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

天雲道長恨聲道:“又何必你說,稍後我自會走一趟那江陽城,將這一大禍害徹底剷除!”

若是正面對決,弟子身死,天雲道長也只會覺得技不如人,未必會如此刻骨銘心的記恨。

可是,合歡宗使陰謀詭計,讓他當年頗為喜愛的一名弟子落到這個下場,還有其他同道和青雲弟子的性命,你讓他如何能忍住?!

若非還要處置了這陳元仁,只怕其人現在便要提劍下山,直奔合歡宗老巢而去!

“我與你一同下山!”

曾叔常喝道:“區區合歡宗,藏匿蹤跡便算了,竟敢如此膽大妄為,主意打到咱們青雲門身上來,此去,定要讓這一群魔教妖人雞犬不留!”

他渾身沉穩儒雅的氣度都消失無蹤,此刻渾身殺氣遍佈,讓人心驚膽戰!

“你們都想爭先,那咱們誰留守山門?”

商正樑笑了一笑,道:“我可說好了,此戰我定要參與,合歡宗的妖女們,三百年前可是讓我朝陽峰吃了不小的虧!”

“道玄師兄,還是你說說該怎麼安排吧?”

“合歡宗畢竟是魔教四大派閥之一,實力不容小覷,如今田師弟帶著大竹峰、小竹峰、龍首峰三脈的人手前往東海伏魔,咱們剩下的人如何對付合歡宗,還是要仔細商量一番。”

道玄真人道:“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將陳元仁處置的結果商定才是。”

提到陳元仁,天雲道長又是一陣火氣,他冷冷的看著趴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弟子,冷聲道:“道玄師兄你怎麼說,便怎麼處置就是了,又有什麼好商議的?”

“這逆徒難逃一死,否則即使爾等願意,我也不答應!”

“離兒,你的意思呢?”道玄真人看向莫離道。

“全憑師伯做主。”莫離恭敬的道。

雖然他道行高絕,地位特殊,但是畢竟是晚輩,甚至是陳元仁的師弟。

此刻,有天雲道長這正牌師父在,又有兩位首座和道玄真人,如何處置,還輪不到他說話,左右陳元仁是一死罷了。

“好,既然諸位都說過了,那老道便做一回主。”

道玄真人目露精光,直視陳元仁道:“陳元仁,老道問你,你可知罪?”

“弟子……弟子知罪……”

“依門規,取你性命,你可有不服?”

“弟子心服,弟子……弟子萬死莫贖……”

“好!”

道玄真人輕輕頷首,道:“你既然心服,那老道便判你飛劍穿心之刑,待得東海伏魔眾弟子迴歸,便在玉清殿前,七峰弟子共聚之下,明正典刑,你可有異議?!”

這就是要樹典型了。

眾目睽睽之下,施以嚴刑,勢必會讓青雲門上下弟子對於陳元仁一事心有餘季,從而吸取教訓,不敢因美色被輕易蠱惑!

陳元仁慘笑一聲,情知日後自己勢必會成為青雲弟子人盡皆知的人物,甚至是一代又一代的青雲弟子都不會斷絕!

不過,這便是代價吧,是他對於那些因他而死的一眾人等付出的代價!

他早有預料,是以並無太大意外,只是虛弱應道:“弟子……願意受罰。”

道玄真人看向天雲道長,道:“那一日,便請師弟親自動手吧。”

天雲道長點了點頭,又恨恨的看了陳元仁一眼,眼神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道玄真人拍了拍掌,大殿之外,當下進來兩名通天峰弟子,衝著眾人行了一禮。

他指著陳元仁道:“將此人帶下去,治好傷勢,好生看管,萬不可讓他逃了。”

生死之間有大恐懼!

莫要看此時這陳元仁坦然,萬一待會他變了主意,又當如何?

刑罰既定,自是要嚴加看管,不給他逃生的機會。

兩名弟子應了一聲,隨後便拖著陳元仁退了出去。

此刻,殿內便只剩道玄真人、天雲道長、商正樑、曾叔常和莫離五人。

這五人俱是道法通玄之輩,是青雲絕對的高層。

眾人都明白,接下來便該商量對付合歡宗一事了。

敢設計控制甚至是殺害青雲門的弟子,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魔教四大派閥又如何,須知,上一次正魔大戰,四大派閥一起攻上青雲門,最終不也是落荒而逃?!

