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4章

“放開！放開我，放開啊……”九重仇並不配合，直愣愣的盯著遠方，掙扎著要去追杏姿袇。

“冷靜點。”水淼淼呵道，耳邊卻只有扇動飛舞的聒噪之聲，自己的說話聲音自己都聽不見。

水淼淼欺身乾脆貼到了九重仇的頸項處竭力湊近了喊道，“她只是被帶走了，她們不會想讓萱兒死的，不會的。”

若想讓她死，早死了，水淼淼根本趕不及來攪局。

“若萱兒聰明，就該知道她們是衝什麼來的，她沒有不是嗎？只要她聰明，就不要再動用，不要再牽連上你，不要再讓刀在你體內蠢蠢欲動試圖以下犯上，你就有能力去找她對不對？對不對！你看你不用壓制刀了，你就來救我了……”水淼淼說著哄著，緊緊抱著九重仇，萱兒是個聰明的但同時也是個癲狂的，水淼淼又能保證什麼呢？只能重複著，“等這邊安全下來了，我們一起，一起，我一定陪你將萱兒帶回來，一定……”

九重仇逐漸安靜下來又或者是暈厥了，探著那微弱的鼻息，水淼淼心急如焚，這些蝙蝠，等一下！水淼淼猛然抬頭看去，是黑壓壓沉甸甸的蝙蝠群，所以自己乾涸不過幾滴的靈力施展出的防護是為什麼能撐這麼久的？

眯起眼，小蝙蝠們似乎沒有展露任何攻擊的慾望。

顧不得副作用，水淼淼含一枚丹藥入口，雙眼漫上紫霧。

視線穿過黑壓壓的蝙蝠群，水淼淼心跳一滯隨即加速失控的亂跳起來，同樣失控開啟的耳語傳來陣陣亡者痛苦的哀嚎，恐懼的求饒，撕心裂肺的戾叫，不甘悲慟的哭嚎……

蝙蝠沒有攻擊任何人或物，它們飛過一具具白亮亮的屍骨，隨後化為墨汁滴落下去。

紫瞳之下，被蝙蝠啃噬而死去之人的魂體並未離去，它們被拘在原地渾渾噩噩的守著自己屍骨，直到蝙蝠化為的‘墨汁’滴下。

魂體似瞬間醒悟，本能的想要逃離，而等待它們的卻是堪比末日的煎熬。

那些屍骨紛紛坐起，瘋狂撕咬著本屬於他們自己的魂體，這宛如煉獄般的場景，目睹並耳聞者只有水淼淼一人。

魂體掙扎呼救，被扯下胳膊扭斷頭顱撕開胸口被啃噬殆盡，但沒有結束，消亡不是終焉，是厄運的輪迴是更年輕的魂體更稚嫩恐懼的心靈，被扯下胳膊扭斷頭顱撕開胸口被啃噬殆盡……恍如時間倒流，魂體重走了一遍人生路，只到，一聲嬰兒的啼哭。

水淼淼心頭一顫慢了一拍，在抬眼已是淚流滿面，止不住的遍體生寒渾身發抖。

一個骷髏的啃噬結束了，嬰兒般的魂體對骷髏來說就是一口的存在，於是新生時第一聲啼哭還未盡便被無情嚼碎吞沒。

呆滯的骷髏彷彿瞬間變的有了幾分神采，它轉身就撕咬起其它的魂體，兩個骷髏相爭，自然是先吃完自己那一份的贏，它碾碎另外的骷髏貪婪無厭的吞噬著魂體，身體緩緩壯大。

‘砰！’輕微的一聲響，令水淼淼瞪目心驚，揉了又揉眼睛，若不是眼花，便是有一個魂體疑似承受不住這有違天理的折磨，崩潰間陡然化成了一縷青煙消散在天地之間，而那啃噬他的骨頭在同時間崩塌化為一堆粉末隨風而去。

這冰冷殘忍的場面，竟越看越顯出幾絲令人膽顫不安的怪誕井然，這是在篩選製造骷髏，魔嗎！

沒由來的瞎想令水淼淼一陣恍惚，努力穩住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不要瞎想，水淼淼將懷下九重仇又摟緊幾分，現在最主要的是帶著他安全離開。

儘管蝙蝠沒有表現出攻擊的意圖，水淼淼也不敢撤走防護。

拉扯著九重仇試圖站起，跌落在於全身的無力，靈力的乾涸以及腹部處先前的貫穿傷，沒辦法在分出靈力去壓制傷口，一動便疼的水淼淼倒抽氣，恨不得當即暈死過去。

本想要偷偷摸摸離開的計劃也基本告吹。

菟兒絲惡意的恐嚇，不要尖叫可不要被發現。

水淼淼一直屏氣凝息，唯有的倒吸氣之聲也不過如針掉入鬧市街頭，可那些骷髏就似聽到一聲驚雷，齊刷刷的轉著頭顱望了過來。

被數不清的空洞眼眶盯著，水淼淼吞嚥著口水強裝鎮定的回望著，抱著九重仇一動不敢動。

許久，水淼淼感覺的許久，其實不過一兩秒，骷髏們轉回頭繼續專心著它們的自噬大業。

坐在地上，水淼淼抱著九重仇，極慢的緩緩向後挪去，生怕在發出一點響動。

忽而蝙蝠群向上飛去穿過雨層，一場黑雲就此傾盆而下，打破了水淼淼那微弱的防禦。

蝙蝠的聒噪就此消失不在盈耳，而雨落的聲音卻似打在水淼淼心間帶著無盡寒意。

無魂體可噬的骷髏一個個站起身，‘咔嚓，咔嚓’的活動著四肢。

大雨中一切是那麼清晰又是那麼驚悚，放眼望去一街道的黑白斑點狗配色的骷髏無一不凝望著水淼淼。

水淼淼認命的笑著，擦了把臉上的雨水，就算能不發出一絲動靜，自己這一身的血，又如何逃的脫。

死定了！

從前遇一隻骷髏就已是九死一生，何況一街道的，也不知這些斑點狗骷髏與自己見過的有什麼區別。

起碼對自己的渴望幾乎都是一樣的。

真的很想知道這仙緣昌盛的血到底能有多香甜，水淼淼抬起手，舔走手腕處滲出的血珠，沒什麼怪味，倒是能解渴。

水淼淼小心翼翼將九重仇放下，召過地上的泠焰，用它隨意挽起散落的髮絲，不住發顫的手握上懷歸日變的堅定，跨過九重仇在他身前站定。

珠鏈飄揚，捲起地上的斷腸時與水淼淼一同立著。

‘蠢貨！不要命了！打不過的……’腦海裡的無名氏聲音氣急敗壞還夾雜著幾分驚恐。

‘要不你來？’水淼淼輕描淡寫的發出邀請，腦海的聲音停滯半秒，‘我能帶你走，一個人，最好的結果了。’

他不想死，他自認厲害，對人來說，而這是一群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骷髏，他便什麼都做不了。

“呵。”一聲輕笑水淼淼沒有在回應腦海裡的任何動靜。

她絕對不會舍下朋友，不過一戰而已總比懦弱逃跑的認輸好。

何況怎麼逃？自己這麼大一個新鮮出爐的香饃饃，在骷髏眼中怕是飄香十里，絕不會輕易就被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