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良身後的影子中,出現了一人。

極為寬鬆的袍子,稍顯瘦弱蒼老的身體。

河風吹拂,讓袍子鼓起了風,獵獵作響。

手上持一幡,露出袍子的手指骨節,細長得有些驚人。

就像是一方之教主,也的確是教主,黃老之學,太平道無上教主。

傳聞張角所學,皆來自天下奇書《太平清領書》,此書內容博大,涉及天地,陰陽,五行,十支,災異,神仙等!推崇“天人合一”,所有超常力量皆來自於自然。

其中,醫,符,術,道,反而僅僅是不足掛齒的東西。

《太平清領書》一說是傳自黃石公,一說是傳自南華老仙,都是傳說中神話一般的人物。

張角本人,也是當時太平道唯一的精神領袖,統領天下信徒,當時他所建立的黃巾軍已經有橫掃天下之勢,無人可擋,可惜隨著張角的逝去,黃巾軍沒了中心領導之人,這才各自為營,導致了最後的失敗。

史書上對於張角的評價也十分高,若不是因為張角的逝去,整個歷史在東漢末年時,說不定都改寫了。

此時,那瘦弱的老者抬頭,嘴角帶著無法形容的邪笑,那笑容不知道為何,有一種讓人心臟被人用利爪抓住的感覺。

沈宴:“……”

張角除了大賢良師這一稱謂外,還有個呼號……太平妖道。

那老者舉起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幡,朝陸浩指了一下。

以沈宴超高的靈感看來,有一張綠色的符籙,自那幡上脫離,直射陸浩。

陸浩本衝向前的身體突然一停頓,然後臉色快速的發生變化,蒼白,青紫。

變化的速度很快,幾乎同時,陸浩趴在地上,無法忍受的嘔吐了起來。

周圍一片譁然。

“巫師的靈魂干涉?詛咒師的惡毒詛咒?”

“心理醫生的催眠?病患的疾病同體?”

“應該是魔藥師的一種特殊魔藥效果吧?或者夢魘者的一種能力。”

“好像都不是。”

燕嶼傭兵團的人直接都懵了,他們真的毫無信心。

但現在……但現在好像是他們佔據了上風。

地陸傭兵團的人一時間也傻了眼,以前,他們家陸浩贏得十分“輕鬆”啊。

為何這一次,直接就被對方影響了?

靈魂力量的強大是可以抵抗一些詭異現象的,燕良的靈魂力量應該沒有他們家陸浩強大才對,哪怕聽說燕良最近進行了一次極限的靈魂強化。

那麼……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齊刷刷地目光看向燕良身後的英靈。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英靈太過強大。

遠超出了召喚者的能力。

臨淵儀式是一種英靈對召喚者的認可過程,也就是說,你必須得到英靈的認可,才有可能召喚成功。

而一個弱小的人,是很難得到強大英靈的認可的。

當然,

這種認可也非常奇妙,

有時候有些強大的英靈會認同你的某一個方面,也會應召喚從夢淵而來。

燕良現在激動無比,在那位未知的眷顧下,如此強大的英靈聽到他的聲音,應他的召喚而來。

原本他怎麼也贏不了的對手,如今卻僅僅是在抬手之間。

曾經的戰敗,曾經的那些不被信任,似乎都在對手趴下,連腰都直不起來那一刻煙消雲散。

周圍的討論聲也是激烈無比:“這到底是什麼英靈?”

“我們傭兵之城又要出一個人物了。”

趙瀾等人也是握著拳頭揮了一下:“大賢良師!”

這就是那位閣下於雷霆中所言的大賢良師!太氣派了,看看那裝束,看看那邪惡笑容,一看就是個厲害得不得了的,就是看上去有點點邪乎!

沈宴也在心中道,妖道啊。

靈族那邊,星斗也在和辛夷長老說著什麼。

估計也就地陸傭兵團的人鬱悶到了極點。

誰能想到對方居然能呼喚出一遠超自身實力的英靈,他們也沒見燕良那小子有什麼獨到的地方,怎麼就被這麼厲害的英靈認可了呢?

