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連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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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堂堂劍魔莫離,竟然有這等閒情雅緻,調教一個孩童。”
小院上空,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聲音來自宅院房頂上,那裡站著一個人,一個黑衣人。
莫離並不詫異, 連頭也不曾抬,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盞,斟了一杯茶,這才笑道:“看了這麼久,不累嗎,不如下來喝一杯茶?”
沒有應答,只有一陣勁風破空聲, 隨後,莫離眼前便出現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是一名叄十歲上下的男子, 面容俊美,蒼白冷酷,一雙眸子宛如刀鋒,冰冷而凌厲。
他腰間懸著一柄漆黑狹長的刀,刀上,充斥著一股讓人心驚的煞氣!
地字第一號大內密探,歸海一刀!
“請坐!”
莫離抬手道,沒有一絲一毫的吃驚,以他的武功,歸海一刀這樣的刀客氣息,想要悄無聲息的靠近他, 近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不必了, 我來此, 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歸海一刀人如其刀, 說話直來直往。
“你可以問, 我不保證會回答你。”
莫離並不反感歸海一刀這個人,一個只知道寄情與刀的刀客,總比鐵膽神侯、曹正淳乃至左冷禪這樣的野心家來的可愛的多。
“你到底, 是什麼來歷?!”他沉聲問道。
自從接到鐵膽神侯的命令後,月餘時間,他走訪了很多地方,問了很多人,可是依舊一無所獲。
這麼一個威震天下的絕代劍客,便如同石頭縫蹦出來的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來歷。
他心中不相信,可又查不出來,因此只能來親自問問莫離了。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莫離反問道。
“不重要。”
歸海一刀搖了搖頭,道:“相比這個,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有沒有霸刀說的那樣厲害,他說,你的武功,已然足以勝過義父了。”
“你不信?”
“我不信!”
歸海一刀的手掌已然搭在了刀柄上,莫離的來歷是鐵膽神侯才關注的問題,而對方的武功,才是他所關注的。
他平生最驕傲的戰績,絕情山莊一戰,擊敗了霸刀, 卻是被其利用金蟬脫殼。
而霸刀二十載苦修,練就超脫絕情斬的武功,最終,還不敵眼前這年輕人兩劍?!
那他呢,他在這兩人面前算什麼?
“我想瞧瞧你的劍,瞧瞧那一柄,讓他都甘拜下風的劍!”歸海一刀正色道。
“你不是我的對手。”莫離溫聲道。
“便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歸海一刀的臉上滿是堅毅之色,霸刀對他來說,有特殊的意義,哪怕經過群玉院一戰,他知曉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依舊是想看一看那柄劍,那擊敗了霸刀的劍法!
“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嗎?”
莫離挑了挑眉,眸中掠過一絲欣賞之色,他道:“好,那便讓你看一看。”
歸海一刀這等痴迷武道之人,比之鐵膽神侯、曹正淳、左冷禪等野心家無疑單純可愛太多了,莫離欣賞他,如同欣賞西門吹雪一般。
所以,他願意給歸海一刀這個機會。
他伸出手掌,遙遙一抓。
頓時!
一道清越劍鳴之聲自一旁的房屋中傳來,隨後一柄連鞘長劍自屋中飛出,落到了他的掌中。
凌空攝物!
歸海一刀臉色陡然肅穆起來,雖然他知道莫離武功高明的很,但是這一手凌空攝物展露出來的深厚內力,整個江湖之中,怕是也沒有幾個!
“你出刀吧。”莫離笑眯眯的道。
歸海一刀點了點頭,沒有半分被看輕的異樣情緒,因為他知道,當對方出劍後,他絕不會再有出刀的機會。
靜心,凝神。
歸海一刀身上,忽然有一股凌厲的殺機沖霄而起,這一刻,他滿頭黑髮隨風亂舞!
鏘!
一道長刀出鞘的鳴動聲響徹天際,一道刀光絕情絕意,無盡的絕望無情,冷酷中帶著直透人心的森森涼意,如同電光般掠起數丈,直噼莫離!
充斥無盡寒意的刀光乍現!
絕情斬,被譽為當世最強魔刀的刀法,在這一刻,再度展露猙獰!
