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蓮花沒說話,任由王藝霖像是擦皮球一樣,將她整張臉擦得乾乾淨淨。

毛巾不知是從哪裡找來的,擦在臉上咯吱作響,颳得人生疼。

哪怕魏蓮花的臉皮厚,也被掛的黑裡透紅。

給魏蓮花擦完臉,王藝霖露出滿意的笑:“娘,你的臉色好多了,我就說洗臉能提神吧!”

魏蓮花用惡毒的眼神看著王藝霖:“給你爺奶也提提神。”

她懷疑這個小王八蛋是故意的。

王藝霖喜氣洋洋的應了一聲,搓了一把毛巾,咯吱咯吱的開始給魏石頭和吳巧鳳“洗臉。”

魏蓮花:“...”這聲音,光是聽著都覺得解乏。

果然,被洗臉的魏石頭和吳巧鳳很快就醒了過來。

吳巧鳳重重的喘了口氣,可當她看到一旁的魏蓮花時,眼淚便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花兒啊,你那大嫂不是個好的啊!”

魏石頭的喉嚨中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似乎是在迎合吳巧鳳的話。

王藝霖左右看看,忽然明白了吳巧鳳的意思:“奶,你是說大伯孃打了我娘。”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王藝霖的眼眶瞬間紅了,如同一隻憤怒的小獸。

衝到廚房提起一把豁牙的菜刀:“我找她講理去。”

她從小就到處撿破爛,由於手腳利索,做事又專注。

因此撿的總是比其他人多。

時間長了,一些大些的孩子,就盯上了她。

有些堵著她搶東西,還有人專門組團過來打她。

剛開始的時候,她每天身上總是帶著傷。

慢慢的,她開始護住自己的臉,免得讓爺奶擔心。

再後來,這些上門找事的,都被她打了回去。

因此,在對待外人的時候,倒是養成了一個暴虐的性子。

吳巧鳳見事不對,敢忙提高些音量:“回來,你給我回來,你是要氣死我啊!”

不是她想護著大兒子。

藝霖才十歲,可發育遲緩,就像是六七歲一樣。

這要是打上門去,被人說嘴到是小事,關鍵是鐵定會吃虧的。

想到這,吳巧鳳用力的咳嗽起來,同時還不忘用手推了推魏蓮花:“你...快管管...”

不知為何,吳巧鳳總覺得這次醒過來後,身體爽利不少。

甚至還有了些力氣。

這個發現讓她心裡一陣陣發慌:怕不是人家說的迴光返照。

這一嚇非同小可,就連咳嗽聲也越來越大。

見吳巧鳳執著的推著自己,讓自己教育王藝霖。

魏蓮花轉頭看向王藝霖:“你矮,記得尋仇的時候要跳起來砍她膝蓋。”

王藝霖&吳巧鳳:“...”這說的是人話麼!

就連魏石頭也跟著停止了呼啦聲,他們都被魏蓮花的話怔住了。

片刻過後,吳巧鳳的眼淚流的越發急了。

她招手將王藝霖叫到身邊,用力拉住王藝霖的手。

王藝霖掙脫不開,怔愣之後一臉驚喜的看吳巧鳳:“奶,你是不是好了!”

可她的聲音卻被吳巧鳳打斷:“你聽奶說。”

王藝霖縮縮脖子,小心翼翼的看著吳巧鳳:“奶~”

她奶還是頭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這讓王藝霖有些害怕。

努力將氣喘勻,吳巧鳳用力拍了拍自己身後的箱子:“藝霖,奶怕是不行了。”

見王藝霖用力瞪大雙眼,吳巧鳳攔住她未出口的話繼續說道:“這箱子裡,有一卷繩子,你一會兒把它栓到房樑上。”

說的激動,吳巧鳳居然坐了起來:“你媽命苦,碰上個那麼個混賬東西,可她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反倒是你,從小就苦...”

王藝霖不說話了,她的眼睛越來越紅,卻一直忍著不哭。

吳巧鳳越說越激動:“你現在也能養活自己了,等一會兒,你把繩子掛在房樑上,奶讓你媽把脖子伸進去,奶得把你媽帶走,不能給你留負擔。”

一席話說的鏗鏘有力,將一個農村老婦人對晚輩的愛護之心體現的淋漓盡致。

女兒已經瘋到無可救藥,怎能讓她再連累孫女。

有這樣一個媽,將來讀書說親都是問題。

倒不如讓她將人帶走,這兩廂便宜,孫女也不會遭罪。

坐在旁邊聽完全程的魏蓮花:“...”當著老子的面商量著弄死老子,你們問過老子的意見麼!

王藝霖卻像是被嚇到一樣,迅速護在魏蓮花身前:“不行,奶奶別想了,你不能動我媽。”

吳巧鳳正準備再勸,卻見王藝霖已經將魏蓮花從炕上拖下來:“奶,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讓我媽餓著,將來我就算是要飯,也會把我媽背上。”

雖然她的年齡不大,卻也知道人必須得有個媽。

她媽雖然瘋了,可平日裡也會往她嘴裡塞吃的,給她採花。

所以,她不能讓奶把她媽帶走。

可她沒發現的是,聽到要飯兩個字,她媽眼睛居然亮了亮。

吳巧鳳伸手用力的錘著炕:“造孽呦,我這麼好的娃子,怎麼就這個命呦。”

聽著咚咚作響的炕,王藝霖:“...”她奶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好半天后,王藝霖才終於將吳巧鳳說通。

確認奶奶不打算殺自己媽,王藝霖終於鬆了口氣,轉身出去做飯。

吳巧鳳則一臉悲傷的看著魏蓮花:“閨女,別怪娘,娘是不想讓藝霖太辛苦了啊!”

魏蓮花歪頭斜眼的看著吳巧鳳:“你是不是應該睡會了?”

吳巧鳳的哭聲一頓:“什、什麼?”

下一秒,魏蓮花一個頭槌將吳巧鳳放倒。

暈過去吧,地球人!

吳巧鳳白眼一翻,徹底陷入昏迷。

可魏蓮花的表情卻有些遲疑:此時是不是應該有掌聲啊,總覺似乎得少了個為自己喝彩的人!

就在這時,之前離開的鬼差悄悄的從門外鑽進來:“大人。”

床上的魏蓮花,被這個忽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嚇死老子了!”

鬼差疑惑的看著魏蓮花,這位大人的膽子這麼小嘛。

魏蓮花拍了拍胸口,隨後對鬼差吩咐道:“老子就不和你計較了,身上有什麼都交出來吧。”

她需要精神損失費。

鬼差:“...”大人,您下次明搶就行,沒必要弄這些形式主義。

順從的將身上的東西都脫下來放在魏蓮花面前,鬼差小心翼翼的魏蓮花說道:“您父母這邊的事,我上官已經幫您辦好,二老各添了一季(六十年)的歲數,身體也會慢慢好起來,活成人瑞不成問題,不知您還有什麼吩咐。”

魏蓮花:“...你能把人帶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