他們就這麼輸了?

輸掉了一年的礦山開採權。

好半響,燕嶼傭兵團的人才反應過來,然後高興的歡呼了起來,失去那座礦山的開採權年,他們傭兵團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一邊的人開心歡呼,一邊的人鬱悶無語,反正都有點超出預期。

陸浩也被人扶了起來,冷眉俊梢,皺得十分厲害。

剛才無法抵抗的詭異狀態,讓他連拿起武器站起來都做不到。

這種攻擊方式,應該是直接凌駕於靈魂之上,突破了他靈魂的防禦。

這英靈的靈魂力量之強,恐怕還遠超想象。

沈宴正準備帶著人離開,他一天的事情多著呢。

這場比鬥雖然短暫,但十分精彩,關鍵是讓他看到了歷史上一方教主的風采。

黃老之學向來神秘,現在強大的靈魂直接能轉化為詭異的力量,讓這種力量成為了一種戰鬥力。

這時,趙瀾突然對燕良扔去一個東西。

燕良接住,張開手掌看了一眼,是一枚傭兵小隊的徽章,前面刻著“詩與歌”字,後面刻著“燕良”二字,應該是趙瀾連夜讓人打造的。

燕良也沒有拒絕,直接收了起來,這是他曾經答應的事情。

眾人面面相覷,什麼情況?

特別是燕嶼和地陸傭兵團的人,燕良突然呼喚出這麼厲害的英靈,還突然和鐵血傭兵團這麼古老的傭兵團有了關係?

以前燕嶼傭兵團中有些小覷他們這位繼承人的人,也不由得身體一震,謹慎了起來。

更離奇的是,靈族那邊的星斗,突然也扔了一東西給燕良。

這次他們看得清楚,是一株銀色黎明花,十分新鮮,甚至能看到上面還沒有乾的水露。

星斗:“記得給錢。”

欠誰的東西都好,怎麼能欠那位閣下的祭品。

燕良趕緊說了一聲:“多謝。”

比起勝利的激動,他內心更想完成祭品的獻祭。

這一切跟做夢一樣,如果不是那位未知的眷顧,或許他已經死在嘗試強行進行臨淵儀式的過程中了。

哪怕是強行臨淵儀式成功,也僅僅是能勉強召喚出來一次,而現在……他已經成功和大賢良師達成契約,只要呼喚對方的名字,就能一起並肩作戰。

真的就像一場真實的夢。

當然,燕良是想早點去完成獻祭祭品,但有人不讓啊。

燕良正準備在團裡的人的祝賀聲中離開,這時,一柄妖異的槍直射而來。

“燕瘋子,和別人打有什麼意思,和我比劃比劃如何?”說話的是趙瀾。

這傢伙,無風都能生起浪來。

那長槍隨意的一劃,似乎都完美到了極致。

眾人:“嘶!”

“金籙提爐槍。”

“槍中術士盧俊義!”

比起大賢良師張角,趙瀾的金籙提爐槍在傭兵之城就顯得實在赫赫有名了,某種程度,趙瀾甚至和靈族白王肖凌塵齊名被人討論。

受傷的估計只有陸浩了,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和他打有什麼意思?

突然之間,他的手下敗將,已經和他不再一個層面上了?

這種感覺太突然了,著實一時間難以接受。

眾人也是愣住了,畢竟燕嶼傭兵團僅僅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傭兵團而已,完全不能和鐵血傭兵團相提並論。

而現在,是鐵血傭兵團的繼承人趙瀾,發起的挑戰。

也就是說,趙瀾是將燕良當成了同一層面的對手。

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趙瀾覺得燕良呼喚出來的英靈,和他金籙提爐槍中的英靈能夠並駕齊驅。

那可是槍類聖器中排名第十的金籙提爐槍啊。

燕嶼傭兵團的人,內心也激動不已。

趙瀾:“用大賢良師這等英雄,去欺負人有什麼意思。”

“何不同我一戰?”

