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下山

韶華！

望著那兩個篆字，感受著手中神兵內蘊含的強大威能以及，那股宛如血肉一般的親切依賴感覺，莫離心中便是止不住的歡喜！

神兵韶華，他來這方世界整整兩年歲月，終是擁有了自己的神兵！

還是一柄，渡過九重雷劫，擁有雙屬性的神兵！

道玄真人這等修為突破至太清境界的正道領袖親自出手鍛造，天下又有幾件法寶有這等榮幸？

“今日天劫，也多虧了這韶華劍威能浩大，又有這般出類拔萃的劍主，否則險些渡不過去。”

想起方才渡劫的情景，鐵龍大師便是一陣後怕，莫離當時若是稍微有所猶豫，只怕根本趕之不及，這一柄神兵便要被第九重雷劫摧毀。

道玄真人接道：“好在終是過去了，神兵雖然受損，卻並不嚴重，放在靈氣充裕之地，溫養數月，便可盡數恢復，鐵龍大師，恭喜你又煉出了一柄九天神兵！”

對於一位煉器宗師而言，這實是值得恭喜之事。

鐵龍大師哈哈一笑，酒槽鼻抽動，道：“眼下，我卻更想嚐嚐你珍藏的竹林釀了！”

“如此喜事，你我合該不醉不歸。”

道玄真人道：“田師弟，莫師侄，天色已晚，貧道便不留客了，兩位還請回去好生歇息。”

方才一劍斬破雷劫，莫離雖然並未受傷，但靈力損耗也是不少，更別提他初得神兵，心中正是歡喜激動之時，回去試劍尚且來之不及，哪裡有心思喝酒，田不易只怕亦是關心徒弟情況。

道玄真人正是想到了此處。

兩人紛紛行禮告退，道玄真人又道：“此番畢竟是承了焚香谷大恩，等過幾日貧道寫一封拜帖，莫師侄持之走一遭焚香谷，一是感謝雲谷主相助之恩，二則是讓他們瞧瞧這神兵的模樣。”

這本就是應有之義，雖說三大正道領袖門派暗中憋著一股心氣比試高低，不過相比魔教你死我活，他們彼此之間還是頗有底線，能相助的時候還是會盡力相助。

莫離應了一聲，師徒二人隨之御劍而去。

此番換上了韶華，相比來時的木劍，莫離速度快的何止一籌。

只見得一道赤芒宛如長虹，掠過半邊天空，風馳電掣，迅疾無比。

田不易一時不察，瞬息被莫離超了過去，等回過神來，眼前只剩一道赤色流光，不禁笑罵道：“臭小子，平日裡的穩重去哪裡了？！”

回到峰上，蘇茹、田靈兒等人看著莫離新得神兵，為之歡喜恭賀自不贅言。

且說，莫離自此後，每日將神兵揹負身上，以自身靈力，為其溫養恢復，無論是上山伐竹，還是打坐修煉，不曾放下一刻。

如此不過兩月之間，這一柄神兵，便與莫離心神相連，宛如一體，在天劫中受損的本源也逐漸修復。

見狀，他下山拜訪焚香谷一事，自也提上了日程。

“小凡，你來。”

草廟村，村口草廟中，莫離一襲青衫，揹負長劍，五官清俊，氣質出塵，而在他對面，則是一個十歲上下的娃娃，長相普普通通，眉眼間隱有幾分倔強，不是張小凡又是何人？

田不易雖然極喜林驚羽，然而莫離卻是看這小子頗為順眼，過去一年間，每逢練習御劍，便常常到此處見張小凡，時日一久，兩人之間卻也混的極是熟捻。

“莫大哥，你有劍了！”

張小凡一雙眸子炯炯有神的盯著莫離背後那柄長劍，他記得清楚，之前這位莫大哥，可一直都是帶著一柄木劍。

“這是門中長輩為我新鑄就的神兵，喚做韶華。”莫離笑眯眯的應道。

這個張小凡，旁人不清楚，他卻知道的很，重義守諾，有情有義，只可惜一生太過悲慘，從未真正得到過自己想要的東西。

好在，這一世他來了，註定眼前這個小小少年，絕不會重蹈覆轍。

“韶華，很好聽，是什麼意思？”少年的雙眼亮晶晶的，顯然對於莫離的仙劍極是好奇。

也是，張小凡這個年紀，正是對世間很多事物充滿想象力的時候，面對一柄可以帶人御空的飛劍，當然是感興趣的很，而且這飛劍的主人，還是與他極熟悉的莫大哥。

“師長贈名，警醒我等光陰易逝，當奮力修行，不可懈怠。”

