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演戲

“小六，閉嘴！”

九尾天狐惱怒的瞪了六尾一眼，隨即歉意的衝著莫離道：“莫公子，還請萬勿介意，小六他性子稍微衝動了一些，我替他向你賠罪了。”

她站起身來，盈盈一禮，玲瓏別緻的身段勾勒出一道攝人心魄的曲線，看的人心中一蕩。

莫離暗暗感嘆這狐族的魅惑手段厲害，面上卻是輕笑道：“無妨，無妨，你我是老朋友了，我雖然救過你性命，不過當初萬人往統率鬼王宗一眾精英圍困我時，你亦是出了力的，咱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交情了。”

“至於說此行的目的嗎，當真只是路過此地，看一看老朋友罷了。”

莫離的話，讓九尾天狐忍不住回憶起來焚香谷被幽居的一幕幕場景，在她已然心灰意冷之際，便是這名青雲弟子猶如一道光一樣，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給了她希望。

原本她已然答應對方，再不踏入焚香谷地界一步，殊料，為了小六，還是違背了諾言。

她心中有幾分愧疚，然而眼角餘光卻瞥見了小六還待喝問的模樣，她當下道：“小六，你去看看小三兒怎麼還沒進來，可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六尾魔狐冷冷的看了莫離一眼，雖然是莫離救出了他母親，然而，他也付出了玄火鑑的代價，至於說焚香玉冊，更是他母親為他救出獸神方才拿到，所以他心中並不感激莫離。

他不情不願的道：“是，母親。”

隨著六尾的離開，這洞窟之內，只剩下了九尾和莫離兩人。

眼見得四下無人，九尾天狐幽幽一嘆，惆悵的道：“莫公子，你是來降服我的吧。”

“你是希望聽見是，還是希望聽見不是？”莫離似笑非笑的道。

“不論是或者不是，你來此處便是答桉了。”

九尾天狐一雙美眸直勾勾的看著莫離，歉意道：“是我對你不起，你救我性命，我卻違背了咱們的承諾，非但踏入焚香谷地界，還將其覆滅，這是我的不對，但此事，與小六和小三無關，是我一人所為，你要打要殺，衝我一個人來便是。”

“倘若我不來，你打算做什麼？”莫離忽然問道。

“回狐岐山，了此殘生。”

九尾天狐毫不猶豫的道：“這世間的恩恩怨怨，我已經看累了，小六的病如今已然大好，我心願已了，這世間也沒什麼值得卷戀的了。”

三百年幽居囚禁的時光，讓她看透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那便隨我回青雲吧。”

莫離笑道：“青雲山靈氣濃郁，又有我七脈前輩坐鎮，是最好不過的修煉場所，與其去狐岐山，不如到青雲靜修，來日或許有得道的機會。”

“你不殺我？！焚香谷可是因為我而覆滅！”

九尾天狐訝然道。

“不是你，是獸神。”

莫離搖頭道：“焚香谷那些人，我早便看他們不順眼了，只是礙於同為正道的面子，他們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這才懶得搭理他們，滅就滅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又不是焚香谷的弟子，才懶得為焚香谷報仇，事實上，他一直盯著焚香谷的錯過，若是對方如原著裡一般，意圖用人血來發動八兇玄火法陣，那他必然是要好好收拾雲易嵐等人的。

這群人降妖伏魔不出力，只顧著暗中使絆子，儲存實力，讓青雲門出頭，著實難讓人看得起。

“只是，你放出了獸神，我總要給師門一個交代。”

“隨我回青雲，我保你無憂。”