至於其他的正道門派,等他們支援過來,那些魔教妖人早便被青雲擊敗,他們只是追擊罷了。

“師兄,動手宜早不宜遲,咱們這便點齊弟子,出發降魔吧!”天雲道長急道。

他恨不得現在就一劍活生生的噼了三妙仙子!

“不急在這一會兒,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離兒,你既然去過,便和你幾位師叔師伯說說合歡宗的情況吧。”道玄真人吩咐道。

“是,師伯。”

莫離應聲,隨後道:“好讓三位師長知曉,合歡宗地處江陽城外的一座大山之上,很是隱蔽,門中弟子數以百計,以三妙仙子為首的一眾妖女都是道行深厚的魔頭。”

“不過這些倒便罷了,幾位最該關注的,卻是那合歡宗內的護宗大陣。”

“那一座大陣喚作陰陽蝕骨桃煞大陣,匯聚那大山之上的天地靈氣,催動蝕骨桃煞,霸道無比,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那桃煞更是有動搖道心,讓人沉入幻境的效果!”

莫離想起那一座大陣威力,叮囑道:“若非能有手段破了那大陣,只怕咱們縱然最終將合歡宗剷除,自身也會損失不小。”

“陰陽蝕骨桃煞大陣?”

商正樑皺了皺眉,道:“我倒是聽說過這陣法,蝕骨桃煞乃是瘴氣異種,咱們不懼,門下弟子可未必能抵擋的了。”

“不過是邪門歪道罷了。”

曾叔常不屑一笑,道:“我峰中有一枚破瘴珠,乃是祖師煉製,持之百毒不侵,萬瘴辟易,有此珠在,破此陣法易如反掌!”

天下萬物是相生相剋,合歡宗利用桃煞佈陣,那自然有天敵。

道玄真人笑了一笑,道:“有曾師弟在,那此次伏魔,便萬事無憂矣。”

“商師弟,便請你坐鎮門中,曾師弟和天雲師弟,你二人速回門中召集精銳弟子,咱們一炷香後,便前往江陽城!”

天雲道長和曾叔常一臉喜色的應是,倒是商正樑頗有些悶悶不樂,不過道玄真人的吩咐,他也沒法子反抗,只能低聲應是。

不多時的功夫,青雲山上空,便有數百道法寶光華沖霄而去,直奔合歡宗方向而去。

……

“這裡當是空桑山了。”

齊昊等四名青雲弟子懸於天際,看著腳下的一座大山,只覺得入目所及,山勢高聳險峻,雖不及青雲七峰,卻別有一股挺拔意味。

“好荒涼啊!”

張小凡打量著周圍山勢,不禁嘆道。

他入目所及,只見得那大山之上一片黃褐,根本沒有什麼植被,更別提非飛禽走獸,滿是死寂氣息。

“果真是妖邪所居之地,萬蝠古窟合該在此等地方。”曾書書道。

此時,天色已近傍晚,夕陽西下,照在空桑山上,彷彿帶了幾分蕭索,也有了幾分可怖。

眾人落在山腳之上,收起了仙劍法寶,齊昊年紀最大,在外闖蕩經驗又極其豐富,因此不知不覺間,眾人都預設他為領袖了。

他看了看天色,道:“我看這裡荒涼的很,不像是有人家生活可借宿的樣子,不如咱們現在便上山,一邊尋找萬蝠古窟所在,一邊看看有無合適地方先休息一晚。”

曾書書點頭道:“齊師兄言之有理,我們這就上山吧。”

張小凡見曾書書答應了,他沒什麼意見,當下點了點頭。至於陸雪琪,只看了看天色,隨即就朝山頂走去。

這空桑山上偏僻險峻,行人少至,是以四下之間,壓根無路可尋,四人從山腳往上走,只走到半山腰處,天色便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齊昊看了眼張小凡,道:“張師弟,還請你拿出六合鏡來。”

張小凡不解其意,不過還是拿出那一件法寶。

望著黃濛濛的小鏡子,陸雪琪和曾書書臉上露出了一絲豔羨之色,七脈會武魁首的獎勵,六十年才有一回!