眾人:“……”

陸浩:“……”

又被砍了幾刀的感覺,好疼。

燕良是拒絕不了的。

這一戰與其說是趙瀾和燕良之間的戰鬥,倒不如說是槍中術士盧俊義和大賢良師張角之間的戰鬥。

那槍,籙文纏繞,每揮動一次,看得人眼花繚亂。

槍法繁雜而完美。

眾人更是驚呼不斷:“竟然有如此厲害的槍法,那些動作是如何做到的?”

槍法如龍,如能破蒼穹,攻擊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長□□破空氣的聲音。

而張角,閒庭漫步,盡展一代黃老教主之風采。

修長的手指握住的布幡,每揮動一次,都有詭異的現象發生。

古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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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張角突然將布幡往地上一插,長袍獵獵。

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烏雲密佈,雷聲震盪。

連趙闊都皺了一下眉,天空其實沒有半點變化,不過是強大的靈魂力量,影響了所有人的感官。

若是脫離不了這種精神影響,那麼明明虛妄的事情也會變得真實,比如在虛妄之中被人刺了一刀,你的靈魂會因為你擺脫不了對方的精神影響,會真實的承受這一擊的傷害。

“太平天雷!”有些蒼老的精神呢喃。

烏雲之下,似有一道閃電自九天落下。

但那霹靂一樣的閃電,卻在半空消散了。

眾人才看得熱血沸騰,接過直接愣住了。

不由得看向趙瀾和燕良二人,繼續啊。

太久沒有見過這麼精彩的比鬥了,說實話,看得都停不下來,打鬥的兩英靈簡直不是人。

哪怕是沈宴看得都激動無比。

結果,燕良有些尷尬地道:“我的靈魂力量耗光了,支撐不了那麼厲害的招式。”

噗!

好想罵人。

還真有人罵:“你這個白肚皮雞。”

“你說說,這才幾招。”

呼喚厲害的英靈,他們不打鬥還行,一打鬥,消耗的靈魂力量是十分驚人的。

傭兵的強大,本來就包括了自身的強大和英靈的強大。

氣得都想嘔血:“這麼厲害的英靈,為什麼就不是我呼喚出來呢,我精神力怎麼也比這白肚皮雞強一點。”

趙瀾倒是一喜,剛才那一招他都嚇了一跳,那一道雷霆要是真劈下來,得多厲害。

這大賢良師打鬥的方式太詭異了,讓人防不甚防。

趙瀾喊道:“大家繼續觀看,啊,你們別走啊,我們還沒打完?”

眾人心裡憤恨:留下來看你虐雞?

以槍中術士那驚人的槍術,燕良根本一槍都接不住,必敗。

不得不感嘆,這槍中第十,果然名不虛傳,以前僅僅是被那排名嚇唬著了,但經過這一次的觀戰,雖然依舊是窺得冰山一角,但更多的名聲怕是要響徹傭兵之城了。

還有那大賢良師,若不是燕良靈魂力量不濟,那什麼天平太雷劈下來,不知道得將多少人劈成傻子。

別看這些人罵罵咧咧的,心裡酸著呢。

燕瘋子的名聲恐怕也要在傭兵之城傳開了。

傭兵就是這樣,除了冒險探索,對強者也充滿了熱情。

這一戰,讓他們見到了槍中術士盧俊義那不可思議的槍法,見到了大賢良師張角的詭異,記住了少年英雄般的趙瀾和燕良兩年輕人。

沈宴臉色鐵青,正對趙闊抱怨:“怎麼能才開打就沒了?”

還沒看夠。

恨不得將靈魂力量給兩人腦子裡面灌進去。

趙闊說道:“傭兵的強大就是

()這樣,靈魂的力量是基礎。”

沈宴唉聲嘆氣,就跟魔法師一樣,沒有了魔力值,啥都不是。

倒是筍子等一群小孩,開心得不得了。

用興奮熱血的聲音喊道:“蒼天已死,咦,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他們覺得光是喊著,都好威風。

沈宴有氣無力的接了一句:“黃天當立。”

幾個孩子:“對對對,燕瘋子就是這麼喊的,可得勁了。”

“沈宴沈宴,還有兩句是什麼?”

