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母艦中的另外兩位老者皺起了眉頭。

一位老人說道:“神虛同玄……似乎實力下降了啊……”

另一人嘆道:“不只是他,你我二人不更是如此嗎?縱然有著數十萬年的壽命,但靈魂的壽命卻已經快耗盡了,實力也開始一日不如一日……可我星聯的小輩們卻越來越撐不起大局……”

說到這裡,兩位老者皆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星聯的局勢啊,連安文朔那種人都知道,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呢?

空有著整個修仙界最多的天尊真君,卻全都是垂暮老人,眼睜睜地看著星聯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老人嘆了口氣:“現在誰還記得當年的‘人類星海共同體’呢?只記得七大宗罷了。”

另一位老人佝僂著身軀,手指敲打著桌面,低聲呢喃著:“六朝何事,只成門戶私計……”

從當年的“人類星海共同體”解體為“星聯”,七大宗獨立開始,整個修仙界的墮落就不可阻擋了。

“人類啊……”老人長嘆一聲,“當我們這一輩人死去之後,那段歷史就會徹底消失了吧……新的一代再也不會思考,修仙界不是七大宗,而是人類這個集體。”

另外一人也說道:“私慾罷了……我等眼睜睜地看著修仙界私慾氾濫、實力至上,早知如此……”

“唉,算了吧,當時先輩們也有先輩們的難處……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迫不得已,誰知道人的私慾竟然膨脹至此……”

兩位老人對視一眼,卻只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落寞和悲傷。

他們是星海共同體那一代的人,見證了人類最團結最輝煌最耀眼的時代,見證了星海的開拓,見證了榮耀的巔峰。

見證了人類所有的善,見證了所有的希望。

那是最好的時代。

哪怕是頂級文明的壓力,他們也硬生生地抗了下來,無數前輩前赴後繼,無數年輕人奔赴戰場。

當時還沒有這麼多高階修仙者,金丹期的長老們御風迎戰那些機器人,卻只被戰友們送回來一顆金丹,弟子含淚煉化師傅的金丹,而後再度踏上戰場。

元嬰期的掌門也如雨般隕落,他們卻在瀕死時化去元嬰中的記憶和個人印記,用來哺育下一代的新人。

那是人命最不值錢的時代,卻也是人命最珍貴的年代。

人們死死地撐著,哪怕打到只剩下一個地球,哪怕前輩們紛紛死去,年輕一代們依舊拋下剛剛出生的孩子,無畏地走上戰場。

他們體內是這位前輩的金丹,元神中是另一位前輩的元嬰,拿著的是前輩們染血的法寶,穿著的是先賢的血衣,懷中藏著留給孩子的遺書。

他們所繼承的,是所有犧牲之人的意志:

人類,要延續下去!

要在星海中閃耀!

那是一切的開始,是人類屹立於星海的起點。

是數代人的鮮血鑄成的地基,是無名的豐碑。

當戰爭結束時,各大門派的掌門和長老幾乎死絕,天師道的新任天師都只是個築基期的小孩子,人們在沾滿鮮血的廢墟和破敗的地球上重建家園。

那是人類星海共同體。

是他們永遠團結的象徵。

但他們也見證了輝煌時代的落幕:

當畫著藍色地球的共同體旗幟降下,星聯的旗幟升起時,這艘名為修仙界的大船,便不可抑制地分裂成七塊,而後向著地獄一往無前地駛去。

那個最好的時代,終究還是結束了。

老人嘆息著說道:“我們熬過了最深的黑夜,卻倒在了輝煌的黎明。”

“真可笑啊……我等如今成了太乙真君,萬萬人之上,卻總覺得比當時天仙金仙的時候還要無力。”

“世道如此,又能怎麼辦呢?守著殘破的星聯苟且偷生,等待死亡的到來。”

“對了。”一位老人突然喊道,“高兄,你還記得前兩日天師道的異動嗎?”

“怎麼了?”另一人不解地問道。

“他們在找那個人!”

“誰?”

“就是那個,上古公元時代記載的,那個不可明說的人。”

另外一個老人的表情突然變了,他神色複雜,猶豫了許久才試著開口:“不好說,我們甚至不清楚他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有什麼樣的力量……”

那老人激動地道:“但當時整個人類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他一定是最獨特的那個!如果他真的來到了現在,那麼可能還有救!”

……

此時,在前線,夜航星號終究還是撐到了太乙真君的再次出手。

只見無盡的雷漿電火自九天隕落,蟲霧在嘶叫中死去,化為焦黑的屍體不斷被周遭的大質量物體吸引。

手持長槍的神虛道人面色難看,衣袍有些破損,面色潮紅,顯然是主宰的臨死爆發也沒有讓他好受。

雷修槍修,本就是修士中最擅長爆發和單體傷害的型別,神虛道人也是如此,一槍出去能直接貫穿恆星大小的主宰,但讓他處理大範圍的蟲霧,實在是有些為難。

耗去自身大半靈氣,護身道寶還受了點傷,神虛道人最終還是將主宰處理完了,只論單打獨鬥,主宰是絕對比不上太乙真君的,若是來的是個擅長大範圍攻擊的法修,或許還要再輕易上幾分。

剩下的些許蟲群被修仙界的軍隊剿滅,諸弘面色難看地看著自己的飛船。

整個夜航星號已經被蟲群啃得不像樣了,有些裝甲薄的地方甚至被直接咬穿,飛船內的重力和氣壓全都失衡,所幸所有船員都能在宇宙中自由生存,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最難搞的是仙靈引擎被咬光了,還發生了大爆炸,整個戰艦的後半段都被炸爛,飛船徹底失去了動力。

諸弘只好通知工程船來把戰艦拖回去,他則帶著另外四人直接在宇宙中靠遁法移動。

不久後,工程船給他發來了資訊,附帶一張維修報價單。

看著手裡比買個新的船還貴的報價單,諸弘黑著臉琢磨了半天,詢問起船員們的意見。

諸弘對這艘船很有感情,更希望維修它,但確實不划算,因此打算徵求所有人都看法。

葉少遊直接大氣地道:“隊長你自己決定吧,今天不是你的話我們肯定賺不到這麼多軍功,甚至都要死了,修個船而已。”

顧子澈和瑟維斯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安文朔想說點什麼,但看到所有人都答應了,他也哼了一聲,表示預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