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移動過後的倉庫:“……”

答應讓人進來選一件,結果又將有價值的東西全部搬走。

沈宴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不是你家麼?”

趙闊倒是無所謂,答道:“你見過回家拿東西,還得用東西換?”

說實話,現在的情況,沈宴的確有些迷惑了。

趙闊:“當初以勇氣和鮮血著稱的鐵血傭兵團,現如今早已及成了整個傭兵之城的笑柄,傭兵之城也不過百年沒有戰爭,卻成了一盤散沙。”

“你看看這裡面有沒有那種有故事的聖器。”

“留在這裡糟蹋了。”

沈宴一邊走走停停的翻看,一邊問道:“鐵血傭兵團?”

趙闊:“傭兵之城的歷史近千年,最初發現這處廢墟並將其發展成現在的城市的就是鐵血傭兵團,一直以來也是鐵血傭兵團在治理這座城市。”

“不過後來,其他傭兵團開始崛起,鐵血傭兵團逐漸沒落成和其他幾個大型傭兵團同等地位,也就造成了現在這座城市由幾大傭兵團共同把持的格局。”

一個原本擁有唯一統治權的強大傭兵團沒落的故事。

鐵血傭兵團的人還在懷緬曾經的輝煌,並以這座城市最古老的傭兵團自居,傲慢讓他們自己閉上了眼睛,誰又捨得那自以為是的高人一等的感覺呢。

沈宴倒是從中瞭解到了這座傭兵之城的歷史。

沈宴逗趣地道:“看你三叔對你和你弟弟的態度,你們家這是大號練廢了,準備練小號?”

趙闊:“?”

拍了一下沈宴的後腦勺:“專心一點。”

沈宴摸摸腦袋,他腦子裡面本來已經腦補出來好幾個發生在趙闊身上的事情的版本了,結果被這一拍直接拍沒了。

嘴裡嘀嘀咕咕:“都是些入不了眼的東西,還沒有你手上那件藝術品好,你那件至少還能換個麥餅……”

沈宴說著,卻停留在了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估計是太久沒有人碰觸了,上面都沾滿了灰塵。

說它奇形怪狀,是因為它看上去像一隻狗的雕刻,但……太醜了。

雕工之差,如同小兒玩泥巴。

估計這也是它為什麼落灰的原因。

沈宴驚訝地認真拿起來端詳了起來。

趙闊臉上的肌肉都抽了一下,他小時候也在這寶庫中看到過這“醜石頭”,因為太醜了,根本沒人會有任何想法,一點聖器的樣子都沒有。

趙闊正想說,別玩了,結果沈宴呢喃道:“你知道世上最醜的文物,恩,聖器嗎?”

趙闊一愣,看向那醜石頭:“它還真是件聖器不成?”

沈宴將石頭擦了擦:“有句話叫作醜到極致也是藝術。”

“它不僅是一件聖器,它曾經還是鎮館寶藏,排得上號的。”

“它的名字,上釉超兇鎮墓獸。”

“看看,上面的釉色都還儲存得不錯。”

趙闊著實有點懵,接過石頭仔細觀察,時不時看看沈宴,一副你別唬我不懂。

趙闊:“要不你再看看其他的?”

實在有些慘不忍睹,拿出去說它是聖器,估計都要被人當傻子看待。

其實,他們這寶庫也沒多大,沈宴看一圈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沈宴聳聳肩:“也就這一件是個真的。”

說完,沈宴想了想問道:“第一紀中能召喚夢淵英靈的被稱為聖器,第二紀中孕育邪物的人造聖器被稱為汙染物,那麼這些假的仿製品又被稱為什麼?”

趙闊還在那翻來覆去地看醜石頭,多少還有點不敢置信,怎麼就是個聖器了呢,隨口答道:“這些是第三紀弄出來的,稱為偽聖器,都想著當成真的賣個好價錢,作假的人多了,也就導致偽聖器隨處可見,反而將真的掩埋其中,時間一久,真假難辨。”

沈宴心道,偽聖器的名稱原來是這麼來的。

沈宴:“現在是第幾紀?”

趙闊這才將目光從手上的石頭移開:“第三紀。”

說完繼續道:“要不我們再選選?”

……

等兩人走出“寶庫”,趙闊還在回頭,裡面那些雖然都不像樣吧,但怎麼也比手上這玩意好一點。

外面,等著的三叔和趙瀾:“……”

三叔心道,趙闊這次回來肯定不是交換什麼聖器,肯定有其他目的,不然選啥不好選一個他們懶得扔掉的東西,真的,要不是懶,早將這玩意丟掉了。

那麼,趙闊回來的目的,到底會是什麼?

