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字呢?這絕不可能是你寫的字!”之前黎青執給姚振富的,他用右手寫的手稿,都已經被姚振富捏成一團了。

黎青執道:“這就是我寫的字,我可以當眾寫一段。”

“好,你當眾寫!”彭景良興奮不已,讓人搬來桌椅,拿來筆墨紙硯。

這些東西酒樓裡都有,掌櫃的很快就將之送了過來。

黎青執拿了筆,乾脆就開始寫《三字經》:“人之初……”

“好字!”彭景良直到此刻才看到黎青執的字,忍不住驚撥出聲:“我的老師一直嫌棄我字醜,他要是見到你的字,必然對我更加嫌棄!”

彭景良學問很好,但因為他性格跳脫年紀又小,也就沒把字練好。

說完,彭景良還招呼那些跟他一樣從府城來的秀才:“顧兄,周兄,你們快來看他的字,這字寫得太好了!”

顧秀才和周秀才連忙上臺,然後就也對黎青執的字讚不絕口。

等黎青執寫完一張,彭景良還將他的字給了臺下的人:“你們看看他的字,能寫出這樣的字的人,學問怎麼可能不好?”

“對,只憑這字,他都能當個縣案首!”顧秀才非常喜愛書法,平日裡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收集字帖,此時都想跟黎青執求墨寶了!

臺下之前拿到了黎青執給出去的手稿的人也都將手稿拿了出來:“這字我自嘆弗如!”

“這字當真是好!”

“這文章我讀了,堪稱字字珠璣!”

……

黎青執的幾個同窗見狀,紛紛開口:“我之前就說過了,黎青執學問很好,是你們不信!”

“黎兄要是當不上案首,那誰能當案首?”

“縣令大人一向公正,你們竟然覺得他徇私,實在過分!”

……

之前質疑黎青執的那些人聞言,不免面露羞愧,還有人對著黎青執鞠躬道歉:“黎公子,之前是我誤會了你,對不起!”

有人開了個頭之後,其他人也紛紛道歉。

當然也有不道歉的,姚振富就一直沒道歉,那些夾雜在人群中的,洪暉的人還想偷偷溜走。

也就是這時,黎青執揚聲道:“洪暉,你幾次三番針對我,意欲何為?”

洪暉的手下已經開始偷偷溜走,但洪暉沒走。

他也想走,但他這時候離開,太過引人注目。

而且彭景良等人是他帶來的,他總不能扔下這些人不管。

洪暉一直面帶笑容站在臺邊。

他壓抑住了自己對黎青執的憤恨,身邊人也就沒看出異樣,一個沒上臺的府城來的秀才還笑著跟他說話:“沒想到黎青執竟這般出眾!洪兄,你可一定要幫我引薦一下!”

洪暉差點咬碎自己的一口牙。

他設計針對黎青執,結果黎青執一點事情都沒有,反而大出風頭!

洪暉正難受,就聽到了黎青執的話,他心頭巨震,看向黎青執:“黎兄你說什麼?我何時針對你了?”

洪暉一臉疑惑,好似他清白無辜什麼都沒有幹過一樣。

但黎青執的表情更加無辜,質問洪暉:“洪暉,我從未得罪過你,反倒是去年中秋,在你家被你弟弟打斷了胳膊,差點沒法再寫字……你為何幾次三番害我?”

洪暉威脅吳白川針對金小葉之後,黎青執就開始琢磨著要對付洪暉了。

但就當時那情況……

他沒有證據,只有吳白川的一面之詞,就算鬧到苟縣令面前,苟縣令也不能把洪暉給如何。

那之後,洪暉還一直按兵不動,讓他抓不到馬腳。

哪怕是這次,洪暉辦事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的,但他不打算再等了。

今天,洪暉設計想要毀了他,而他會給洪暉送一份“大禮”。

“黎兄你想多了……”

“洪暉!”黎青執嚴肅地看著洪暉:“你之前就威脅吳白川,讓他去傷害我的妻子,這次又大費周章,想要給我安個舞弊的罪名……你欺人太甚!”

洪暉變了臉色:“黎兄,你莫要血口噴人,我並未幹過你所說之事!”

黎青執問:“洪暉,之前你安排人去偷我手稿,我就已經察覺到不對。今日你特地在此宴請彭公子等人,就是想把事情鬧大吧?之前孫舉人陷害縣令大人,也有你插手其中……據我所知,你還一直在外敗壞我的名聲!你在崇城縣極有名望,之前我一直想與你結交,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黎青執一臉痛惜地看著洪暉。

洪暉不承認又怎麼樣?在場的人會相信他說的話。

之前的事情,明顯就是有人煽動。

事實上,這會兒大家已經反應過來了:“我就說之前那些說黎青執壞話的人不對勁!”

