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電流的聲音,以及不斷的播報聲。

“革命軍隊必須與無產階級一起推翻資本家階級的政權必須援助工人階級,直到社會階級區分消除的時候……”(注:來自D綱。)

地底死寂的避難基地,聲音空曠地迴盪著。

波次的嘴角呢喃:“直到社會階級區分消除的時候!”

“多麼美好的理想世界啊,我曾經也以為,能為如此偉大的目標而奮鬥,哪怕不惜生命,哪怕鮮血沾染大地也在所不惜。”

那是屬於他的一段熱血的青春呢,他甚至親眼看到了君王帶領下的,人民安居樂業的樣子。

“但最終卻以那人的死亡和整個王朝的覆滅為終結,留下的只是那人的血腥和殘暴,世人對那人的辱罵,以及鮮血暴君的惡名,成了整個王朝的罪人,難道不可笑麼!”

波次的神情開始有些不穩定,明明這裡只有他一個人,他臉上卻時而笑時而悲傷,因為這裡觸及了他人生的起點,對他的一生產生了無法形容的影響之地。

甚至不等機器中的播報繼續,波次就熟悉的呢喃出了下面一句,一字不差:“消滅資本傢俬有制,沒收機器、土地、廠房和半成品等生產資料……”

“把工人、農民和士兵組織起來……”

“徹底落實為人民服務,讓人民當家做主……”

波次原本以為,過去了那麼久,有些東西他早已經忘記了,但此時他才發現,那些東西依舊隱藏在他的記憶之中,每一字,每一句話,他都能毫無差錯的重複出來。

波次的表情開始悲傷:“為什麼當初要教我這些,讓我如此的痛苦和掙扎,我們當一個普普通通的這個世界的正常人不好嗎?”

“我們是皇族,擁有這世上最優沃的資源,我們本該過著比任何人都富裕美好尊貴的生活,被人崇拜信仰讚美一生,然而卻為那些在泥裡掙扎的平民,說到底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的存在,丟失了所有的榮耀富貴尊榮,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波次不是蓋亞,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疑惑,在那人帶領著紅色軍團走向各地進行所謂的革/命的時候,他也曾經問過那偉岸的身影同樣的問題,處於優沃者為何還要去操心那些泥潭裡任由人踐踏的卑微的下位者。

波次甚至都記得,那高大的身影,俯身摸著他還年幼的腦袋,答道:“波次啊,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人不應該有高低貴賤之分,人生來就是有尊嚴的,有尊嚴的活著應該是人生來的權力,而是不奢求。”

“而我,不過是在效仿先烈,因為從我宣誓加入這個隊伍那一天,這就成了我的責任。”

“波次,其實啊,我也從未想過我會走到這一步,因為啊我僅僅是一個研究血液病原的專家,其他的什麼也不懂呢,我也想過就這麼富裕的無憂無慮地度過這陌生而又神奇的一生。”

“但人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個病態的世界,總得有人來邁出那一步,小波次,將你和蓋亞卷

進來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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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寂寞了。”

那時的那人,眼睛十分的迷離,似乎在遙望著遙想著什麼。

波次的眼角有些溼潤,他長大了,可那人卻看不到他依舊迷茫的樣子,可惜再沒有人還能那麼耐心地給他解答疑問。

波次呢喃了一句:“為了不被理解的事業,付出生命也值得嗎?”

那樣的人,本可以是超越傳奇和神話的存在,成為那個時代的當世第一人,可他偏偏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一條充滿荊棘和看不到前方的道路。

波次的手都輕微的顫抖了一下,不理解,在他看來,這世間沒有任何存在值得讓那人付出生命。

這時,電流播報的聲音傳來:“充能達到百分之五,基礎功能已經恢復,現在為你播報紅色基地第77號避難所的使命和責任……”

“紅色基地第77號避難所建立於第二紀1328年,我們致力於為人類提供避難場所的同時,研究這個世界的改變……”

波次直接打斷道:“替我開啟資料庫的大門。”

電流聲:“收到,正在授權。”

“抱歉,根據系統分析,成員波次,無權使用基地智慧系統,系統最高許可權者蓋亞殿下,已經更改了你的使用許可權,如有其他需要,請先聯絡蓋亞殿下。”

波次的嘴角都抽了一下,他就知道,蓋亞那傢伙從小的心眼就比針頭還小。

波次站了起來,提著燈,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了,發出電流聲的是一扇破損了大半的門,門上有一個小孩巴掌大的金屬體,聲音就是從這形狀奇怪的金屬體裡面傳出來的,還有幾片像鏡子一樣的晶狀體,據說只要有光線,這晶狀的鏡子就會開始吸收