殺意,慘烈的殺意!
那道霸絕慘烈刀光中,絕情,絕意的可怖刀意覆蓋了整個小院!
無情無我,霸道強絕!
這便是絕情斬,刀光過處,湮滅一切!
錚!
在籠罩小院的絕情斬霸刀刀意中,一道劍光豁然亮起,剎那之間,風雲變色!
這天地中,一切都黯然失色,只剩下了一柄劍,一柄黑紅斑駁的長劍,再無他物!
這是一道已然不足以用言語形容的凌厲劍光,浩蕩劍意,沖霄而起,彷佛要將蒼穹刺穿!
那種浩大的劍意,內裡是斬滅一切的自信,斷山破海,斬月噼天!劍光所至,無堅不摧!
絕情斬的刀光,在這一道劍光下,宛如螢火與皓月爭輝,只是剛剛接觸,便被消融瓦解,如同大日豔陽升起,冰雪頃刻消失,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之力!
這就是,就是擊敗霸刀的劍法嗎?!
歸海一刀呆若木雞的看著那一柄劍,看著那一柄奔向自己而來的劍,心中已然忘卻了恐懼,只剩下驚駭,剩下感嘆。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驚豔的劍法!
霸刀敗在此劍之下,不冤枉!
只可惜,日後再有沒機會再看見這樣的劍法了!
歸海一刀心中忽然很是遺憾,他知道這一劍,自己必然攔不下來,死亡便在眼前,可他不怕死,怕的,卻是再也沒有機會於這樣的劍法交手了。
咻!
長劍破空,漫天劍光,在一剎那間,停頓在了歸海一刀身前一尺處。
再前進一分,莫離便無法控制住自己劍意對其精神的傷害了。
歸海一刀蒼白的臉,此刻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任誰在死亡面前,都會心存恐懼的。
尤其是他眼下沒死成。
後怕的感覺充斥著全身,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息了起來。
良久,他才道:“你為何不殺我?”
莫離笑了一笑,道:“我也不曾殺霸刀。”
歸海一刀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莫離話中的含義,霸刀都不配死在其人劍下,更何況是他?
一瞬間,他的臉色漲紅了起來,自出道至今,還從未有人這般看他不起!
不過,他沒有惱怒出手,而是緩緩站了起身,收起長刀,朝著外邊走去。
一直到門口,他的聲音才傳來道:“有一日,我還會在上門領教你的劍。”
“我期待那一日。”
莫離朗聲應道。
望著對方消失的背影,莫離笑了。
歸海一刀的性子,被他羞辱,練刀只怕要更加用心了。
而有了見識過他劍法的西門吹雪和歸海一刀,日後這個江湖,無疑會有趣的多。
……
夜,又是夜。
不過對於王夕而言,今夜與其他之夜,卻絕然不同。
只因為今夜,他便要面臨自己人生目前最重要的一事,武館比鬥。
參與這場比斗的人不少,非但有衡陽城武館的諸多精英弟子,還有衡陽城管轄下,其餘縣城的武館。
這裡面每一位參賽的弟子,都是各自武館中的佼佼者。
王夕要經過四場比鬥。
而這場比斗的地點,則是在衡山武館。
這一處武館,乃是衡山派所建立的,館主歷來都由衡山派嫡傳弟子擔任,是衡陽城最大的武館,光是擂臺便有七八個。
王夕到的時候,武館裡已然來了不少人,更有很多幫派、豪族的高手站在二樓眺望,隨手指指點點,似在觀察他們。
饒是經過莫離指點,王夕到底還只是一個少年,沒有經過江湖歷練,有些自信不足,一顆心變的頗為忐忑了起來。
見狀,二師兄沒好氣的道:“王夕,你可不許給咱們武館丟臉!”
他想不通為何會選王夕,論劍法武功,館中比王夕強的少年少女起碼有七八個,他只是今日才擊敗了自己兩次,並不能說明真正的實力!
這樣的心態不少弟子都有,王夕只是平民弟子,平日裡表現並不出眾,而二師兄雖然排行第二,但只是入門早,並不能說明劍法高,還有其餘武功劍法高過二師兄的弟子,平日頗受館主請來,他們想不通怎麼會派出王夕!