“今日之事,明顯是有人煽動!”

“沒想到洪暉竟然是這樣的人!黎青執被打斷胳膊,該不會是他指使的吧?”

“之前洪暉與其他一些學子還專門寫了詩文罵縣令大人……他們跟張臭錢是一夥的!”

……

在場的學子都厭惡地看著洪暉。

他們說著說著,還誇獎起苟縣令來:“苟縣令當真是個好官,之前那個拿來黎青執左手寫的手稿質疑黎青執的人是孫舉人的弟子,他對苟縣令多有不滿,可苟縣令讓他過了縣試!”

“縣令大人當真公正!”

“怪不得縣令大人每次都提黎青執的堂號,黎青執學問如此之好,不提他的堂號提誰的?”

……

大家這麼說著的時候,彭景良突然開口:“洪暉,我就說我跟你素無往來,你為什麼會請我來崇城縣……原來你是想讓我幫你對付黎青執!”

洪暉身邊的幾個秀才,也都後退一步,不想再跟洪暉為伍。

黎青執臉上滿是憤怒,心情卻很好。

洪暉想要針對他,現在卻是跟孫舉人一樣,自食惡果了。

第100章出名

黎青執並不指望靠著自己的幾句話,就徹底解決掉洪暉,畢竟他沒有切實證據。

但讓他想不到的是,就在這時,苟縣令從酒樓二樓下來。

苟縣令臉上總是帶著笑,瞧著平易近人,但此刻,他那張胖乎乎的臉上,卻彷彿凝結了一層冷霜。在場的學子看到苟縣令,都有點尷尬,畢竟不久前,他們中很多人都質疑了苟縣令,甚至還有人說苟縣令的壞話。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苟縣令竟然在場!

他們之前說的話,也不知道苟縣令有沒有聽到……

“洪暉,你誣陷朝廷命官,此事我會詳查!”苟縣令對著洪暉,冷冷地開口。

洪暉的那張臉瞬間慘白一片。

苟縣令這時又道:“此次參加縣試的人的答卷,本官會讓人張貼出來。是非自有公論,公道自在人心。”

崇城縣的學子低下頭,不敢說話。

洪暉到底是有功名的,上了公堂都不用下跪,苟縣令並沒有直接將他抓走,但卻找了人去調查此事。

此外,因為他將今日的事情上升到了有人誣陷朝廷命官的程度,還需要給府城那邊遞訊息,讓府城那邊派人來查。

苟縣令事情很多,也就沒有在酒樓多留,跟黎青執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開。

苟縣令走了,其他人卻沒走。

崇城縣的學子都有些愧疚:“縣令大人一心為民為人公正,當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官!”

“都怪那洪暉!”

“他和孫舉人都不是好東西!”

……

洪暉早已待不下去,灰溜溜離開,那些從府城來的秀才,此刻卻圍住了黎青執。

黎青執之前的表現太過驚人,他們想知道黎青執是如何背下那麼多書的。

他們很年輕,都打算繼續參加科舉,去考舉人考進士,若是他們能像黎青執一樣背下那麼多書,何愁科舉不成?

黎青執剛過了縣試,現在連童生都不是,但這些秀才面對他的時候都很客氣:“黎兄,你是如何背下那麼多書的?”

黎青執也不隱瞞:“我自幼過目不忘。”

過目不忘?竟然是過目不忘?

他們這些人,其實記性都不差,彭景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些詩詞,他聽人念上一遍,便能背出來。

但這得是當場才行,過了一會兒,他也就忘了。

想要將這詩徹底記住,他必須多誦讀幾遍。

而且他能記住是因為詩詞比較短,要是長一些的文章,他是沒辦法看一遍就背出來的。

總之,他背不出黎青執這麼多書。

彭景良問:“黎兄,你當真這般厲害,看一遍就會背?”

黎青執道:“確實如此。”

這些府城來的秀才基本上都帶了書童,他們的書童還都揹著書箱,方便他們隨時學習,或是在看到美景時寫詩作畫。

此刻,彭景良就讓自己的書童拿出一篇文章來:“黎兄,這是我老師不久前寫的文章,你看看能不能背。”

彭景良的老師是一個致仕的官員,正經的進士出身,他的文章寫得非常好,彭景良將之帶在身邊,就是為了學習。

黎青執接過那文章,認真地看了一遍,然後便將那文章還給彭景良:“我已經會背了。”

“你試試。”彭景良道,其他人也湊到彭景良身邊,去看那張紙上的文章。

黎青執笑了笑開始背誦,背得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