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超與祝英臺的相貌差別甚大。

祝英臺在書院中待了一年,該認識的人基本都認識了。

現在若忽然換成祝英超去,豈不成了不打自招。

而有祝英臺在前面橫著,後面祝英超也不能在去別家書院。

否則他們要如何解釋,一個家中為何會出現兩個祝英超!

不止祝員外憤怒,就連祝英超也是同樣的憤怒。

他本就不是個有節操的,否則也不會做出在花船上一住一年的荒唐事。

可自己不想讀書,和被妹妹耽誤了前途是兩個概念,再想到妹妹被馬家退婚的事,祝英超在家裡作天作地的鬧騰起來。

祝英臺自己也有些懵,之前她只想著能像男子一般讀書,去感受如同男子那般自由自在的生活。

卻沒想到,她可能在無意之間傷害了誰。

等經歷過被馬家退婚,被爹爹訓斥,被孃親責罵,被哥哥怨恨的事情後,祝英臺終於崩潰了:她只是想去學習男子們能夠學到知識,只是想像男子那般生活,她真沒想到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後果。

祝家人在商量過後,最終還是咬著牙將祝英臺送去了萬松書院。

馬家已經徹底指不上,祝英超想要做官,就只能透過讀書。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祝英臺去萬松書院繼續讀書,拿到山長的舉薦信,之後再遠遠的給祝英超尋個官職。

等過個十年八載,大家都張開了,這相貌上的變化也便不顯得扎眼了。

其實祝員外並不是沒想過,退學去其他書院重新報名。

可萬松書院是方圓百里內最好的書院,其他書院的山長若是聽說祝英超是從萬松書院退學的,一定會先入為主的認為是祝英超有問題。

這個辦法雖然溫吞,可對於祝家的兩個孩子來說,卻可算是上策。

打定主意後,祝員外一邊讓妻子加強祝英臺的女德教育。

一邊修書給自己的朋友,讓他們幫忙幫祝英超尋訪名師。

他家這些熊孩子們,真是應該好好教育教育了。

新學期開學的時候,大家都換上新裝,喜氣洋洋的與兩月未見的同窗好友打招呼。

讓大家奇怪的是,往日裡趾高氣昂,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太守家公子的馬文才,這次的態度卻異常謙和,而身上的綾羅綢緞也變成了普通的布衣。

想到馬太守家出事的傳言,眾人相互對視一眼:太可憐了,新學期一定要多關心文才兄才行。

馬文才煩躁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其實也不喜歡這樣樸素的裝扮。

可他娘非說,高人之所以青睞於他,就是因為他心思單純。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能在像以往那般裝扮。

之後,他娘便將給他準備的一堆布衣拿了出來,連馬車都沒給他準備,就將他和馬統推出了門,聲稱讓他體驗生活。

這是馬文才第一次徒步走這麼久的路,他感覺自己的鞋底都要磨破了。

原本馬文才還想讓馬統去買一輛牛車,哪想到他娘也是成精了,除了一些吃住需要的散碎銅板外,她娘給他裝的竟都是些上百兩的銀票。

只要馬文才敢隨便拿出來用,便會立刻被搶的那種。

明白財不露白,馬文才只能含著眼淚用雙腳丈量腳下的土地。

等走到書院後,他整個人都陰鬱了。

見馬文才情緒不好,之前那些與馬文才相處的還算不錯的同學,相繼過來給馬文才送來了家中帶給他們的吃食。

還不忘給馬文才一個鼓勵的眼神。

馬文才:“...”這些人的眼神是同情麼。

將不停給自己加油的同窗送走,馬統開始收拾他們帶來的東西。

想到自己回來後還沒拜訪山長,馬文才抱著馬伕人為他備下的禮物,像裴山長的院子走去。

可隔著很遠的距離,便聽到後院傳來陣陣笑聲:“轉圈,爹爹,你快轉圈。”

聽出那是女兒家的聲音,馬文才趕忙停住腳步,躬身高聲提醒道:“學生馬文才返校,現在拜見山長大人,還請山長賜見。”

裴山長後院的女眷,絕對不能隨便衝撞。

emmm...靳青那女人不算在列。

果然,馬文才的聲音剛剛落下,便聽到院內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好一會兒後,裴山長穩重的聲音才從裡面傳來:“進來吧!”

馬文才趕忙恭敬應道:“喏。”

身為世家公子,不管性情如何不好,可規矩卻都是刻在骨子裡的。

急匆匆的走進裴山長的院子,卻發現裴山長正揹著手,一臉嚴肅的站在院子裡。

馬文才剛想同裴山長說話,可的視線卻落在院子中的一個怪東西上。

兩個圓圓的軲轆,一個三角形的架子,有一個車座和扶手,此時正被一個下人推著向屋後走。

隨著下人的推動,那兩個軲轆正在同時轉動。

馬文才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怪東西:直覺告訴他,這東西很好。

見馬文才心不在焉的往後瞟,裴山長清了清嗓子:“這個假期可有什麼收穫。”

那東西是外甥女送他的過年禮物,據說叫什麼“腳踏車”,雖然顛簸了些,卻比騎馬好上不少。

因為這個車座不會將大腿磨得鮮血淋漓。

馬文才聞言趕忙彎下腰,卻驚疑的發現裴山長的衣服下襬有些褶皺,似乎是曾經被人系在一起過。

馬文才:“...”完了,他對剛剛那東西更加好奇了。

從裴山長的院子中出來,馬文才磨磨蹭蹭的去了靳青的那邊。

他可不是掛念靳青,他只是過來幫他娘送東西的。

平日裡天天過來禍害他,怎麼現在卻躲著不見面了,是因為知道了他與祝英臺退親的事麼。

馬文才越想越生氣,就連腳步都重了不少。

從今天起,靳青再別想從他身上騙走一分錢。

氣鼓鼓的走進靳青的院子中,卻沒想到靳青正蹲在院子中央,鼓搗著一個剛剛在裴山長那邊見過的怪東西。

看著靳青一搖腳蹬,車子後軲轆便在鏈條的帶動下轉了起來,馬文才剛剛的那點子鬱悶瞬間飛走:“這個賣不賣。”

聽到馬文才的聲音,靳青臉上帶上一抹笑:“賣。”

有冤大頭送上門,為什麼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