齊昊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此生參與兩次的七脈會武,都是棋差一著,心中妒火大起,不過轉瞬便被其壓下。

想起那一日方超所言,他心態平靜下來,看著對方,指著遠處道:“那一處平臺三面遮風,咱們便在此間休息一晚,明日一大早再尋找那萬蝠古窟如何?”

眾人都沒有意見,他又道:“空桑山在八百年前,乃是魔教妖人集聚之地,而且此山荒涼詭異,生靈無存,只怕多有山精魅怪。六合鏡功能護主,還要勞煩張師弟驅使為我等守夜。”

“齊師兄言重了,是我的分內之事。”張小凡笑道。

眾人隨即登上了平臺,張小凡口中誦唸法訣,只見得光華閃爍之間,小鏡升騰而起,停留在眾人頭頂二尺處,光芒漸盛,帶著澹黃的光暈照亮了他們四人周圍六尺左右的一個圓地,把他們護在中央。

那面小鏡似貌不驚人,但古拙中隱有瑞氣,黃色光幕瞧著稀薄,實則自有一份堅不可摧的氣韻在內,讓眾人莫名的安心。

四人紛紛盤膝而坐,閉眼便欲休息,而不遠處,卻有兩道身影窺伺。

“師兄,是青雲門的弟子!”說話的是一名女子,一襲紅色長袍,衣襬上繡著活靈活現的火焰印記,其人生的秀美嬌豔,宛如一株迎風綻開的水仙花一般,清麗非凡。

在她身旁,站著一名同樣衣著的俊朗男子,氣度非凡,只是雙眸之間暗藏陰戾狠辣,他腰間懸著一柄暗紅色玉尺,隱隱透漏出絲絲縷縷的灼熱之氣,顯然非是凡物。

“不是冤家不碰頭,想不到,讓咱們在這裡碰見了!”

男子小聲道:“師妹,此番非要叫這些青雲弟子吃個大虧,好報昔日師父受辱之仇!”

這兩人不是旁人,正是焚香谷的李洵和燕虹一對師兄妹。

萬蝠古窟之事,青雲門本來並未邀請焚香谷,不料天音寺卻是遣人傳信,讓焚香谷派弟子前來一同行事,也不知這些老和尚是想化解兩派之間的糾葛怨恨,還是想看著兩派爭鬥,自己坐山觀虎。

而焚香谷內,數這兩名弟子道行最是出色,雲易嵐當然是指派他二人行動。

至於說李洵的道行被廢的傷勢,以其人的天資,又有焚香谷歷年積蓄的靈丹寶藥,早便養好了丹田,修回了道行。

這也是大派弟子的優勢,許多散修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在他們手中,不過是唾手可得罷了。

“可是師兄,萬一莫……”

“他沒有來!”

李洵盯著那四名青雲弟子,道:“來的是七脈會武前四,師父的訊息,你不也清楚嗎?”

“只要那姓莫的沒來,又有什麼好怕的?”

燕虹無言以對,確實,都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除了莫離這等怪物,誰又會懼怕誰?

只是,她也不清楚為什麼,總是不想去和青雲門的人為難,或許是,焚香谷在對方身上已然吃了幾次虧吧?

“你想怎麼做?”燕虹問道。

李洵澹笑一聲,道:“當然是,可以利用那一群吸血……”

他話尚未說完,山谷之中,驟然傳來一聲巨響,隨後便是數之不盡的‘噼裡啪啦’振翅之聲!

兩人當即抬眼看去,只見得遠處一股黑色雲氣,遮天蔽日騰空而起,竟然直直的奔向那六合鏡禁制的黃色光幕飛去!

李洵忽然哈哈一笑,道:“看來,不必你我二人費心了,那群畜生已經盯上了他們!”

“那群吸血蝙蝠……”

燕虹面上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她是見過這蝙蝠的厲害的,她和李洵已經來了兩日,開始被襲擊時,險些葬身其中。

那些蝙蝠單個數量倒是不強,只是宛如海洋,無數只一起撲來,源源不絕,險些將他二人的靈力耗盡,無奈之下,兩人只好逃走。

“他們四個要是死在這裡,是他們道行不行,誰也不能說什麼,師妹,你說對不對?”

望著那黑色雲氣,李洵心情大好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