沈宴總覺得畫風有些越來越古怪了,跟小孩看完電視劇,非得模仿著比劃一樣。

那是內心的喜歡和渴望。

沈宴他們現在在翡翠河邊,正好去看看麻線弄得如何了。

離他們現在這裡不算太遠。

等到的時候,這裡已經用小麥稈紮了幾個茅草房屋,平時都得留人守在這裡,晚上就睡搭起來的茅草屋。

他們這幾車苧麻已經初步侵泡好,正在趕工的用平整的木塊,趕掉上面除纖維素外的其他雜質。

其實就是將泡好的莖皮,鋪在平整的木板上,然後用木塊一點一點趕上面泡發的其他雜質。

別看這一步簡單,其實是一個心細的活。

比如小野蠻人獅子,拿著個木塊也在那學著趕。

結果才一動手,直接將泡發的莖皮,刮成了兩段。

蝗崽一臉心疼:“讓你去抱泡好的過來,你非要來幹這活。”

莖皮斷了,雖然也能製作成麻線,但是是斷掉的麻線,還得接線,多了一道工序,沈宴說他們現在人手不夠,能不弄斷就不弄斷,能節約好多時間呢。

獅子抓了抓腦袋,他看著大家都是這麼弄的,為啥他一弄就斷?

沈宴也是搖頭,小野蠻人的手掌都跟大人一樣了,而且力氣巨大,顯得有些笨拙,對力氣掌控不足,自然也就容易弄斷了,侵泡後的莖皮要脆弱很多,所以才需要細心。

沈宴當初沒讓野蠻人處理好苧麻才送過來,也是這個原因,野蠻人幹不了這活。

在野蠻人那裡進行的處理,也僅僅是將苧麻的葉摘掉。

獅子被打發去抱泡好的莖皮過來鋪木板上,這活兒適合他。

沈宴看了看進度:“明天就能用米湯浸泡去膠了。”

五車的苧麻理出來的纖維條不少,這得熬多少米湯才行。

投入其實也並不少。

沈宴想了想:“鋪子上多賣點米飯,週日學校那裡也多安排上米飯,學校那裡訂餐的學生增加了不少,能幫著消耗一些。”

以前週日學校早上吃餛飩,晚上吃麵條,現在都改成米飯。

趙闊也點點頭,能不浪費自然是最好的。

然後又巡視了一番,他們虎豹傭兵團的人真的不夠用,就這幾車苧麻,若是不加快一點,估計都得腐爛一部分。

侵泡後的莖皮,其實就是利用腐爛效果,剔除其他雜質,但一但

侵泡得多上一天或者兩天,纖維素也是會跟著一起腐爛掉的。

得儘快招到人手了。

此時,傭兵之城。

燕良正走在街道上,突然就有小孩跑過來,笑嘻嘻地對著他。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你將大賢良師呼喚出來我們看看如何?”

“聽說大賢良師可厲害了?”

燕良:“……”

訊息傳得這麼快嗎?他才回城而已。

他自然不會如此兒戲的呼喚英靈,英靈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朋友,導師等等,但誰也不會當成道具。

燕良繼續前進,路過一小巷子,這時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抓在了他的肩膀上。

太突然了,一把將他拉進了巷子中。

並且,一掌打掉了他手上的旗幡。

燕良眼睛都縮了起來,召喚英靈必須和聖器接觸,這人有備而來,大白天的居然就對他動手,是誰?

快速地去撿掉地上的聖器,並同時瞟了一眼對方。

燕良不由得一愣,陸浩?

這宿命一樣的對手,化成灰他估計都認識。

陸浩自然不會讓燕良碰到地上的聖器,若是呼喚出那厲害的英靈,他的確不是對手。

但沒有那英靈,燕良不是他對手。

不過幾下,將燕良按在了牆壁上。

燕良也是驚訝,這傢伙又變厲害了。

整張臉被按

在牆上,手被扣在身後,一隻腿頂在他兩腳之間。

這樣他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燕良臉一黑:“你到底要幹什麼?”

