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霞光披落小院。

“瑛子醒醒,你快醒醒。”

徐瑛迷迷濛濛醒來,看到隔壁的大娘,還有捕快在她院中。

“我這是……怎麼了?”

徐瑛只覺一股悲傷堵在心頭,叫她忍不住的落淚。

“你家進賊了,你沒事就好,別哭了,都過去了。”隔壁大娘抱著徐瑛安慰。

徐瑛眼淚越湧越多,心如刀絞,“大娘,我好像……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很重要……”

大娘拍打徐瑛的背,“是你相公吧,他一定會回來的,你放心。”

徐瑛抽噎著搖頭,“不是……不是他……什麼東西丟了……沒了……”

徐瑛泣不成聲,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她敲打自己的腦袋,可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

喵~

一聲貓叫,徐瑛勐的抬頭,只見小小狸花貓逆著晨光立在院牆上,髒兮兮的毛髮染著金光,暖人心脾。

徐瑛踉蹌著爬起來喜極泣聲,狸花貓從牆頭一躍而起,撲進徐瑛懷中。

“當歸,太好了,你沒丟太好了……”

喵~

……

清溪鎮外樹林。

“穿得人模狗樣,居然是個窮鬼!殺妻證道的渣子!呸!”

江月白收好一把九品小劍,幾十靈石和能用的丹藥符籙,把齊玉生儲物袋裡的衣服和其他破爛丟在屍體上,一張火雲符燒得乾乾淨淨。

回望五味觀方向,他們未曾傳信應是無事。

“找虎妖沒有眉目,先去爺爺說的迷仙嶺探探情況。”

揚了骨灰,江月白拍乾淨手站起來。

喵~

聽到貓叫,江月白看到當歸從遠處飛奔而來,到了跟前把嘴裡叼著的東西放下,竟是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

江月白哭笑不得,蹲下來用力揉了當歸腦袋。

“小當歸,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用齊玉生的精血魂魄救你,也是看你願意為徐瑛捨命的份上。”

喵嗚!

當歸咬住江月白衣袖,貓童中透著倔強,一定要報答江月白。

江月白苦惱抓頭,“我想想,你也是樂遊山中的妖,那你只知道操縱倀鬼殺人的虎妖在哪嗎?”

喵喵!

當歸眼睛亮起,用力點頭,跳到旁邊,用爪子在地上塗抹。

一座山,一片林。

當歸坐在山和林中間,仰頭嗷嗚,兇巴巴的學虎妖樣子。

江月白:………

狗刨的都比它畫得清楚,但虎妖樣子學得很有神韻,奶兇奶兇的。

江月白拿起樹枝把當歸推到一邊,簡單畫出樂遊山周圍比較顯著的特徵圖示。

當歸爬到江月白肩頭,伸著腦袋左右觀察。

江月白畫出迷仙嶺時,當歸雙眼一亮,勐虎下山,咆孝四方。

嗷嗚!

江月白心中一凜,“虎妖在迷仙嶺,你確定?”

當歸點頭,再次學老虎嗷嗚。

迷仙嶺地處山林凹地,地勢狹長,常年聚集雲霧瘴氣,其中有一片石林,說是當年雲國將軍抵禦蒼國追兵時,按照奇門遁甲之法佈下的八卦迷仙陣。

那座陣困住蒼國五千追兵,當地傳言,陷入其中的追兵再也沒有出來過,那裡到現在還時常能聽到兵馬聲響,自此之後任何山中走獸還是獵人都不敢靠近,入則不出。

那位將軍自然就是雲國戰神林驚月,後來的五味山人。

江月白當初聽爺爺講的時候,就懷疑《五行歸真功》的傳承跟五味山人有關係,而且黎九川也曾說過,五味山人在樂遊山上小住過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你早點回去吧,免得瑛嬸擔心你。”

江月白站起來,當歸蹲著不走,耳朵壓在腦袋上裝乖巧,一條尾巴心懷鬼胎的甩動。

想了想,江月白給當歸留下一個傳訊紙鶴。

“瑛嬸到底只是凡人,這一點就算你有九條命也更改不了,待她百年之後,你若無處可去,可以到天衍宗來尋我。”

“只要你沒做過殘害生靈的惡事,我可以想辦法為你請封,讓你留在天衍宗內修行,所以啊小當歸,你要好好的保護大家,不要做壞事知道嗎?”

