如溫玉,看向水淼淼,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公子!”水淼淼突然掀開帷帽,上前一步,手扶著欄杆上,不自主的喊出聲,“是你嗎?”

有那麼一陣恍惚,水淼淼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簡玉澤,想象中健康的簡玉澤。

都是公子如玉的氣質,他像極了他,可怎可能是他。

憑空多了幾分落寞,水淼淼收回眼神,放下帷帽。

簡褚歪著頭,他雖眼蒙白布,但其實他看的比誰都清楚,水淼淼的表情一絲一毫都被簡褚盡收眼裡。

他不喜歡這個眼神,孃親有時候就會這般看他。

簡褚藏在白布下的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麼,反正期待在見水淼淼的好心情蕩然全無。

他看向門外,細雨似乎瞬間變大了許多。

外面細雨淅淅,客棧裡,鴉雀無聲。

水淼淼默默的啃著,本可一口氣吞掉的餃子。

視線一會兒落在對面的琅琳嬕身上,一會兒落在站在門口觀雨的簡褚身上,更多的還是簡褚身上。

當有一瞬覺得簡褚像簡玉澤後,水淼淼就覺得自己有點分不清了。

“不吃就撤了。”

九重仇探頭擋住水淼淼似定在簡褚身上的視線,不耐煩的道。

“吃吃吃,我這一個餃子都還沒吃完呢,話說今兒,這客棧里人有點少呢?”

水淼淼收回視線,大咬一口餃子,看著四周,轉移著話題。

“這客棧我包了,你”

簡褚看了過來,一時愣住了,他似乎還不知道這個撞入她心扉之人的名字。

“三水。”水淼淼衝著簡褚點著頭,善意的笑著,說出了名字。

九重仇手敲著桌子,瞪著水淼淼,剛才還說人腦子有病,怎突然就變的這般和善了。

水淼淼朝九重仇吐了下舌頭,戳著餃子餡,她忍不住嘛,她本是不太想惹這個登徒浪子的,但他像公子啊。

“三水。”簡褚重複了一遍,對著水淼淼笑著,“我是簡褚。”

水淼淼呼吸一滯,手捂著心,怎麼辦,感覺這個叫簡褚的人越來越順眼了。

等等,簡褚?

手打翻了桌子上的醋碟。

水淼淼站起身,直視著簡褚,炮語連珠的問道:“你母親叫什麼?你進神魔界多少年了?你父親呢?”

九重仇在一旁拉著水淼淼的袖子,你這又突然發哪門子神經,無緣無故冒犯人家雙親做什麼。

簡褚遲疑了一下,先找著最簡單的問題回答了,“我進神魔界日子長了,上百年了,也記不清了,至於母親。”

“抱歉。”水淼淼打斷了簡褚的話,道著歉,“我大概還沒有睡醒,無意冒犯令堂。”

褚紅雲的兒子,不可能在神魔界待到百年,五十年都不可能,而且還打出了名堂。

現年大概三十九的他,最早也要滿十五歲才能入神魔界,三十年不到,怎麼可能厲害到讓琅琳嬕都忌憚他。

真是想太多了,水淼淼自嘲的笑了笑,坐回凳子上。

“請在上一碟醋。”水淼淼擰著袖子,看向一旁裝木頭的小二。

簡褚笑著,並未感到冒犯。

進神魔界的時間都是他瞎編的,就如外界那些虛虛實實的傳聞一般,他並非在雨中無敵,但他修為不高是事實。

“我不方便講孃親名諱,但我很希望能帶三水你回去看我孃親。”

“哼。”琅琳嬕冷哼一聲,筷子劃拉著盤子,“油嘴滑舌,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不對,是我廢多了。”

“琅姑娘,若我沒記錯,這客棧我包了,我完全可以讓你離開。”

“誰還沒錢了,我也能包。”

“但,是在下先包的,琅姑娘你總要懂得個先來後到。”

“哼。”琅琳嬕摔了筷子,“別姑娘姑娘的喊,請直接喊我琅琳嬕或者琳琅仙子。”

“原來客棧你包了啊,我說怎不見旁人呢?”

聽到水淼淼的聲音,簡褚瞬間恢復了笑意,“想讓三水有個更安靜的環境休息,所以你可以慢慢吃。”

“你最好趕快把這個已經被你戳成糜的餃子吃完。”九重仇一點也不解風情的強行終斷了簡褚的話。

“我事還有一大堆,你是來玩的,但我不是。”

“哦。”水淼淼收回目光,“這蒸餃都涼了。”

“小二,換籠蒸餃!”

“小二,給三水重新上籠蒸餃。”

“小二,給那桌在上籠蒸餃。”

剛重新端上醋碟的小二,愣在原地,視線從九重仇、簡褚、琅琳嬕身上滑過,“是上三籠嗎?”

“是!”

水淼淼挑眉,掏著耳朵,真是夠異口同聲的了。

“上一籠就好。”水淼淼出聲調節著,“真是麻煩你了。”

“三籠,當我是豬了,誰吃的完啊。”

在發生異口同聲的鬧劇後,客棧裡又恢復了寂靜。

水淼淼默默的挑起一個熱氣騰騰的餃子。

“師姐!”

聲音中帶著迫切和慌張,琅卉如狂風一般的跑了進來,撞到了水淼淼。

一籠餃子,包括水淼淼筷子上的,都被撞落在地。

這早飯是沒法吃了。

水淼淼放下筷子,還來不急說些什麼。

就聽琅卉話中帶著幾絲顫音的道:“秋娘死了。”

“死了!”琅琳嬕拍桌站起,“怎麼會事?怎就死了?誰這麼大膽,敢害我的人!”

“初步觀察,應該是自己在鎮外失足墜崖至死的。”

水淼淼輕皺著眉,拉住不耐煩想走的九重仇。

很不對勁,若只是秋娘死了,琅卉不會這麼害怕的。

“別遮遮掩掩的還發現了什麼,趕快說!”琅琳嬕也發現了不對勁,加重了語氣。

琅卉抖了一下,“我們在崖下,除了發現秋娘的屍體,還大約發現了二三十位女性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