身後,冷眼俊梢的陸浩控制著對方:“剛才打敗我的時候,不是十分耀武揚威,怎麼現在就不行了?”

“有本事繼續。”

燕良剛要反抗,就被對方死死壓了一下反扣的雙手,腳也用力地控制著他。

瞬間他又沒了力氣。

陸浩:“你問我要幹什麼?讓我丟了那麼大的顏面,我應該乾點什麼好?”

燕良:“……”

這傢伙當時直接趴地上,又吐又嘔,詭異得很,現在想想,的確有那麼一點丟人。

陸浩的腦袋靠近想辦法掙扎的燕良:“我要如何從你身上找回點尊嚴?”

燕良心裡一哆嗦,被羞辱的人找回尊嚴,自然是將對方更厲害的羞辱一頓。

陸浩:“讓你以後都見不得人如何?”

燕良:“你不要亂來。”

陸浩:“你這麼害怕,是因為知道我接下來要幹什麼?”

燕良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他以前拼命的鍛鍊,提升實力,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啊。

陸浩靠近:“這麼仔細一看,長得還算不錯。”

“嘖,面板都紅了,看來是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燕良整個人都不好了,特別是現在的姿勢,他雖然不太懂這些,但並不代表他沒從其

他傭兵那裡聽說過。

這個死變態。

燕良正要掙扎,哪怕手臂被壓斷,他也不想在這個小巷子裡面,和一個男人發生那樣的事情。

對方才被他打敗,現在從他身上獲取樂趣,羞辱他,心理上肯定十分的痛快。

正要用力,手上卻是一鬆。

燕良不由得一愣,趕緊調整好姿勢,轉身,回頭,卻看到陸浩正將地上的旗幡撿起遞過來:“你該不會真當真了?()”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燕良沒好氣地接過聖器,沒見過這樣開玩笑的,他剛才緊張得一逼。

什麼期待,這種事情他哪裡有時間去想,都在想著怎麼打敗對方。

陸浩:“沒想到,燕瘋子也有臉紅的時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燕良臉色漆黑:“有什麼事,沒事我就走了。”

他也第一次知道,陸浩這傢伙私底下是這樣,沒臉沒皮,虧得他這年日想夜想的都是戰勝對方。

陸浩說道:“還真有事。”

“你是如何臨淵儀式成功的?”

以燕良的實力,想要得到如此厲害的英靈的認可,幾乎不可能。

燕良和趙瀾的比試,他比任何人都看得仔細,那大賢良師,因為燕良的靈魂力量不夠,根本就沒有發揮出來真正的實力。

只有他們這樣的小傭兵團的人才知道什麼叫做自知之明,什麼得到一位遠超實力的英靈的垂青,那太縹緲不真實了。

燕良定是經歷了什麼奇遇。

燕良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

想要知道那位未知的存在?

呵,別說他不敢說出口,即便敢,告訴別人,真就有那勇氣去窺視未知?

再說,憑什麼告訴陸浩,讓陸浩變厲害了又來打敗他,又來搶他們的礦山。

燕良答道:“運氣罷了,這樣的事情又不是僅僅只發生在我身上。”

這種奇蹟很少,但是以前的記錄也不是沒有。

陸浩認真地看著燕良:“你緊張什麼?我只是剛好也有一件無法臨淵的聖器,若你真的有辦法,我可以拿你想要的東西和你交換。”

燕良轉頭就走:“沒有。”

慢慢琢磨去吧,沒有那位未知的眷顧,琢磨個十年八年估計也沒有半點用處。

他還忙著去獻祭祭品呢。

只是沒走幾步,卻被陸浩攔住了,陸浩:“有沒有興趣找一個地方聊一聊?”

燕良直接錯身離開:“再跟著,你知道誰能收拾誰的。”

陸浩看著離開的燕良,真的只是運氣嗎?