“還有啊,以後別再幹掘人墳墓尋寶搜魂的事情了,死人的血對你修行也無益處,修行之事不可急躁,我爺爺的墳塋,也勞煩你看顧一二。”

當歸咬住紙鶴嗚嗚點頭,心滿意足,蹦躂離去,驚飛蝴蝶一群。

四野無人,江月白架起飛劍,直奔迷仙嶺。

涉及傳承洞府,江月白不想驚動其他人,決定自己先去探一探。

半空繞行一圈,兩邊山坡密林,下方濃霧如海,綿延十數里,隱約可見嶙峋怪石,在雲霧湧動間露出邊角。

重點是,這片迷霧居然有阻隔神識的功效,定是五味山人做了手腳,能做到這一步,她當初在這裡小住時,修為應不低。

“殺——”

突然一陣喊殺聲,伴著兵器碰撞,馬匹嘶鳴聲從下方傳出,在空谷山林中迴盪,極其詭異。

江月白在迷霧上方掠行,驚飛鳥雀。

霧潮湧動蓋住飛劍和腳面,她低頭,目光無法穿透,這霧絕非普通雲霧。

爺爺的玉簡裡有他留下的日誌,當年他聽人說迷仙嶺中有千年人參可吊命,請人進山採藥卻無人敢來,只能自己親自過來,卻在其中迷失方向。

整整九天,水糧用盡,爺爺以為他要埋骨於此,誤打誤撞觸動某處怪石上的法陣,被傳送到一處地穴洞府,在洞府外圍牆壁上看到《五行歸真功》練氣篇。

洞府內有不少腐爛程度不一的屍體,以及山中走獸的屍體。

在他之前那些年,已有不少人進入洞府,可惜沒有靈根,修不成功法。

爺爺便是靠著洞中水潭和走獸肉硬撐著,在洞府內二十多天將功法入門,最終用微薄的靈氣開啟洞府深處出路,逃離迷仙嶺。

除了那條出路,洞府裡還有一面山壁,上面刻畫著精妙複雜的符文陣法,爺爺無論如何也無法觸發符文陣法,只覺背後一定有玄機。

霧氣陰寒,兵將喊殺的聲音時起時落,江月白對著下方斬出幾刀,仍未見虎妖蹤跡,也不見有倀鬼出來探查。

“這虎妖該不會是進了洞府吧。”

江月白暗暗推測,調轉方向朝爺爺記錄的位置疾行。

若從正常入口進,長途跋涉,洞府難尋,江月白要從爺爺當年出來的地方進,現在就怕虎妖在裡面。

八階妖獸實力無限接近築基初期,她當初在礦洞中殺八階血牙鱷王和八階毒火蛛王都是拼盡全力,九死一生才贏,其中也有運氣成分和地利之便。

若非必要,她不想跟八階虎妖硬碰硬。

嗡!

風聲有異,江月白心神一凜,身子用力歪倒墜下飛劍。

十數劍光從兩個方向破風襲來,斬過她剛才所處位置,留下嗤嗤異嘯。

飛劍穩穩托住江月白下墜身體重新拉高,她一手持刀,一手捏住九品上階金光符,全神戒備。

“江月白你果然在這裡,如今不在宗中,我看誰來救你的命!”

林歲晚御劍靠近,滿臉陰狠。

另有兩個練氣九層的兇悍修士從兩個方向夾擊圍堵,正是之前剛出宗門,被江月白甩脫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