“那我可以摸一摸嗎？！”

張小凡極是期待的問道。

他小小年紀，哪裡懂什麼珍惜光陰的話。

“你要摸？”

莫離似笑非笑的道：“好，那你便摸一摸吧，只是莫要後悔才是。”

說罷他解下長劍，遞給張小凡。

張小凡激動無比的接過長劍，然而他那小小手掌將將搭在劍柄之上，一股刺骨寒氣，當即順著他的手掌，肉眼可見的，一層冰霜凝結與他掌上，還不斷順著手臂蔓延而去！

“莫……莫大哥！”

張小凡慌了，驚聲大喝道：“快救我，快救我！”

他能感覺到那股寒氣蔓延之快，宛如大雪天脫光了衣服掉入冰窟窿裡，刺骨的寒意，只怕幾息之間便能將他凍成冰坨坨！

忽然，他後背多了一隻手掌，手掌之上，散發出一股暖意，頓時，一身寒氣被驅除一空。

“呀……”

恢復行動能力後，張小凡驚叫一聲，卻是抬手便將掌中仙劍朝地上扔去。

咻！

劍在空中，自發飛到了莫離背後。

“還敢丟我的劍，說了讓你莫要後悔。”莫離一副‘我早提醒過你的模樣’道。

張小凡哪裡還不明白被莫離捉弄了，他氣鼓鼓的反擊道：“莫大哥，你連我都捉弄，難怪這麼久了，都沒見到有女子心儀你！”

我……

莫離好好的心情，險些被張小凡這一句話給氣的閉過氣去。

“小孩子家家的，怎麼淨操心些大人的事？”

莫離沒好氣的道：“方才你若用我教你的功夫抵擋，哪裡還用我出手救你？定是這些日子沒有好好練功。”

韶華劍作為渡過九重天劫的神兵，自然有非凡之處，修為不曾邁入玉清第七層境界，根本無法完全抵禦那股寒氣，發揮此劍威力，這也是道玄真人派蕭逸才考量莫離修為的主要原因。

神兵利器，威能越大，對於修為要求越高。

一如小竹峰上，那柄天琊神劍，非太極玄清道第五層境界，那是碰也不能碰，極容易被劍氣所傷，到了玉清六層境界，方可執掌此劍；又如幻月洞府中的古劍誅仙，這柄劍對於修為的要求更高，雖然上清境界便可動用，然而修為到太清境，才可勉力壓下劍中蘊含的無盡戾氣。

“我有好好練功，莫大哥，你那一門純陽無極功，我都練出真氣了。”

說話間，這小小少年催動真氣，結冰的那隻手掌上隱有赤紅光華浮現，冰霜卻是以一種極慢的速度在融化。

“一年的功夫，蓄氣大成了？不錯。”

莫離微微點頭，道：“讓我再瞧瞧你的根骨。”

他抬手朝著張小凡身上摸去，一番摸索下來，不禁連連點頭，笑道：“好，你這易經鍛骨篇，只怕再有三兩月，便徹底大成了。”

