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何必這樣說!”怒起來的穆蒼讓人心驚,一瞬間整個院子靜的不能在靜,連風都畏懼的繞了道。

水淼淼愣了又愣,嘴空張著,她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穆蒼生氣。

穆蒼眼神黯淡,扭過頭,起伏的胸膛壓制著沖天的怒氣,一拳捶上了牆,整個房間都似在顫抖。

水淼淼心一驚閉上眼。

水淼淼可以罵他打他但不能如此貶低她自己,這是穆蒼最無法接受的,他每分每秒都在壓抑自己讓自己遠離水淼淼,就是怕連累到她,她的生活她的世界當是世間第一好。

“我”水淼淼打了個磕,閉著眼低著頭,嘴硬的道,“我有說錯嗎?”

“你知道的,你明知道我的意思。”穆蒼的聲音帶著顫音隨後穩定下來,“也知道如何最能惹怒我。”

聽著穆蒼平平靜靜的聲音,水淼淼無聲嘆了口氣緩緩睜開眼,是啊,他們二人都是如此瞭解對方,刀皆往最痛處捅。

穆蒼知曉水淼淼的心意,但不會按水淼淼心意說,你既討厭我那我就離開你徹底消失,還你一個眼前清靜。

穆蒼的消失只可能是為水淼淼擋刀,而水淼淼的處處拒絕,只因你有什麼資格為我擋刀。

一個想為她死,一個不想讓他為她死。

水淼淼的視線無法自拔的落在穆蒼滴血的手上,穆蒼髮現,連忙將手背到了身後,“你再討厭我不想見我也不能如此貶低你自己,這沒用只會讓”

“呵。”瞧見穆蒼的小動作,水淼淼忽然冷笑了起來,眉上挑,聲音冷冽的打斷了穆蒼試圖剖腹的真心,“誰先貶低誰的?”

穆蒼完完全全的愣住,他抬起頭,一臉的錯愕。

水淼淼指著他,神情逐漸癲狂,“為什麼要藏起傷?因為你知道我會心疼?我跟願君安一樣,我跟一個骷髏一樣!是你,是你先在貶低我!”

“不,不是的。”穆蒼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這不一樣,不是,是一樣的不是一樣的?你們都”穆蒼語無倫次。

“什麼一樣不一樣。”水淼淼厲聲打斷一切,“穆蒼你看清楚,這骷髏不是我的肋骨也不是你的肋骨,它甚至有它自己的思想!”

“可我是想把它送給你的。”

“送給我?可是它想要我的血肉,去陪你,它會直白的表現出在乎你的情緒,為你痛為你傷為你哭,但我不會,我不會為一個陌生人一個膽小鬼落半滴淚,你如果覺得這樣很好,那我也很大方,我願意捨棄我半身血肉給你一個貶低我的平替換天涯陌路。”

說罷水淼淼咬牙切齒的扯出一抹微笑,禮貌的道,“晚安。”隨後重重關上門,滅了房間所有的光亮留給穆蒼一個全黑無聲的院子。

稍遲,有瑩瑩之光在院子裡亮起,照進房間,怕黑但固執的水淼淼裹著被子抱著枕頭縮在床角落裡,冷眼瞧著沁進來的光碟機散黑暗,無聲一長嘆……

雋器師不知何時才會從屋子裡出來,但他叮囑過,不用管他。

不知去那轉了一圈的穆蒼回到院子,一眼看見開著窗戶的水淼淼,和坐在窗框邊的願君安。

穆蒼眉間的結從昨夜就沒有鬆開過此刻似乎更緊了,他大步上前,“你餵過它了?”

問的真是含蓄,單看願君安願意乖乖坐在水淼淼手邊就已經有了答案。

水淼淼也不磨嘰的點了點頭,不過幾滴血而已給它當早餐了,咬自己的提議則還在後面,一晚上當然不可能將全城囊進陣法中,倒也不用怕被發現,教了願君安方法,它會讓畫出的痕跡沉入地板裡,只要沒人閒的無聊去挖地或者下場暴雨。

後者更是無需擔心,魔域好像就不會下雨。

“你不喜,那。”不知穆蒼要說些什麼,願君安抬起了頭,看到穆蒼的那一刻歡喜的蕩起了雙腿。

剛生出半分狠心的穆蒼扭開頭,水淼淼低聲笑了起來,伸出手賞了願君安一個腦瓜崩。

願君安向後仰去,待重新爬起便不帶猶豫的躍到了穆蒼的衣裳上,一路攀爬而上,虧它還覺得這人今早好看了許多,結果還是令人討厭的。

願君安熟練的爬到穆蒼肩上,蹭了蹭他的臉頰隨後躍下鑽進了地裡,它打算去休息了。

水淼淼見狀挑眉,她就說這玩意有自己的思想。

本覺無礙的穆蒼在水淼淼挑眉間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心虛的眼神飄忽不定,卻還是瞄到了水淼淼看著願君安消失的地方淺淺盪出來的笑意。

穆蒼疑惑了。

水淼淼卻關上了窗,撂下一句她要修煉不要來打擾她。

她討厭願君安,同時也羨慕願君安可以明確知道自己的心意並直白的表達出來,而自己,像個機器人,情感的感知竟然要靠耳釘來辯駁。

如果穆蒼因她昨日惱怒的幾句話真要對願君安下手,水淼淼想自己多半是會阻攔的,願君安願君安可是她所求的……

這都幾天了,什麼動靜都沒有!

水淼淼好想化身雪姨去叫門。

願君安坐在她的肩頭,玩著她垂下來的頭髮。

這幾日穆蒼明顯的疏離讓小傢伙怨氣滿滿,它同樣的心硬,你不理它它也不理你,在水淼淼的攛掇下學了個新詞‘叫有奶就是娘’開始纏著水淼淼。

願君安玩著水淼淼的頭髮,時不時拔下一根偷摸收起來,可能它也想要一頭秀髮了,水淼淼餘光掃過也就隨它去了,反正自己頭髮多也不疼,就當哄孩子了。

為了緩解水淼淼的焦慮穆蒼在一旁轉移注意力問道,“炸城之後你打算做什麼?”

“嗯~~~”水淼淼冥思苦想一陣隨後道,“沒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咯。”

“還是得有個章法才能事半功倍。”穆蒼苦口婆心的勸著,沒有計劃誰能預判到水淼淼想如何涉險。

水淼淼漫不經心左耳聽右耳出的,她若知道該如何行事又何必將籌碼全壓在炸城之上,要麼直接炸死萱兒要麼找到萱兒,最好在九重仇找到花回來之前結束這一切。

聽到門響的動靜水淼淼飛速跑到房門口一副諂媚模樣,雋器師踉蹌出來扶上門框,步子很是發虛,看不見臉色但臉上面具煙熏火燎的泛黃化黑。

水淼淼想問情況的話嚥了回去,她連忙攙扶上雋器師,關切的道,“慢點,先休息一下,要吃點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