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著我說我什麼壞話呢?”

他們正嘀咕著,盧栩單手端著盧銳,身後領著盧舟,再後面顏君齊抱著文貞,一起過來串門了。

他抬腳把盧文踢開,自己坐到床邊,給盧銳脫掉棉鞋,把盧銳放到床上,然後從顏君齊懷裡接過文貞,也脫掉鞋一併放在床上讓他們自己玩。

盧文嘿嘿一笑,“誇你買田多!”

盧栩哪還不知道他,“等有賣牛的,咱們再買個三頭五頭的,用不上也能借給村裡別人,讓小輝好好過把養牛癮,你幹不好也回去當牧童。”

盧文才不往心裡去,而是翻看盧舟提來的籃子,一掀蓋子,“酒!”

盧栩拍開他爪子,“小孩喝酒長不高。”

盧文:“……”

他大哥煩死了!

盧栩翻出白瓷碗,給顏君齊和盧軒一人倒一杯,“喝完暖和,別喝太多。”

盧軒早就會喝酒,酒量比盧栩那是好多了,他嘗一口評價道:“好甜啊,寒露喝這個都喝不醉。”

盧栩:“……”

忘了三嬸孃家嫂子會釀酒,每年往他們家送不少。

盧文好奇地聞聞,不知道盧栩那句“小孩喝酒長不高”是真是假,為了他的身高,他還是沒敢嘗試。

酒過一圈,盧栩問盧軒:“你最近學徒當得怎麼樣了?”

盧軒:“還行吧,鐵器店我已經熟了,是不是該換個店看看了?”

盧軒的去處盧栩幾乎是亂塞,這一個月,那半個月,他說他行了,盧栩就給他換。

魚攤、雜貨鋪、酒肆、書坊,他都混過了,現在正在鐵器鋪,打鐵還不行,主要幹接待和登記之類的工作。

諸如某人定了什麼東西付了多少定金,約定哪日來取,要付多少尾款。

再畫個定的東西的圖樣,寫上客人要求的詳細備註。

他原先不願意學字,如今那本蒙書翻得最勤快的就是他。

臘月、盧福他們看的都是後來盧舟給他們做的臨摹本。

不過最讓盧栩驚訝的還是盧軒的畫技,一點兒沒學過,竟然看蒙書插畫能自學畫畫,還能把別人的要求都清晰明瞭地概括出來。

鐵匠原先還不願意讓他去,如今見了盧栩那可是一通的誇。

盧栩對盧軒的輪崗實習也很滿意,盧軒對做生意感興趣,做事也踏實,難得的是他有進取心,反正換盧栩剛學會一樣才幹熟練就要馬上重新學新的,他是要抓狂的,但盧軒一直在進行不會、硬著頭皮學、學會了、下一個,不會、再硬著頭皮學、學會了、下一個的無限迴圈,這麼久了他也沒朝盧栩抱怨。

盧栩轉著酒杯:“是該換了,那你到雜貨鋪去吧。”

盧軒:“雜貨鋪我去過了。”

盧栩:“這次不一樣。”

盧軒洗耳恭聽。

盧栩:“這次不是當學徒,你去當掌櫃吧。”

盧軒:“……什麼?”

是誰說凡事不能好高騖遠,不能因為他是盧栩的弟弟就一上來要管人管事,必須從學徒做起,踏踏實實學個三五年的?

盧軒看盧栩,頓時覺得大哥又不靠譜了一些。

盧栩咳嗽一聲。

道理是那個道理,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嗎?

年前他也不知道石頭他們會走,現在不是人手不夠嗎?

盧栩一拍他肩膀,“石頭能行,你也能行,大哥相信你。”

盧軒都氣笑了。

那能一樣嗎?

譚石頭那時候身邊的人全是他的同鄉,他就是遺漏了什麼一群人替他操心兜底,現在呢,現在他都不認識幾個人。

饒是全家性格最早熟的盧軒,也忍不住想吐槽一頓。

可盧栩沒給他這個機會,而是直問他:“你不願意嗎?不願意也沒事,我再找找別人。”

盧軒沉默了。

不願意,肯定還是願意的。只是突然間他毫無準備。

做學徒,他遊刃有餘,到了哪兒一準不超一個月就能快速上手,但是掌櫃……

掌櫃要怎麼做?

