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冷家準備的飯菜，味道還不錯。

水淼淼吃的肚溜圓，主要是因為不用自己做，感覺真的不要太爽了。

只是，水淼淼敏銳的感覺到，冷凝痴的娘，自去而復返後情緒似乎便有些低落。

和自己的女兒久別重逢，怎會感覺傷感呢？欲言又止的神情，難道是在擔心自己的女兒？

冷凝痴沉浸在與娘見面的喜悅之中，並無察覺。

今晚的夜色很好看，星星佈滿天空。

冷凝痴脫口而出一句詩詞，到是讓聞人仙來了興趣。

兩人都是真有才情之人，水淼淼自認不是附庸風雅的人，要她來一句，她就只能找古人借鑑了，便悄悄的起了身。

聞人仙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只是看水淼淼離去的方向，似乎是與冷凝痴娘離開的方向一致。

想了想便沒有動彈。

他亦分了神識在水淼淼身上，若水淼淼離開這院子，他會知道的。

凝魅說是去沏茶，水開的直潽，卻無反應，有些無力的靠在房柱上。

她想，她該跟冷凝痴說上幾句，在事情還沒有無法收拾之前。

飯桌上的氛圍詭異又融洽，聞人仙對水淼淼好，水淼淼對冷凝痴好，冷凝痴對兩人都好。

凝魅瞭解冷凝痴的性子，不是個會主動人。

凝魅看的明白又不明，畢竟聞人仙又處處規矩著，看起來只是一個有點格外呵護徒弟的師父而已。

所以自己又要從何說起？今時今日，才如實說的話，冷凝痴會承受不住的，也只會讓冷凝痴痛苦。

怪不得當初聖元老祖並未禁自己的言，因為他知道自己會說些什麼，不說些什麼，老祖當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掌握著全域性。

身為棋子，若沒有能力反抗，那就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的好。

“伯母，我來幫您吧。”

看著水淼淼可可愛愛的探進頭來，凝魅下意思的笑了起來，發自真心，水淼淼真的很難讓人不生好感，何況她對自己的女兒又是千般的好。

“呀！水都開了啊！”

聽著水淼淼的話，凝魅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去，卻被水淼淼攔下，“小心燙著您了，我來。”

看著水淼淼那毛毛躁躁的動作，凝魅淺笑出了聲，在水淼淼燙到之前，施展起不太熟練的術法，護住了水淼淼。

“你是客人，怎能讓客人忙。”

“不是客人，我是凝痴的朋友閨中密友。”水淼淼笑道，極力想表現的好一點。

第一次單獨與冷凝痴的母親說話，還有點小緊張呢，她想知道凝魅在擔憂冷凝痴什麼。

凝魅感覺似乎他們這三人，初見面，弄混了人設，但對於水淼淼釋放出來的的善意，凝魅是接受的。

三人什麼關係暫未有定論，或者只是為人母的她想的多了一點，一切會照著聖元老祖的計劃，事無鉅細的執行下去。

她不需要對水淼淼起惡意。

就算將來生了變故，也不需要。

凝魅執起燒水壺，她看起來是個婉約的，沒想到行事卻是個不拘小節，與水淼淼兩人坐在灶臺上，一人捧著一杯暖暖的茶湯，喝了起來，完全忘記外面兩個吹冷風的人。

冷凝痴也察覺到水淼淼的離去，隱約有些坐立不安，想去尋找。

與聞人仙獨處她暫且不太習慣，可把聞人仙一個人丟在外面似乎也不太好。

“這個好香啊。”看著杯子中不似茶倒似米起起伏伏的東西，小心的喝了一口，沒有茶的苦澀到是甜津津的。

水淼淼眯起眼，又是一大口，舒坦，感覺還有化食的功效，吃脹的小肚肚沒有一開始那般難受了。

“這是抄香茶，自己制的，若淼淼姑娘喜歡，可一會兒帶一點走。”

“伯母喚我淼淼就好了。”水淼淼甜甜的回道，看著杯中茶，“凝痴小時候定經常喝這個吧。”

凝魅點著頭。

“家的味道啊~”喃喃著，水淼淼突然轉頭看向凝魅，“要不伯母教我如何制好了。”

“啊？”跳躍度太大，凝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本是想與水淼淼聊聊關於冷凝痴在外幾年的經歷的。

冷凝痴不與她談在外的經歷，皆寥寥幾句就匆匆帶過了，報喜不報憂，或許也是知道，就算報了憂，她做娘個的也無能為力，何必呢。

可凝魅還是想知道。

看著水淼淼求知慾旺盛的笑臉，對著抄香茶躍躍欲試，凝魅突然就不想問了，她既不能陪在冷凝痴身旁，也不能在冷凝痴有事時出現在身邊。

但有人能啊。

“伯母也別嫌我笨，不願意交，我學東西可快了，若實在不行，我就多上門幾次，只要伯母肯讓我叨擾。”

“肯是肯，但這冷家還是少來的為好，沒什麼好玩的，明幾日還是讓凝痴帶淼淼在終北城逛逛玩玩。”

凝魅放下茶杯，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在水淼淼疑惑的神情中，轉了話題，“這抄香茶其實很簡單的，準備點陳茶加香米······”

真的很簡單，但凝魅做起來就很賞心悅目。

“我家凝痴性子緩，說白了有些懦弱。”

水淼淼正專注的看著凝魅制抄香茶，反應慢了半拍，未覺得啊，當初，可是冷凝痴主動上前打招呼邀約的呢。

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凝魅到沒想到竟然是冷凝痴先打的招呼，那她這個招呼打的妙啊，未來在看，或是便是她這一輩子最正確的舉動了吧。

“既然多烹香少烹甜，那凝痴是愛喝多烹一會兒的還是少烹一會兒的？”

水淼淼的問題喚回了凝魅的思緒。

“她呀。”凝魅底下頭，長長的睫毛蓋住眼中善感，“不知道。”

自從被冷家人接走了，冷凝痴就成了個很順從的人，也是因自己這個做孃的當時沒有為她做好榜樣，相公死了，聖元老祖也找上了門，反抗就是個很奢望的東西了。

所以冷凝痴變的順從，她的喜好就被規定了，只隨一人而動。

奉上清茶一碗。

聞人仙默默接過，輕抿一口，苦澀蔓延接著回甘，恍然想起，他飯後確有飲清茶的習慣，但也只是習慣。

有人奉就喝，沒人奉就不喝。

那時的茶被六神石燻過，能讓人立刻清明，轉而去繼續修煉，畢竟人吃完飯就喜犯懶。

冷凝痴最後還是坐不住，去找了水淼淼，但見她與自己娘相談甚歡，想上前，竟然被自己的娘眼神示意離開。

迷惑可還是照做了，在冷家，她似乎就沒有提問的資格，只是被動的習慣，總不能空手去而復返。

那就奉上一杯被六神石燻過的茶，看著聞人仙陷入回憶，又微微皺起眉，冷凝痴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這繁星之夜，月華如水，靜坐總感覺虛度了，也不知道娘和淼淼要聊到什麼時候。

冷凝痴從空間裡取出古琴，一首小調，讓聞人仙緩緩展開顏，映韞素閒來無事就愛彈奏這小調。

聞人仙看向冷凝痴，月色中冷凝痴是朦朧不真切的，總給他一種熟悉又陌生，還有點畏懼自己的感覺，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事。

如果，如果說，當初仙盟分徒之事，沒有這個水淼淼。

冷凝痴的熟悉會潤物細無聲的融入聞人仙的生活，那就不會察覺到陌生，反而應該會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所以，也不知道聖元老祖到底有沒有把水淼淼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