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瓶頸期,季連鏡越最近遇到的瓶頸期可不小。

開學之前她尚且能算無遺策,呃,算有一次遺策,以分毫的差距輸給了太叔行雲的幻術讀心,哦,行雲說那不是讀心那是讀記憶,但在季連鏡越看來,兩者並無不同。

但最近排位賽前的推演術,要麼跟這次回收零件任務一樣,只算得出一半,或只算得出某些因素,而無法得知事情的全貌。

可開學測試那次,她好歹能完全算準哪幾家去打桃花樹妖,那幾家是黃雀在後,而這次零件任務也好,最近排位賽也好,都無法達到當時的效果了。

因此當太叔行雲得意洋洋地說自己從沒遇過瓶頸期的時候,季連鏡越真想當場黑化,呃,起碼當場發飆。

呃,哪怕不發飆,起碼也得教訓她兩句……

可惜,人總是在事後才總結得出當時吵架沒發揮好最佳水準。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就好像前一陣子,她無意中聽到程徐二家人討論太叔家的那樣,說他們太叔家的也就是前期厲害,等大家金丹期了,都有很多手段抵抗幻術的時候,他們也就淪為戲子,彈彈琴唱唱歌罷了。

想到這,季連鏡越也就沒太跟太叔行雲計較,其實,她還有一種悲憫的心情看待行雲。

跟行雲相處以來,覺得她雖然經常口出“狂言”,言論非常桀驁不馴,但她現在確實有資本這樣恃才放曠。

如果自己也12歲築基後期,可能也很輕狂。

而且當她認真地問出“難道問問題不對嗎”的時候,季連鏡越就知道,她的言論並不是故意炫耀,而是一種認知詛咒,或者叫知識詛咒?

無論哪個專業名詞,總之這種境況確實是用來形容太叔行雲的——當她確實沒有過瓶頸期,她就無法想象瓶頸期,當她問出瓶頸期是什麼樣子的時候,她心中不見狂妄,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別人所聞盡是輕狂。

又是誰說過,天才的腦子中,負責人情世故的部分,被他們腦子中負責天才的部分擠壓了。

這句話,才是天才之說。

也許,是時候她季連鏡越也該意識到了,那句在地球上流行甚廣的話是錯誤的——與其提升自己,不如詆譭他人。

也許她真正要放下對太叔行雲的成見,正確的方式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如果能解決目前推演陣遇到的困境,那她所有的陰霾將會被一掃而空。

那時候,她的那一點點嫉妒之心,才能真正的放下。

噢,說這話並不是她承認自己有嫉妒之心的意思。

咳咳,她這麼想著,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她此時正坐在自己宿舍的桌子前。

她的宿舍跟所有別的世家子弟的宿舍是一樣的,當然,是新生屆的一樣,一樣是單人間,房間門開在前面房間的背後,進房後左邊是山體內部挖空當浴室,右邊挨著懸崖開了窗戶。

桌子放在視窗正下方,床根據自己喜歡可放在桌子左邊或右邊,不像雙人房的左右必擺一張床一樣沒選擇,而空出來的另一邊可以放聚靈物擺設、聚靈陣法陣眼等。

不少人還在空出來的這邊擺了專門的種植箱,直接在房間裡種田的。

地不多,但種些自己平常緊缺的植物也是好的。

而當下一批新生進來的時候,也就是三年後,這一批新生才有資格在學院裡買地,也就是懸崖上面的山體,那裡面有大量的住宅和靈田,就是給學生和教職工準備的住宅區。

當然,如果不嫌遠的話,其實也可以在這個峽谷翻兩座山,在附近尋摸一個滿意的洞府定居下來。

靈石自然是要給的,雖然貴,但有永久居住權,不像懸崖上面的住宅,只有租借權。

不過並沒有太多人有異議,畢竟他們世家子弟自己家都佔山為王,每個後代都能分到一定的土地,雖然到手的土地越來越少。

因此極大部分的世家子弟對外星殖民都充滿了興趣。

當然,手上已有一定的土地的老人的興趣,就沒有年輕人的興趣那麼大了。

她躺上床,蓋好被子,明天是第三個星期一,她們的五人隊和姜家五人隊說好了,明天一起進琅琊幻境,到時候背靠背支援。

她剛才在下午的時候做過推演了,能算到所有人平安出來,也能算到徐家二人偷偷跟著他們,但就是算不到他們要出什麼招。

她有點著急,有點對自己不耐煩,翻了兩次身都睡不著。

到底,徐家他們要做什麼呢,又要搶?

或者,咽不下入學測試的時候被耍的氣?

但當時,自己和弟弟用捆仙繩捆過他們,打擂臺的時候李家人打敗過他們,那他們生誰的氣比較多?

還是說組排位賽的時候沒人肯跟他們一組讓他們懷恨在心?

算不出徐家二人的動向,讓她輾轉反側,又在床上翻滾了一小時還沒睡著。

思緒飄忽,她又想起太叔行雲是第一個邀請她組隊,打排位賽時她算不準也一直鼓勵她進步,哪怕因她的推演術大失誤,導致全盤皆輸,也沒有人怪她。

突然,她一個猛地驚坐起,意識到剛才自己在心裡那樣想她,日後如果被她幻術讀記憶的話,會不會被她看到這一段心事……

汗流浹背了。

她開啟神念,想在程家設立的虛擬交易閣裡尋找有沒有忘憂丹或者失憶散之類的,不對,自己忘記的事情應該不能從記憶深層抹除掉,假如太叔家的幻術是讀意識深層記憶的話,那自己意識淺層忘記也無濟於事。

汗水順著額頭留下,在吹進房間的初春料峭風中,額外冰涼,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哈湫!”

第二天,大家在琅琊幻境門口集合的時候,季連鏡越的厚衣服顯得格外與眾不同,鼻子因擤鼻涕而變得通紅。

“築基期也會感冒嗎……”

誰輕聲議論了一句,傳到季連鏡越的耳朵裡也顯得模糊不清,連聲音來源也無法分辨是誰。

“季連感冒了,咱們要不今天別進了吧……”風想容站在她的旁邊,擔憂地撫著她的後背說道。

而其餘八個人,李月滿、太叔行雲、姬蕩姬湯、姜家二人、娰雲君和風露華,神色各異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