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有些想轟人了,“您要說什麼。”

盧栩:“你家的獨門菜譜呀!”

說罷,他推開椅子站起來,先指著自己桌上的兩道菜:“地三鮮,茄子切塊,青椒切片,雞肉取雞胸肉蒸至七至八分熟,擦乾水,切塊兒,裹麵粉炸至金黃,茄子炸熟至金黃,撈起瀝油……”

食客聽得一頭霧水,夥計也懵懵的,等盧栩將醬汁如何調也說出來時,有心人已經記上了。

這下夥計也傻眼了,其他的跑堂夥計連忙跑去喊掌櫃。

盧栩已經轉到別的桌上,“魚香肉絲,你們沒想過為什麼這菜分明沒有魚肉,卻叫魚香肉絲嗎?”

食客:“……為什麼?”

盧栩:“因為我給出去菜譜時,就是這麼寫的呀!”

作者有話要說:

小盧:比心!愛你!

小顏(雖然不懂):比心!

小顏忙著考試,小盧忙著吃吃吃。

第199章菜譜

滿酒樓食客、掌櫃、夥計:“……啊?”

盧栩自顧自道:“我不是寫了要用後腿肉嗎,你們這糊弄人呀!還有這魚香汁調的不対,醋放多了,是京城人比較愛吃醋嗎?”

“還有這個豆瓣醬啊,我們觀陽是因為沒有什麼特別好的醬我才將就著用的,你們偷方子就算了,怎麼就不知道改改呢?通惠坊那麼多賣調料的鋪子,有那麼多好醬……”

不待盧栩說完,掌櫃連忙把滿酒樓亂跑,到處挑刺的盧栩請走了。

只是他請走了盧栩,卻遺忘了還乖乖坐在位子上沒動的盧舟。

錢袋子在盧栩身上,盧舟沒錢結賬,又不願意吃霸王餐,只好在座位上安靜等哥哥回來。

那些剛聽了個開頭,還沒弄清怎麼回事的客人們馬上就逮到了他。

八卦只講開頭,這不是缺德嗎?!

還好有個盧舟。

店內的食客們好奇地問起來:“小夥子,你們是一起的呀?剛剛那是你……你兄弟吧?”

盧舟多老實,別人客客氣氣問他,馬上禮貌地回應:“正是家兄。”

“聽口音你們不是京城人,你們打哪兒來呀?”

盧舟:“觀陽縣,隆興郡觀陽縣。”

眾人一聽,觀陽?!這可是所有老饕們這些年沒少聽的關鍵詞!“觀陽鍋那個觀陽?”

盧舟:“正是。”

“那難怪你們會做炒菜!”

“炒菜就是從你們那兒流行起來的吧?”

“剛剛你哥哥說,菜譜是他寫的?”

“這又是怎麼回事?”

食客們七嘴八舌問起來。

盧舟便一五一十回答了。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別說觀陽人人盡知,整個隆興郡和附近的郡縣只要是做吃食買賣的,就沒有不知道的。

他哥哥也一直在推廣炒菜,商路上那些沒能拿到合作資格的酒樓食鋪,自己研究了新菜還會請盧栩試吃、找盧栩探討交流。

無論大店小店,哪怕是普通百姓家中琢磨了新菜,只要邀請盧栩、只要盧栩有空,他一定會跑去嚐嚐,幫別人出主意,想怎麼改良,若是好吃,他還會幫著到處宣傳呢。

登州就有個擅長做兔肉的人家,因為盧栩宣傳,現在已經在商路上開起食鋪了。

待瑞祥樓掌櫃知道落了一個人沒帶走,再找回來時,盧舟已經把別人好奇的都說了一遍了。

他相貌斯文,氣質恬靜沉穩,說話又不喜歡添油加醋,態度還特別誠懇,別人問了什麼他不知道能不能說的,也會老實回答“這個我不知道”“這個是家中的生意,我不能說”,於是,他能說的就顯得特別可信。

既然盧舟說的可信,那誰不可信不就一目瞭然了嗎。

再看看瑞祥樓掌櫃著急忙慌的模樣,嚯,盧舟說的更可信了!

於是,盧栩和瑞祥樓還沒掰扯明白他們是從哪兒弄到的菜譜,半個南城都知道瑞祥樓的炒菜方子是偷的人家觀陽人的了。

那些被瑞祥樓壓了一頭的酒樓憤然譴責:“從外面買方子也罷了,還吹什麼自己獨創的!”

“買就買了,還不給錢!”

“他們瑞祥樓從前是個啥,可全靠炒菜發家,人家就要百分之三的份子,他都不給!”

“就是!說什麼他們家廚子比我們家厲害,和我們比炒菜,我叔父是炒不過他家廚子,可我家所有菜都是我叔父自己琢磨的呀!大夥評評理,還要不要臉了!”