自己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此時,沈宴正拖著趙闊,去黑市取了燕良帶來的銀色黎明花。

趙闊有些心不在焉,沈宴原本以為趙闊又要拷問點他什麼。

問道:“你在想什麼?”

()趙闊道:“我在想,我們怎麼才能將從深淵人鬼那租借的大輪渡運用起來。”

“大輪渡除開人力,去一趟荒城,消耗都不少。”

沈宴心道,也是,總不能空船跑一趟荒城。

說道:“我想想能不能再弄出一點值錢的商品。”

趙闊眼睛都亮了一些:“我覺得麥芽糖就不錯,儲存時間也長。”

這傢伙還惦記著麥芽糖呢,是真的喜歡甜食。

沈宴:“但是我們買不到麥子來生麥芽,少了麥芽,弄不出來。”

趙闊說道:“完好的麥子我們的確買不到,但……”

“但我們可以買到生好的麥芽。”

沈宴都愣了一下,然後立馬反應過來,對啊,別人不賣完好的麥子,是因為要壟斷,不讓人買回去做種子。

但他們只是買麥芽呢?而且還是割好,根本無法耕種的麥芽,這就不違反這一規矩了。

沈宴精神一震,這方法行得通。

麥芽糖因為能夠長期儲存,的確是不錯的商品,來傭兵之城的商隊雖然不多,但也是有一些的,比如商奇他們。

哪怕是將做好的麥芽糖售給這些商隊,他們再帶去其他城市賣,也能賺一筆。

比如商奇一直在猶豫,在傭兵之城買些什麼有價值的商品好,現在不就有了。

趙闊繼續道:“大輪渡去往荒城,中途要經過梵帝城,據我這幾天的打聽,梵帝城的貴族十分喜歡靈族的蜜糖,蜜糖產量低,還不外售,唯一的獲取途徑就是梵帝城的人偷偷進翡翠森林偷取,所以價格昂貴,完全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

“我們的麥芽糖一點不比蜜糖差,中途在梵帝城進行售賣,只要價格合適,絕對能賺一大筆。”

麥芽糖是消耗產品,大輪渡每經過一次,就去販賣一次,著實是一個不錯的商機。

沈宴點點頭:“那我們讓董大去大量收購糯米?成色好的糯米做出來的麥芽糖自然更好。”

趙闊“嗯”了一聲:“麥芽的事情交給我。”

沈宴偷偷的將銀色黎明花吃掉,不然等趙闊反應過來,又要問東問西。

回到虎豹傭兵團駐地。

董老爹砌的將整個駐地圍起來的圍牆還真有用,比如馬上要開展的織布,比如馬上要做的麥芽糖等,都是不能被外人看見的秘密。

沈宴也忙著去刨木料和陳大匠弄織布機了,不然等麻線弄好,織布機不夠,出布的效率就低了。

這一弄就到了傍晚。

虎豹傭兵團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邊走邊在道:“人手著實不夠了。”

“做的活一點不累,就是幹不過來。”

“鋪子上的人都調去一部分到河邊弄麻線,我們留著的人心驚膽戰,生怕有人來搶我們鋪子。”

“鋪子上每天售賣的錢都堆在盒子裡面,大家也都是看著的。”

議論紛紛,幸福並快樂著。

有些事情的確得小心翼翼一點,就怕那些看得眼紅鋌而走險不要命的。

這時候,阿伊也走了過來,最近他積累了一些積分,準備換些糧食。

家裡窮,撐不到他將積分攢多再換糧食。

不過,現在可比以前的日子好過多了,他現在每天都在團裡吃飯,相當於節約了一個人的飯錢,得到的積分換取的糧食也要比以前微弱的工錢換的糧食多不少。

沈宴問了一句:“阿伊,你家裡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多大了?”