充能。

波次提著燈從破損的大門的門縫裡面擠了進去:“明明這大門就是個破的,人人都能進去,非得搞個什麼智慧授權,未授權者不能進。”

“虧得我剛才還和你個破門玩了這麼久。”

“嘖,蓋亞還專門改了許可權,攔得住誰啊,都這麼大人了還這麼愛玩。”

這扇大門曾經是他們小時候的遊戲,那時候的新奇,讓他們玩得樂此不疲,他們經常來這玩,因為那位總是出神的聽著那奇怪金屬裡面發出的聲音,有時候還露出追憶或者不敢相信的表情。

據說,這處遺蹟被發現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破損,荒敗,除了時間留下的腐蝕的痕跡,其他什麼都沒有,恩,還有那個能發聲的什麼智慧系統。

後來就被那人當成了資料庫,用來裝一些重要的文獻。

波次進入那扇門,裡面空曠了不少,將牆壁上的壁燈點亮,原本昏暗的空間明亮了起來。

一瞬間,整個空間都顯得大了不少。

全都是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

如果沈宴看到這一幕,一定十分的驚訝,因為就和學校圖書館的佈局一模一樣。

波次對這裡十分熟悉,走到書架中間位置,隨手拿起一疊貼了封

()條的資料,

封條已經被人扯開過,

不過看上去應該十分的小心翼翼,一點沒有見破壞的跡象。

只見上面寫著:蛇蛻長生術研究報告。

以及還有一行小字:除非王朝覆滅,任何人不許修行此術。

波次或許理解這小字的意思,有時候長生是對一個人最無情的詛咒。

波次摸著上面熟悉的文字,似乎在懷念著什麼:“本該是那個時代最偉大的人呢,可偏偏固執得……。”

“他寫下這句警示的時候,是否已經猜到,終有一天,我或者蓋亞,會開啟上面的封條。”

“他……將選擇留給了我和蓋亞。”

“都說他殘暴冷血,但他卻溫暖得不願強迫任何人。”

波次對這資料的封條被開啟,一點不奇怪,因為這世上已經有一個修行蛇蛻長生術成功的人了。

“蓋亞那悶葫蘆比我厲害,連這麼難的禁/術都能修行成功,而我只能仰仗舊日的長生玉俑苟活。”

波次抓了抓腦袋:“他費勁心思尋找到長生玉俑留給我,難道早已經預知到後來會發生的事情?”

很快,波次回過神,翻了翻手上的資料,裡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記錄著這世間無數強者甘願俯首也想得到的內容。

這時,在這些資料頁中間,夾雜著一張字條,讓波次一愣。

波次拿了起來:“留給我或者蓋亞的?”

只見上面寫道。

“沒想到還是有人開啟了它,那一天已經到來了嗎?”

“讓我猜猜,開啟它的是小波次還是蓋亞,應該是蓋亞吧,這孩子總喜歡將重擔抗在身上,而波次,偏激的性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蓋亞,當你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無需悲傷,我的失敗並不遺憾,因為哪怕失敗,也是我樂意的事業呢。”

“這本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本該與其他任何人無關,因為我應該是這世上最後一個D員了吧。”

“你們曾經興奮地問我,想要加入我的組織,但都被我拒絕了,因為啊,我不想你們揹負起不該屬於你們的責任。”

“所以,蓋亞,無需顧慮起我的遺願,那本就不屬於你的責任。”

“我遺憾的是,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和波次從小跟著我東奔西跑,連一個完整的快樂的童年都沒有,你們本該像這世上最尊貴富裕的貴族少爺一樣,過著最美滿的生活才對。”

“所以啊,蓋亞,當你學會這蛇蛻長生術後,去彌補你失去的生活吧,快樂的自由自在的,毫無顧慮地生活下去。”

波次看到這裡,抽起了嘴角:“蓋亞肯定看到過這張字條,嘖,那麼聽話的蓋亞,居然選擇了違背上面的囑託,嘖嘖嘖,蓋亞這傢伙也有忤逆的一天,難得難得。”

波次繼續看下去,下面的字跡寫得有些猶豫。

“蓋亞,答應我最後一件事,我需要你用靈魂起誓,必須做到。”

“波次的性格太偏激了,若是有一天,波次選擇了背叛,無論如何……不得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