他毫無經驗啊……

萬一虧了怎麼辦?

盧軒再看看滿面天真的大哥,心頭湧起一個不靠譜的想法:虧就虧了,反正還有大哥兜底。

“行,我幹。”盧軒說,“不過幹虧本你不能怨我。”

盧栩怔了怔,笑道:“行,賺了年底給你分紅髮獎金,虧了不扣你工錢!”

作者有話要說:

盧栩:你看這個餅,它又大又圓!

第114章成衣鋪

盧軒走馬上陣,一上手還是頂替譚石頭接管兩家雜貨鋪、一間山貨鋪,還有往觀陽各村鎮雜貨鋪送貨的大生意。

無人不羨慕。

但羨慕也沒用,一來盧軒是盧栩的弟弟,二來他接手這幾樣賺錢是賺錢,但從前都是譚石頭、梁山寶帶著裘家那些山民一手經營起來的買賣,一直沒有別人插手。

人家剩下的八戶山民都沒意見,他們能有什麼意見。

大夥看看熱鬧,該幹什麼幹什麼吧。

這幾樣他們插不上手,這不碼頭、船運、柴薪鋪子都還沒選定管事人嗎?

而且盧軒一個人管這麼多鋪子,鐵定是分身乏術,指定也要用好幾個副手。

有志者摩拳擦掌,紛紛積極表現。

這些盧栩看在眼裡,欣慰不已。

他缺人,尤其缺有能力,品行端正的人,在這時候不說酸話,不談八卦,默默幹好自己本行,展現能力的人,他尤其看重。

等盧軒適應了幾天,他們兄弟倆就籌劃起提拔副手的事了。

而這幾天受衝擊最大的,那就數寒露了。

大哥這是搞什麼啊?

盧軒……

盧軒他能靠譜嗎?

寒露跑去找盧栩抗議:“他就幹過幾天學徒,就能當掌櫃了?那我也能,大哥你提拔我當吧!”

盧栩訕笑兩聲,遁了。

盧軒規整著雜貨鋪的佈局,對妹妹笑而不語。

寒露瞪他一眼,拎上食鋪要用的雞蛋憤然離去。

他們倆的“恩怨”全家都看在眼裡——從前凡事都是靠譜的盧軒壓著不靠譜的寒露一頭,過年寒露得了一兜銀子,頭一次實現資產超越盧軒,爽快地朝盧軒炫耀了一個正月……

這才嘚瑟了幾天,怎麼盧軒又跑她頭上了?!

寒露氣。

她不服!

她堵著盧栩問:“大哥,你看你也不常來,要不食鋪掌櫃讓我幹?”

盧栩哭笑不得。

他倒不是捨不得給寒露個掌櫃當,只是現下這環境吧……

觀陽沒有女掌櫃啊!

就連賣布的、做衣服的掌櫃也是男的。

盧栩委婉一說。

寒露卻道:“怎麼沒有?說媒的掌櫃就是女的。”

盧栩:“……”

那是行業差別,再說你非要和人家四五十歲的職業媒婆對比麼?

盧栩一陣無語。

他不介意給妹妹安排個掌櫃。

寒露性格活潑大方,敢說敢幹,其實非常適合對外,但寒露到底年紀小,又還沒說親,他怕他這麼一安排,過於驚世駭俗,給寒露招來不必要的口舌是非。

但盧軒能,寒露不能,盧栩心裡不是這麼以為的,也不想這麼助長盧軒的囂張氣焰。

盧栩想了想,提議道:“要不你到我娘那個成衣鋪子當掌櫃?”

寒露一聽,撅了噘嘴。

成衣鋪子啊……

不是鋪面都還沒選好嗎?

而且她對繡花做衣服也不感興趣。

每天就是縫來縫去,多沒勁啊!

寒露搖頭:“那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