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淼將解釋的工作甩手丟給了褚紅雲,自己躲到了白爺爺的家暫住,就是哪位有點耳背的老人家。

離褚紅雲家並沒有多遠,水淼淼可以看見褚紅雲家搖曳的燈火,聽到傳來的陣陣爭吵聲。

她覺的或許她把這事想的過於簡單了。

“來來來,水丫頭,吃飯了。”

白爺爺很熱情,人很好,就是交流起來有點費嗓子。

“謝謝爺爺!”水淼淼扯著嗓子道,看著一桌子的新鮮海貨,卻沒什麼胃口,那邊的爭吵聲持續到了半夜。

只聽‘咚’的一聲,爭吵聲消失,然後燈光也滅了,一會兒後,褚紅雲一臉怒氣的踹開房門,走了出來。

“這麼大的氣?”

褚紅雲看了眼走過來的水淼淼,沒好氣的道,“還沒睡呢。”

“海浪聲音太吵了。”

水淼淼以為夜晚的大海,會似漆黑一片的,那知海中有會放光的浮魚,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芒,那一刻天上的璀璨繁星都失了光彩。

褚紅雲平復著情緒,望著大海,“是啊,很吵。”

她以為這麼多年她早已習慣浪潮的聲音了,哪知聽水淼淼這麼一說,才驚覺她一直都沒有習慣,只是房子的隔音做的越來越好了。

褚紅雲摸上自己的眼眶,黑眼圈就是很能說明這件事。

她不是沿海生的,她的根不在這,但簡褚屬於這,褚紅雲生氣的道,“這孩子遲早氣死我!”

“你跟他說了?他什麼反應?”

“反應啊。”褚紅雲哼了一聲,甩著手腕,“我把他打暈了,你說他什麼反應。”

“你決定把他打失憶?”

褚紅雲白了眼水淼淼,她此刻已經心累到無所謂了,“簡褚他全程處於一種我不聽我不聽的無理取鬧的狀態,不願面對現實,說他那時不在現場不算數,或許打失憶是個好辦法。”

褚紅雲刷著袖子。

“你冷靜啊。”水淼淼拉住褚紅雲的衣角,“要不你陪我走走唄,我道沒想過晚間的大海這麼好看。”

就是海風吹著有點涼,和白天不是一個溫度,水淼淼小小的打了個噴嚏。

褚紅雲扯回自己的衣角,不給情面的道,“我才沒那個閒心,這景色我都看十萬八千遍了。”

“可我一個人還是有點怕的,而且說不定會迷路,好歹我也算是客人,盡一下地主之誼把。”

“多年不見,你這臉皮倒是厚了些許。”

褚紅雲率先一步向沙灘走去,水淼淼笑了笑緊跟其後。

隱隱約約已經看不見房屋了,一路沉默的走著,水淼淼張嘴問道,“你,當初,生產後為什麼要跑?”

“我知道你早想問了。”褚紅雲斟酌了一下,聳著肩,“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我第一次為人父母,所有的事憑的都是直覺,簡褚的與眾不同,從懷上的那一刻就很明顯了,我要保護他,跑是我的直覺告訴我的。”

“這話說的,感覺好像你不相信賢彥仙尊似的。”

“沒有。”褚紅雲搖著頭,“發生了很多事,我只是不相信所有上位者而已,他們在事物上自有自己的考量,而我唯一的信念便是護簡褚平安。”

“還在襁褓中的簡褚,總是哭鬧很是難受的樣子,我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然後就穿過了驅凡障。”

水淼淼有些驚訝的挑眉,不是十五歲前仙緣都無法穩定的嗎,“我以為簡褚的特殊是掉入凕海凚林後產生的,怎麼?”

“呵,凕海凚林?他什麼都跟你說了是嗎。”

水淼淼咬著唇,不好意思的點了下頭。

“兒大不由娘,我千叮嚀萬囑咐這事勿要告訴第三人,他也是嫌命長了。”

水淼淼急忙道,“我不會做傷害簡褚的事。”

“可你已經傷他心了。”

水淼淼被噎了一下,“你就非要從這論嗎?”

褚紅雲踢了腳沙,面向大海換了語氣,“我知道,你不會傷害簡褚的,因為他是簡玉澤的兒子,所以,發個誓吧。”

“你又來!”水淼淼驚訝的道。

“你知道簡褚在做什麼的對吧。”

“是。”

“很危險,可作為一個母親,我卻沒有立場勸他不要管這些事,因為那是他揹著鮫人血脈的責任,也是我懷上他的條件,但不論怎麼說,他首先是我和簡玉澤的兒子,除非他自己昭告天下,你永遠不能把他和鮫人族同時提起。”

“我不會。”

褚紅雲靜靜的看著水淼淼,空口無憑。

“好,我知道了。”水淼淼終是妥協了,對著大海,發下了誓言······

“我一直想光著腳在沙灘上溜達來著。”

或許是給了褚紅雲心裡上的踏實感,氛圍緩和了許多,雖又是大段大段的沉默,但水淼淼也能真正放鬆一下心神,欣賞一下大海的壯闊、

褚紅雲笑了笑,看著脫著鞋襪的水淼淼,眼裡盡是回憶。

“嗚~~真軟。”水淼淼手拎著鞋,赤腳踩到沙灘上,一踩一陷的,特別好玩。

“我剛到這時也是這幅模樣,覺得大海的一切都好新奇,鬧的笑話也不少,你小心點,別被貝殼膈了腳,要是走不了,我就把你丟進大海餵魚。”

“謝謝關心。”

褚紅雲拒絕承認,“沒有關心你,只是想讓你靈力恢復了,趕快離開這,簡褚他應該是說不通了。”

“但事實擺在這,他也無能為力不是嗎?”水淼淼俯下身撿起一枚粉色的貝殼,在頭上比劃著,琢磨能不能做成髮卡。

別說水淼淼沒心沒肺,該說的都說了,該打的架也都打了,但這事無迴旋的可能。

總不能真把簡褚打到失憶吧,褚紅雲的兩次得手,那是因為她是簡褚的孃親,簡褚不會防備,也不會還手。

只能讓時間淡忘記憶,讓海浪帶走一切。

好涼,水淼淼打了個激靈,低頭看著漫過腳背的浪花,不知為何會走著走著就歪了航線,向大海走去了。

“別盯著海看,它可沒有看起來那麼和善。”

抱著雙臂,褚紅雲在遠處眺望著水淼淼喊道,“裡面危險生物可多了去,比如有一些,就能蠱惑岸邊之人,徑直朝大海里走下去,只到被海浪捲走,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