“要什麼臉?要不是人家把菜譜念出來了,還不承認呢!”

有人好奇,“真把菜譜念出來了?”

“可不!”八卦的人低聲嘀嘀咕咕,“人家說寫方子給他們掌櫃瞧,瑞祥樓不信,當人家矇事兒吃霸王餐呢,人家當場就唸出來了,還說他家菜做的不地道!”

一部分嘲諷瑞祥樓的又轉入了新的話題。

幾個小酒樓老闆湊到一處,“出百分之三的份子,每年能拿到十張菜譜方子?”

“他兄弟是那麼說的。”

“要不,找人去打聽打聽?”

“南城皮貨商那邊我有熟人,聽說這兩天正巧有從東邊過來的,貨還是從隆興郡弄來的。”

“打聽打聽?”

“走!”

外面已經開始打聽起來了,盧栩還在和瑞祥樓掰扯。

盧栩:“既然你們說是上了廚子的當,是廚子說這些都是他獨創的,你把廚子叫來讓他告訴我他從前在哪個酒樓幹活。”

掌櫃:“這……”

盧栩:“不能說?沒關係,不管他是從哪兒學來的,總歸這些年他們是替你們做菜,替你們賺錢,我不管你們是上當受騙,還是故意為之,你們用了我的方子,就要給我賠償。”

掌櫃:“你想要什麼賠償?”

盧栩:“先把頭五年的份錢分我,然後和我籤文書,每年給我分錢,不過不是百分之三,我要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掌櫃樂了,心說你小子知道我們酒樓百分之五的紅利有多少錢嗎,真敢獅子大開口。

盧栩:“我並未多要,當年我們制定文書時便是那麼定的,除了你要補償我,還要告訴我是哪家洩露的菜譜,我要將他除名。”

掌櫃哈哈大笑:“觀陽是觀陽,這裡可是京城。”

盧栩也笑了:“哦,難不成大岐的律法在京城不受用?”

掌櫃笑容一僵,沒想到一個鄉下來的官話還說不地道的小子膽子還挺大。

“這樣吧,我賠償你一百兩銀子,此事便罷了。”

“一百兩?”盧栩直樂,“不必了,你只需將廚子交出來便是。”

“若我不交你能如何?”

“報官呀。”

掌櫃哈哈大笑,虧他還當盧栩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呢,竟然是報官!一個外地人,在京中報官告他們?

掌櫃愈加有恃無恐,“那你便去吧!”

他還連一百兩銀子都不想給了呢!

報官也要講憑信,他才不信盧栩會隨身帶著那什麼合同文書,即便他帶了,只要他們不交出廚子,盧栩不知道是誰違約,他上哪兒告去?

他去告了,京師衙門會替他一個外鄉來的上他們瑞祥樓抓人不成?

見瑞祥樓掌櫃夥計全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盧栩也不多言,付了午飯錢領著盧舟走了。

盧舟憂心道:“哥哥,咱們要報官嗎?”

盧栩:“報!不過不能現在報,得先打聽清楚他們背後是什麼人。”

竟然這麼有恃無恐,想來也是有些背景的,若他們背後是什麼皇親國戚,盧栩就要想想怎麼做才會不吃虧了。

說不好以後君齊還要混官場呢,他可不想無意間因為一點小錢惹上什麼惹不起的人。

盧栩抬頭看天,“這些以後再說,咱們先去接你君齊哥哥!”

賺錢的事哪有接君齊回家重要!

盧舟也馬上轉換了心情:“嗯!”

大岐的會試五天考三科,頭一天入場,最後一天出場,中間三天是考試。

第一天入場要檢查身份,檢查是否夾帶作弊,最後一天出場,依舊要再來一遍。

據說曾經有作弊高手前四天都沒露馬腳,最後一天出場時放鬆大意,被逮住藏在衣服內的夾帶小抄,奪了考生資格。

也因為這位仁兄,本來只是走過場的出場檢查,也變得像頭一天入場一樣嚴格。

出場前,還有官兵會將他們用過的筆墨紙硯和被褥等通通檢查一遍。

等全部檢查完放人,已經是下午。

考生們按號舍出門,先從距大門近的甲字開始,直到最深處的癸字結束,一排一排來。

考生入場前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個號舍,到了出場時,外面等候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出來,從中午開始,貢院外接人的車馬已經堵滿,下午更是人滿為患。

顏君齊排在戊字號舍,出來時太陽都西斜了,盧栩和盧舟在外面等了好一陣,終於瞧見他。

出口人烏泱烏泱的,到處都是喊“少爺”“老爺”“公子”的,盧栩瞧見了顏君齊,顏君齊還在四處張望找他。

“君齊!”盧栩跳起來高聲喊,恨不得爬到一旁的樹上。

隔著老遠顏君齊應當聽不見才是,可盧栩一喊,他正巧往這邊望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