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劍宗許千程,請賜教!”

桀驁不訓的年輕男子一劍橫掃,跳上擂臺,其他被群嘲的人腳才剛抬起來,就被劍氣衝退。

擂臺上的男修咕冬吞了口唾沫,這咋沒按套路來呢?

劍影飛射,慘叫聲聲,想趁亂摸魚的修士被許千程打得上躥下跳。

江月白看得有些不忍,齊明笑道,“剛剛那邊也有個人上來先是一通群嘲,吸引人上去,然後趁亂打下去五六人才落敗,也不知這是誰想出來的法子,卑鄙了些,卻很有效。”

江月白一臉嚴肅,“定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想出來的,不過這樣做也是要有實力的,否則你看……翻船了!”

人已經被許千程打下擂臺,皮開肉綻,睡在地上嗷嗷叫,周圍一堆人唾罵活該。

“許千程你個蠢貨,讓你別漏名你給我囂張,還不滾下來!”

許千程親姐許千錦叉著腰,在下面怒罵。

見狀,齊明對江月白道,“其實初選之中規則漏洞頗多,可鑽的空子不止群戰這一個,但這點實際上不是最要緊的,大家都想拿破界珠,就算一開始能聯手多對多,大陣計數卻只按打下擂臺那一招算,組隊的人免不了互相算計,最終還是一對一安全且公平。”

江月白點頭道,“確實如此,可這條規則在我看來針對的是散修,世家弟子和宗門弟子關係相對穩固,完全可以選擇聯手對敵,增加入選的機率。”

齊明繼續道,“我覺得最要緊的,是不必亮明身份這一點,可以方便世家和宗門背地裡做很多事情。”

江月白認同,就像她,如果一直蒙面參加,拿到破界珠所需的三面玉牌之後,完全可以把玉牌交給別人,讓別人頂著她的身份去領取。

黑市上,已經開始有人高價收破界珠了。

江月白仔細一想,又覺得沒必要,風雲會最終是要決定地靈界統管權的,世家和宗門瘋了才會塞那種連初選都過不了的弟子進去。

可能也就是留個後門,應對特殊狀況,比如天驕翻船什麼的。

洪濤還在擂臺上堅持,江月白跟齊明約好見面地點和時間準備先走。

一轉身,驀地發現卓青鋒他們幾個就在身後的幾個擂臺上,江月白跟卓青鋒頷首示意,未曾多言便去往其他擂臺,尋找天衍宗的小夥伴們。

卓青鋒望著江月白遠去背影,心中猶豫片刻,最終目光一定,握緊手中劍,繼續戰鬥。

江月白大概轉了轉,發現大部分人都是隱藏身份,蒙著面打擂臺的,就算身穿宗門服飾,上去之後也很少報出真名。

城北轉完,江月白又去了其他三個鬥法場,一直轉到日落黃昏,她驚奇的發現,她想找那些人一個都沒找到。

也不知道是易容高明她沒發現,還是她去各個鬥法場時正好錯過,她還仔細留意了一些修士的招式,也沒看出端倪,這讓江月白覺得十分神奇。

“眼下只能看齊明那邊有沒有收穫了,這群傢伙也太能藏了吧!”

晚上謝景山做東,在泉湖旁的近水樓宴請天衍宗的小夥伴們相聚,江月白走在路上,暗暗盤算。

“今天的法子明天肯定是用不了了,明天要怎麼快速贏十場?我現在這麼大名氣肯定會被高看,還得讓人覺得我徒有虛名才行。”

近水樓中,謝景山安排得很妥帖,辟穀的喝茶,沒辟穀的吃喝,菜都是上好的靈菜和妖獸肉,沒有雜質,吃下去也不會影響修行。

江月白一來就到處找陸南枝,謝景山對江月白搖搖頭,說陸南枝沒來。

除了陸南枝,他們認識的天衍宗小夥伴都到了。

“唐師姐,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一個陣就守了十場,大殺四方立於不敗之地……”何忘塵絮絮叨叨的說他今日戰況。

唐未眠充耳不聞,問旁邊葛玉嬋,“你剛說你跟我擂臺隔得不遠,我怎麼就沒發現你?”