獸神總會出世的。

這世上沒有不破的封印，沒有九尾妖狐，也有其他的人因為種種原因被獸神誘惑，只要這世界上有人有慾望，便會有人最終上鉤。

原著裡沒有九尾天狐，不最終還是有南疆之人為了力量淪為獸神走狗，集齊了聖物破除封印嗎？

九尾天狐為了救孩子放出獸神，談不上對錯，這世上的事不是非對即錯的。

只是任何事情都有後果，九尾天狐也該揹負這份後果。

九尾天狐沉默了，去青雲山，此生便都沒有機會回狐岐山了。

可是，不去青雲又能如何？

眼前的青雲弟子，看似好言邀請，然而對方道行之高，手段之狠，連焚香谷上官策這種正道頂尖的人物都悍然斬殺，她若是不答應，只怕必然會步上官策的後塵！

正魔大戰，對方可是以一己之力，抗住四大派閥閥主和數位大名鼎鼎的老魔頭聯手，甚至是之後還追亡逐北，一路追殺魔教之人，將萬毒門老毒神都斬於劍下！

這等正道數百年難得一出的驚豔之才，九尾天狐還沒蠢到想不開去試試對方劍鋒滋味的地步。

更別提，這黑石洞內，還有小六和小三……

想到自己的孩子和族人，九尾天狐嘆了口氣，道：“若非你相救，我本就是被鎮壓在焚香谷玄火壇終年不見天日的命數，如今只不過是換到了青雲山，與我而言並沒什麼。”

“我隨你去，只千萬莫要傷害小六和小三。”

“我答應你，他兩個只要不作惡，我是不會那他們如何的。”

莫離微笑道：“你在青雲山上，說不得過的比如今還好，只要不離開青雲山脈，不會有人限制你的自由，你瞧靈尊他老人家，不也過的很快樂嗎？”

“那小傢伙……”

提及水麒麟，九尾天狐玉顏之上，多了一抹笑意。

當然，她心中更為輕鬆的是，莫離答應放過了六尾和三尾。

或許，青雲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九尾天狐如是想著。

“母親，莫公子，茶來了。”

便在此時，那六尾和三尾兩名狐妖走了進來，六尾魔狐方才冰冷的臉色上，此時竟然多出了幾分禮貌謙恭。

三尾妖狐將茶放在了九尾天狐和莫離面前，輕聲細語的道：“莫公子，請用茶。”

莫離定睛看去，只見得那茶水竟然呈現澹澹的紅色，隱隱有一股極精純的火系靈力蘊含其內，只是聞一聞茶香，渾身便極是暖和。

他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只覺得茶水入喉，如同一道火線，直直流淌入腹中，隨後一股火系靈力蔓延全身，暖洋洋的，舒暢無比，連帶著他體內的靈力都有了微不可查的一絲絲增長。

“好茶。”莫離點頭稱讚。

九尾天狐笑著介紹道：“這是黑石洞的特產，熔岩火茗，對於修煉火系功法的修士而言，也算是不可多得的靈茶了。”

“你若是喜歡，可以送你一些。”

莫離婉拒道：“不必了，這靈茶雖好，與我而言，卻並沒什麼作用，反而是浪費了。”

他的道行，那裡會看的上這等靈茶？

“前輩，咱們走吧。”莫離說道。

九尾天狐微微點頭，深深的看了六尾一眼，便站起了身。

然而正當此時，那六尾冷哼一聲，喝道：“走？你們要往哪裡走？！”

“小六，你瘋了不成！”

九尾天狐大驚失色，萬萬料不到自家孩子這等時刻，竟然做出如此狷狂之舉！

這莫離又豈是好惹的，她可是好不容易方才讓對方放過他的！

“我沒有瘋！”

六尾喝道：“今天誰也走不了，姓莫的，你當我不知道你來的目的嗎？無非就是所謂的想秉持正道，斬妖除魔！”

“不過，任你道行再高，嘿嘿……”

他臉上忽然浮現一抹得意之色，道：“中了我的腐骨蝕靈散，任你道行再高，也是廢人一個！”

“你……你……”

九尾天狐聞言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家孩子，卻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等事來！

“腐骨蝕靈散？”

莫離饒有興趣的看著六尾魔狐，心中卻並不以為意，毒藥而已，又有何懼？

他元嬰已成，當世之毒藥，連萬毒門的老毒神都奈何他不得，更何況這狐妖？

這種毒藥，一聽便是腐蝕肉體，控制靈力的，不提他身懷玄火鑑至高至陽，乃是天下諸般毒物的剋星，單單說他的靈力之深厚，當今之世，絕無任何一種毒藥能夠傷他！

他自然沒有把六尾魔狐這點手段放在眼裡了。

莫離澹澹笑道：“你若現在與我認錯，或許，我會饒你不死。”

“你做夢！”

六尾魔狐冷哼一聲，道：“馬上你便要任我宰割了，還想虛言恫嚇，你這人族，識相的，交出玄火鑑，或許我看在你救出母親的份上，只廢你靈力，饒你不死！”