感受著身邊師兄師姐們的眼神,王夕心裡更加緊張,只能努力的回味起莫先生教的心靜,他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在那種黑暗的世界中,一顆心頓時變的古井無波起來。
“師兄,加油,館主既然看中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勝!”小荷看王夕緊張,熱情鼓勵道。
王夕用力的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木劍。
此時,一座擂臺傳來了王夕的名字,他不再猶豫,邁步上前,登上了擂臺。
“青山武館,曾標!”對面的少年拱手道。
王夕登上擂臺,萬眾矚目下,不禁渾身發顫,有些激動的結巴道:“飛雁,飛燕武館,王夕。”
青山武館是城中很有名的武館,每年比鬥都有弟子加入衡山派,館中弟子表現極是優秀,而曾標更是有過擊敗他們飛雁武館大師兄的戰績,王夕聽說過他,比自己強很多。
作為裁判的武師搖頭一笑,這飛雁武館派的什麼弟子,還沒鬥呢便怕了?
他朗聲道:“開始!”
曾標點了點頭,提起木劍,抬手便是極凌厲的一擊,他後面還有很多對手,而且越到後面,對手越強,所以絕不能在前面浪費太多的精力,務求一擊得手!
劍很快,我接不下!
瞧著對方提劍的氣勢和劍速,王夕便明白了自己和對方的差距。
他閉上了眼。
再度,進入到了那個黑暗但是感知異常敏銳的世界。
劍風呼嘯,攪動氣流,雖然動作很是輕微,可依舊逃脫不了王夕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朝左側了側身,隨後一劍刺出。
所有人不解的看著臺上的這個少年,對方出劍了你閉眼,這是認輸了?!
“真當自己每次運氣都那麼好?!”二師兄憤懣不平的道。
然而下一刻,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那臺上的少年,微微一側身,曾標的木劍,竟然以毫釐之差被其躲了過去!
怎……怎麼可能?
二師兄目瞪口呆,王夕什麼時候練了這麼巧妙的身法?!
其餘觀戰之人也是詫異,這少年,身法倒是高明的很!
咻!
木劍帶風,毫不留情的刺在了曾標的胸口處,吃痛之下,曾標連連後退數步,臉色漲的通紅!
敗……敗了?!
他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就這麼閉著眼睛,就這麼一劍?!
裁判微微挑眉,這小子,有些門道啊!
王夕睜開眼,看了看一臉詫異的曾標,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木劍,一臉的欣喜之色,再無方才的忐忑緊張。
原來我竟然那麼強!
莫先生定然是高手!
雖然他不明白,為何心靜下來就會有這樣的威力,但是能讓他短時間內武功提升這麼多的莫離,絕對不只是一個平常的書生。
二師兄和一眾武館弟子,驚的嘴巴大張,曾標敗了,竟然一劍敗在了王夕手中?便是實力出眾的大師兄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王夕一臉歡喜,走下擂臺,對剩下的比鬥滿懷期待。
接下來兩場,他靠著閉上眼睛後,擁有的敏銳感知力一一獲勝,很快便迎來了最後一場。
四場皆勝,已然讓他贏得了不少人的關注。
“不錯,王夕,你表現的比我想的還好。”
館主撫摸鬍鬚,心中對王夕很是滿意,他基礎紮實,出劍沉穩,不論面對誰都不會驚慌失措。
“你最後一場的對手,是衡山武館的劉先君,他已然接近蓄氣大成,是衡山派內定的嫡傳弟子,你好好發揮劍法,不必在意勝負。”
“是,館主。”
王夕點了點頭,連勝叄場對他來說已然近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也沒覺得自己能贏,畢竟他連蓄氣小成都不是,對方都快蓄氣大成了,接近江湖中叄流的境界,不是他能力敵的。
劉先君是個沉默冷澹的年輕人,瞧著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距離蓄氣大成只差一步,也有資格做衡山派的嫡傳弟子了。
他看著提著木劍上臺的小小少年,面上沒有一絲輕視之色。
能連勝叄場的人,絕不會是僥倖。
只是,不該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