阿伊點點頭:“弟弟還有兩年成年,妹妹還有年。”

說話的時候,眼角都是笑著的,等弟弟和妹妹長大,也能為家裡賺錢了,那時候,他們家的條件應該會更好上一些。

沈宴想了想,小是稍微小了一點,但兩年後就成年的話,這般孩子也能幹不少事情了。

傭兵團的孩子,本就從小會幫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誰也不會閒著,比如筍子,才多大點,一天擦桌子割草料,跑得飛快,開心到不行。

沈宴跑去給趙闊說了說,像這般孩子,傭兵團一般來說肯定是不會招收的,因為根本無法出任務。

但虎豹傭兵團現在特殊,所做的事情不能交給外人,而乾的活兒真的不累,像聖嬰大蛇這樣大一點的孩子,都能幫著趕莖皮,搓麻線。

事兒不大,但就是需要人手。

“所以我覺得即便招這樣的人進來,也是可以的。”沈宴說道。

傭兵團招人真的和僱傭人完全不一樣,招收的是家人,是戰友,是以後浴血奮戰共同經歷甘苦的人,一個傭兵團的人,更像是家人了,而不僅僅是一起做工的人。

得十分謹慎。

而阿伊這小蟻人怎麼樣,大家也是看在眼裡的,勤快,不爭不搶。

眼裡有活兒。

和大家相處得也特別好,老是靦腆的笑著跟在大家身後,聽著大家說話。

所以沈宴才推薦,將阿伊的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也招收進傭兵團。

沈宴說道:“他們不是傭兵,而且年紀尚小,我們只提供食物就行,積分減半,等他們成年後,成為了傭兵,就和大家一樣的待遇。”

這樣也顯得公平,而且讓他們有努力的目標也好。

趙闊想了想,點了點頭。

沈宴趕緊去將訊息告訴阿伊,並讓阿伊趁著天沒黑將他的弟弟和妹妹帶來。

一會兒,兩隻比阿伊矮上一截的蟻人站在的沈宴面前。

兩孩子十分的侷促。

他們平時偷偷去看過他哥工作的地方,但卻不敢靠近,他們覺得要是影響了他哥工作,不要他哥了,可怎麼辦?

每一次看著他哥挑魚,拉風箱,像其他人一樣招呼食客,他們就開心得不得了,以前他哥乾的活兒真的很累很累,整個人一回來就跟沒精神了一樣。

但現在不一樣,每一次,他們給他哥都盛好大一碗飯呢。

和他哥又說又笑,並不因為他們是傭兵城中數量極少的亞人種,而區別對待。

沈宴看著兩小孩:“以後你們和你哥一樣,都是我們虎豹傭兵團的人了,不過在成為傭兵之前,只包吃,積分也減半,等正式成為傭兵,待遇才和你哥一樣。”

兩小孩高興得觸角一個勁揮舞,他們也可以嗎?

沈宴看著只有他腰高的兩小孩也挺逗趣。

此時,傭兵之城中,卡帕等人就沒有這麼好運了,應該說他們現在的情況十分糟糕。

傭兵之城的生活是以傭兵團為單位,而梵帝城不是,他們是以家族為單位。

不一樣的生活方式,讓初來乍到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何生活。

他們自己知道自己的處境,所以也肯放下貴族的身份,踏踏實實開啟新的生活。

他們嘗試著去接任務,像城裡的其他的傭兵一樣的生活方式生活,但……

城門口的追殺,讓他們成為了別人眼中的麻煩。

沒有人願意將任務交給他們。

“我們該怎麼辦?”

卡帕也是憂心,不僅僅沒有任務可接,還得擔心教廷的刺殺。

別人的擔心也的確不是沒有道理,沾上他們,或許真的會惹來難以想象的麻煩。

他們能換錢的東西基本都拿去換錢了,馬上他們就要沒有住處,成為流浪漢了。

卡帕嘆息了一聲。

其實道理很簡單,生存比想象的要困難,特別是卡帕他們這一群以前根本就不懂生存的貴族年輕人。

此時,燕良也回到了燕嶼傭兵團的駐地。

一進駐地,一群小孩就搓著小手手圍了過來。

“蒼天已死。”

“該你了,念下一句。”

“哎呀,快唸啊。”

燕良:“……”