張小凡資質並不算好，所以田不易才不曾收他為徒。

然而修道一事，又哪裡光靠資質？

氣運機緣，恆心毅力，比之資質又重要許多。

氣運一到，便是天生廢體，都有大能逆天改命，伐毛洗髓，易筋換骨！

巧的是，張小凡便是一個有大氣運，也同時頗有恆心之人！

莫離傳授他易經鍛骨篇，雖不足以讓他自身資質改善到媲美林驚羽、陸雪琪的地步，不過也絕對算上一塊良才美玉了。

再加上這方世界靈氣充足，他先修煉純陽無極真氣築基，待入山門，憑著這一門功法積蓄，也未必就弱於林驚羽了。

那種廢材流的道路，固然讓張小凡成就大器，可是他又多吃了多少苦難？

莫離為他鋪墊的路，註定了他會比前世順利很多，也耀眼很多。

莫離是有私心的。

大竹峰一脈，弟子多不成器，待他離開這方世界，只怕田不易又要面臨無人傳承衣缽的局面。

有張小凡在，起碼五百年內，大竹峰都不會有後顧之憂，至於五百年後，那便不是莫離能操心的事了。

“驚羽現在都打不過我了！”張小凡極是驕傲的道。

他與林驚羽雖是一起長大，不過卻小了兩歲，玩鬧時不免受欺負。

不過得了莫離傳授的武學，林驚羽自然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他若還能打的過你，不枉費了我這一年來的心血？”

莫離道：“你且好生修行，我這一段時日要出一趟遠門，今日是來與你告別，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易經鍛骨篇能修煉到大成地步，到時候，我自會求師父將你收入門中，你萬不可懈怠了！”

說到最後一句，他語氣分明重了幾分！

“是，我記住了，莫大哥！”張小凡重重的點了點頭。

“還有一事。”

莫離自懷中取了一枚玉佩來，遞給張小凡道：“你收好它，一旦發現村子裡來了老和尚，便立時將它捏碎！”

“老和尚？”

張小凡接過玉佩，面上卻是一臉的懵懂不解。

草廟村在青雲門附近，這裡道教為尊，佛家弟子極為少見，張小凡一生下來，卻是從未見過什麼和尚僧人，故而有此一問。

“便是禿著頭的老人，瞧著極是慈祥，你若碰見這等模樣的外來者，定然要第一時間捏碎玉佩！”莫離鄭重的叮囑道。

一年前普智上山，無功而返，而一年之期將至，道玄真人已然出關，以普智對於長生之謎的執念，必然會在最近時日上山，屆時，只怕便是劇情開始之際。

偏偏，此時道玄真人要他前往焚香谷拜謝，雖說那老和尚不一定會趕在他離開的期間到此拜山，然而若真如此恰巧，只怕滅村之禍，又會如原著所現，所以莫離便上了一道保險。

焚香谷雖然遠在南荒十萬大山邊緣，然而以莫離新得神兵的威能，全力御劍之下，一日間必然便能趕回，只要張小凡捏碎的及時，他便能護住一眾村民性命，亦能阻止普智犯下大錯。

“禿頭的老人，我記住了！”張小凡再次點頭，將玉佩收入懷中。

“其他便沒什麼事了，希望下次見你，你便能拜入我青雲門中。”

莫離摸了摸少年的額頭，再次叮囑道：“這些時日，一定要好生修行，絕不可懈怠。”

張小凡沒有說話，仍是重重點頭。

莫離拍了拍他肩膀，亦沒多說，邁步朝著外邊而去，及至村口，徑直御劍回山。

“大哥哥，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望著天際那一抹虹光，張小凡心中暗下決心，亦是出了草廟，朝家中而去。

……

“又去見那小子了？”

守靜堂內，田不易看著自家愛徒進來，不解道：“也不知你看上了那臭小子哪一點，三番兩次下山去看他，靈兒都沒見你這麼上心，你若實在喜歡他的很，為師便將他收入門中，左右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莫離能感受到田不易對於自己的愛護，愛屋及烏，正是此理，否則，他絕不會收張小凡入門。

“師父，收徒一事，還是講究一個緣法。”

莫離笑道：“您現在是看弟子的面上收他，等過些許時日，怕是您自己便會搶著要他！”

“那塊朽木，為師會搶著要他？！”

田不易瞪大了眼睛，道：“除非為師瞎了眼，不然的話，連你那些蠢師兄們都比不過的資質，我會搶著要他？！”

也好在這白日裡一眾師兄們都在太極洞中練功，不然聽了這話，還不知如何扎心呢。

莫離笑了一笑，沒有再說此事，道：“弟子是來向您老人家辭行的，早上蕭師兄已然送來了掌門師伯的親筆信。”

“焚香谷幫了大忙，你是該感激感激他們。不過……”

田不易話鋒一轉，道：“你此去焚香谷，怕是他們門中年輕弟子少不得刁難，以你的修為，為師不擔心，但你不要出手太過，傷了兩家和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