旁邊乖巧哥特少年趙瀾,倒是保持著靦腆的樣子,就是眼珠子都差點從眼眶掉下來了。

直到趙闊和沈宴兩人走出駐地,這些人都沒有搞清楚情況。

趙闊回頭看了一眼鐵血傭兵團的駐地,嘆息了一聲。

以前,鐵血傭兵團也有過上升的時期,直到他父親,也就是鐵血傭兵團的團長,娶了那個梵蒂城的貴族,那女人後來又將趙瀾的舅舅帶來了傭兵之城。

似乎自那時起,就有些不一樣的。

趙闊回頭,手上又拿出一個藝術品盒子:“帶你去逛街。”

“我們去換聖器。”

沈宴:“……”

聖器市場,雜亂而龐大,沈宴相信,其中肯定有真正的文物,但是吧,你就這麼去找,還真未必就能找到。

雖然不是大浪拾珠,但也和瞎子摸象差不多了。

沈宴也沒有拒絕,他以前就喜歡逛文物市場。

坐了一段通勤車,到了市場,趙闊的興致特別高,時不時拿起一奇怪古物:“我看著它像聖器。”

然後眼睛有意無意看向沈宴。

沈宴:“我看著不像。”

趙闊:“那你看看這個,這個像。”

沈宴心道,這傢伙掉錢眼子裡面去了。

上下城區距離較遠,花費的時間加上逛街的時間,差不多也快傍晚了。

回去的路上,趙闊還在小聲埋怨:“地上這麼多,怎麼就沒有一個真的呢。”

“這些商販一天不去挖遺蹟,盡知道造假。”

沈宴走在身後,看著前面的趙闊在那抓後腦勺。

明明特別高大的身板,此時感覺怎麼都有一股子憨厚,就像……一隻暖洋洋的大金毛。

這時,趙闊剛好回頭,看到沈宴的目光不又由得都愣了一下。

這是在看什麼呢?

說道:“下次我們再來逛。”

沈宴兩人回了一趟城門口的麵攤。

麵攤還沒有收攤。

蝗崽正帶著幾個小孩跟一陣風一樣跑向正返回傭兵之城的卡車。

“吃麵條嗎?酸菜面,八個銅鳩鳩一碗。”

臉上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隙。

卡車上的傭兵都有些懵,不是他們團裡的小孩啊,怎麼看到他們比自己團裡的小孩還興奮?

蝗崽等人吆喝完又等著下一輛回來的卡車。

沈宴說,他們吆喝可以,但不要一直圍著人,不然別人非但不來吃麵條,他們估計還要挨頓打。

麵攤上,有個小孩都沒有桌子高,小腿直蹬地爬上凳子,用抹布擦桌子。

擦桌子都得排隊,好不容易才輪到他。

生意也還那樣,主要是桌子凳子太少了。

蝗崽等人看到沈宴他們回來,又風風火火跑了過來。

“沈宴,我今天喝了三碗麵湯。”

“董大嬸說,煮麵的湯都快被我們喝光了。”

“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快樂怎麼也抑制不住。

沈宴他們收攤稍微有點晚,因為得等賣布和挖礦的其他成員回來,吃上熱乎的麵條,然後再一起回去。

星夜燦爛,一堆人抗著板凳搬著鍋灶,臉上的高興溢於言表,因為還剩下回家數錢。

沈宴看了一眼裝錢的框子,看上去著實也有一些,但刨除麵粉等成本錢,算純利潤的話,在沈宴那個時代,一天賺這麼點,老闆估計得哭。

不過,傭兵團沒出任務就能賺到錢,對董大嬸他們來說,已經十分滿足了,而且,賺得哪裡少了。

今天還有人問他們,明天還會不會來擺攤,他們估摸著,明天的生意定會更好。

這麵攤擺得值當。

他們虎豹傭兵團,有一半的人身體都有殘缺,加上還有幾個孩子,真正能出任務的也就20人左右,剩下的人其實為團裡做不了什麼。

但現在,他們至少能幫著擀擀麵,洗洗碗,也算能為團裡做一點事情了。

心裡的滿足是沈宴無法體會到的。

到了家,趙闊還真在那裡數錢,一個個銅鳩鳩在身上擦得錚亮,難得地還逗了逗蝗崽等幾個孩子。

“看看,錚亮不錚亮?”

逗得幾個孩子笑得哈哈的:“指揮官,我們是不是可以買到足夠的糧食了?”

“我想要一把武器,以後我也能跟著隊伍出任務。”

煤油燈亮起。

沈宴:“桌子板凳不夠的情況,今天大家也看到了。”

“嚴重影響了我們的生意。”

一行人都在點頭,熱切的討論著。

沈宴:“我上次醃製的那點酸菜,用不了多久,還得繼續收野菜。”

同時,夜光下,李三娘的琵琶聲也響了起來,這是趙闊要求的。

沈宴還不知道,傭兵十分需要撫慰靈魂的聲音,因為……這個世界汙染源很多,散發的輻射感染肉眼不可見,空氣中多少就帶有汙染的元素,生活太過艱難,人的情緒低落,精神就會被汙染,一天一天積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讓人直接變得癲魔發狂而死。

而云遊詩人的歌聲,是清除這種精神汙染的最佳方法,所以那隻初唐琥珀鐲子,比沈宴想象的作用大得多。

沈宴因為呼喚李三娘,變得很困,早早的就睡了,剩下其他人在弄新的桌子板凳。

夜深,悉悉索索,沈宴是被下鋪的趙闊搖醒的。

大通鋪十分簡陋,分上下鋪,有人睡床上,還有人打地鋪。

沈宴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趙闊眼睛透亮地盯著他,手裡拿著今天得到的那“醜石頭”,低沉著聲音小聲道:“該講故事了。”

也讓他感受感受,一夜之間就將聲音傳入夢淵是什麼感覺。

沈宴:“……”

怎麼感覺像半夜三更和糙漢偷情,臉上的表情也不收斂一點,嚇得他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