比起燕嶼傭兵團的喜氣騰騰,地陸傭兵團就有些死氣沉沉了。

陸浩回到房間,或許是失敗對他多少也有些打擊,首先進行了一次精神強化。

用的是前不久城內被感染而死的那些百姓的屍體做成的啟示物。

這些啟示物別看時間不久,就像沒積累多少汙染元素一樣,但使用起來感染力卻十分的強悍。

陸浩摸著有些發疼的腦袋:“也不知道被什麼感染的,沒有經過時間的沉澱,居然也有這麼強大的感染力。”

然後靠在床上,拿起一柄滿是銅鏽的青銅劍,斑駁的鏽跡展示著它的古老,哪怕已經不再鋒利,但陸浩依舊能感受到上面的鋒芒一般。

劍面上靠近劍柄的位置,有鑿擊的如同行走的蚯蚓一樣的兩個文字,看不懂。

陸浩僅僅是撫摸,似乎便知道,它曾對戰過多少英雄豪傑。

“若是能呼喚出其中的英靈,今日也不會敗得那麼慘。”

此時,虎豹傭兵團,沈宴也在進行精神強化。

他吃掉銀色黎明花後,靈魂又穩定了。

不過這次強化靈魂的啟示物,不是舊日文獻,而是普普通通裝在盒子裡面的屍體的一部分。

這是趙闊準備的,為團裡的成員強化靈魂用的。

沈宴正好拿來用用。

只是半響後,沈宴:“……”

一點感覺都沒有,啟示物裡面的汙染物,居然感染不了他的精神。

沈宴也是一驚,該不會他以後強化精神,都得使用舊日文獻一類危險的物品吧?

這可如何是好?

旁邊,準備隨時將陷入癲狂狀態弄清醒的趙闊,一把將沈宴提了起來。

沈宴一愣,幹什麼?

他又沒有被感染,趙闊這麼有經驗的人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正要說話,只覺得突然坐在了一根彈簧上,就那麼一上一下的來回彈了起來。

沈宴:“……”

這一次他可沒有陷入迷惑狀態。

整個人都驚呆了,他大概知道他以前陷入癲狂的時候,趙闊都對他做了些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好……好有力量和彈性。

呸,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

按住彈簧,然後手腳並用的滑了下去:“你故意的!”

趙闊:“怎麼清醒得這麼快?我都還沒開始。”

沈宴心裡罵了一句,呸,還裝傻。

然後唉聲嘆氣地回床上。

等所有人都入睡後,沈宴這才拿起古舊青銅盒子,進入幻境。

將所有人拉進來先。

趙瀾這傢伙直接將星斗,燕良的小船劃到一起,人嘀咕起他們傭兵小隊的事情來。

趙瀾正在給燕良介紹星斗:“你的大賢良師雖然厲害,但星斗的英靈也一點不差,乃玄尊無極天師李淳風。”

“你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嗎?”

“天不生我李淳風,萬古如長夜。”

燕良著實驚訝,什麼樣的英靈的存在與否,能讓萬古如長夜?

趙瀾:“現在知道我們的傭兵小隊有多麼了不起?”

這時,沈宴正看著海面上新出現的一個人像,有些出神。

這是一隻新的小船,新的人像。

對於海面上為什麼會有這樣新的人像出現,沈宴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是什麼原因。

人像面面變得清晰。

沈宴看著這人像也是一愣,陸浩?

陸浩的人像為什麼會出現在大海上,他做了什麼?

在此之前,陸浩的人像肯定不在大海上。

沈宴想了想,或許能從他身上找到點什麼線索。

靈魂之手撫摸向陸浩的人像。

等新的小船駛向大海的中央。

正在聊天的燕良直接就懵了,陸浩那個變態?

小船上的陸浩,也看著燕良:“……”

等等,這是什麼情況?燕良為何會在這未知之地?還有其他人又是怎麼回事?

此時,沈宴正看著陸浩手上的生鏽的青銅劍,在劍柄位置的兩個如同遊走的蚯蚓一樣的文字。

含光!

沈宴眼睛中都是精光閃動。

居然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