“小六，你胡說什麼？！”

九尾天狐急道：“快給莫公子賠罪，速速拿出解藥，莫要再胡鬧了！”

六尾魔狐卻一瞪雙眸，情緒激動的道：“娘，我沒有胡鬧，他此番來黑石洞，定然是要咱們一家子的性命，咱們豈能心慈手軟？！”

“我好不容易治好傷勢，咱們一家人眼看著便要團團圓圓，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

“你……你這逆子！”

九尾天狐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可知，莫公子從未想過要我等性命，他只是要帶我回青雲山修行，從此拜入玄門，一心清修，你……你卻給他下毒！你快拿出解藥！”

“他是想囚禁你，我們一家誰也不能分開！”六尾魔狐一臉桀驁的道。

“你……你……你……”

九尾天狐連說三個你，氣的胸口發悶，卻終是說不出話，只是盯著六尾魔狐生著悶氣。

“母親，木已成舟，你又何必執著？”

六尾魔狐勸道：“你，我，還有小三，咱們三個一家人回狐岐山不好麼，至於這人族，他雖然救了你性命，可我也給了他玄火鑑，我等之間並無虧欠。”

“況且，此刻毒也應該發了……”

他忽然抬眸看向莫離，冷冷一笑，道：“莫公子，青雲天驕，威名赫赫啊，怎麼樣，丹田之中感受到麻癢了吧，你的靈力還能用嗎？”

確實，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刻，一股麻癢感自小腹處朝著周身便欲散發，然而莫離動念之間，靈力運轉，絲絲燃燒的赤金色火焰，便將那股異樣麻癢感的源頭盡數驅散。

天下絕毒，七尾蜈蚣，尚且奈何不得太清境的道玄真人，這所謂腐骨蝕靈散，連老毒神精心培育的天下絕毒尚且比不上，還想毒殺莫離？！

然而，望著滿身煞氣的六尾魔狐，還有氣的沉默的九尾天狐，莫離忽然生出了一絲旁的想法，他並沒有表現出完好無損的模樣，反而是突然臉色大變，捂住小腹，無力的栽倒在了椅子上，一臉痛苦的道：“你……好厲害的毒……解藥，快……快給我解藥……”

“哈哈哈哈哈哈……”

六尾魔狐見得莫離中毒，當即開懷大笑，道：“母親，你瞧見了吧，這小子沒力氣了，你何必怕他？”

“殺了他，咱們回到狐岐山隱居，任是青雲門勢大，天高海闊，如何能尋到咱們？”

焚香谷三百年的追殺，都不曾奈何得了重傷垂危的他，對於這些正道大派，六尾魔狐心中並沒有敬畏的念頭。

“小三，動手殺了他！”六尾魔狐發號施令道。

“不要，前輩，救救我！”莫離出聲哀求道。

然而九尾天狐此刻卻深深的看了莫離一眼，隨後道：“莫公子，你莫要怪我等，青雲山雖好，然而我卻更想回狐岐山，是我們對你不起，下一世，你莫要這般輕信他人了。”

說罷，她面帶愧色的轉過身去，再不看莫離一下。

這個態度不言而喻。

六尾魔狐臉上笑意更濃，他道：“小三，還不動手？”

三尾妖狐對於人族慣來沒有什麼好觀感，絕美的玉顏上毫無波動，只是伸出一隻纖纖玉掌，一陣妖力閃動，那玉掌化作一隻指甲修長尖銳的猙獰狐爪，朝著莫離的頭顱便抓落。

然而她一抓之下，竟然抓了個空，眼前非但絲毫沒有血跡和撕破皮肉的觸感，那虛弱的癱坐椅子上的莫離身影緩緩消散，赫然是一道幻影！

這一幕，當即讓三尾和六尾都傻了眼。

“怎麼……怎麼會這樣……”六尾一臉難以置信的道。

感覺氣氛不對，九尾天狐回身一看，哪裡還有莫離的影子？！

此時，卻聽得一道帶著幾分戲謔笑意的聲音自角落響起，道：“你們，是在找我嗎？”

三人定睛一看，只見得莫離好端端的站在遠處，笑意吟吟的看著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