葛玉嬋望著滿桌精美菜餚強忍,“我師父讓我在拿到破界珠之前儘量低調,所以我今日易容成男子打擂。”

虞秋池跟方欲行盤坐在露臺喝茶,雲裳賊眉鼠眼的在角落捂嘴偷吃,李慎之拉著宋知昂,又在滔滔不絕的說他的生意經。

還有幾人江月白不熟悉,跟謝景山關係交好。

江月白問了問謝景山今日戰況,知道他一切順利之後,又去找雲裳他們。

推杯換盞,籌光交錯。

大家首日戰績都不錯,全都拿到玉牌。

跟雲裳聊了幾句,江月白還是擔心陸南枝,心情不佳便獨自一人到湖邊散酒氣。

明月如鉤,泉湖中心的山海樓燈火璀璨,風鈴聲陣陣迴盪。

江月白看到一男一女兩個身上帶有陸氏家徽的築基修士,正在遠處廊橋下說話。

江月白取出一隻雲雀傀儡放飛,讓其落在廊橋上,拿出觀影鏡偷聽他們說什麼。

“……真是太不識抬舉了,馬上要嫁人了,爭風雲會名次有什麼用,還當自己是家主之女,不過跟她娘一樣的爐鼎罷了!”那男的尖酸刻薄。

女的嘆了口氣,“她也可憐,伯父意外亡故,她娘又瘋瘋癲癲,她心裡難過,所以今日對咱們甩臉也能理解,再怎麼說她也是陸氏女,如果風雲會能爭得名次,對陸氏也有好處。”

“還是你大氣容人,有家主之女風範,從前她看不上咱們,咱們今後也不必太給她好臉,我看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遲早要對陸氏不忠。”

“別這麼說,我爹跟我交代過別惹怒她,方氏那方明逸不是個善茬,等到她嫁過去有人管著,自然會收斂些,今後也就不會礙著我們什麼了,再忍忍吧。”

“行,我躲著她就是了,回去吧,明天還得早點去鬥法場,對了,咱們陸氏弟子明日是全都去城西對嗎?”

兩人離開,江月白沒著急收回雲雀傀儡,心中憋著一股火氣,恨不得上去把這兩個套麻袋扔泉湖裡。

不過這兩人的態度也讓江月白大概瞭解,陸南枝如今在陸氏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江月白知道,陸南枝是一定要報仇的,可現在問題是,陸伯父的死究竟是方氏下的手,還是陸氏下的手?

如果是陸氏,江月白簡直不敢想下去。

等人走遠,江月白收回雲雀傀儡,一轉身,看到卓青鋒正站在遠處樹下,一襲墨藍勁裝,爽朗清舉,正目光深邃的望著她。

江月白感覺卓青鋒的目光有點……說不上來哪裡怪怪的,她抓了抓臉,看卓青鋒走到她面前。

“江……我有話想跟你說。”

卓青鋒臉頰羞紅,渾身緊繃,眼神熾熱的盯著江月白。

江月白往後閃了閃,狐疑眯眼,“你想幹嘛?我今天心情不好,小心我把你頭擰下來。”

卓青鋒深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道,“我心悅你,想請你與我結為道侶。”

江月白一雙眼驀地大睜,內心慌亂無措,嘴巴張了半天才喊出一句。

“你是有大病啊!”

江月白埋著頭逃似的跑走,跑到近水樓裡靠著牆呼吸急促,偷偷看了眼外面,卓青鋒還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好像有點……落寞。

“別隨意踐踏別人對你的喜歡。”

謝景山的聲音傳來,江月白扭了幾下頭,才看到他站在近水樓大廳的窗戶邊,也正看著外面的卓青鋒。

“你你……你都聽到啦?你是狗耳朵嗎?”江月白沒好氣的罵。

謝景山轉過頭盯著江月白看了半晌,“臉白而不紅,看來你是真的不喜歡那傢伙。我娘說,塵世複雜,能遇到一個願意把赤誠之心不加掩飾的捧到你面前之人,是極大的幸運。”

“我娘還說,你可以不喜歡可以拒絕,但請不要故意忽視,也不要隨意踐踏,要心存感激,把話說明白不要耽誤對方,讓這樣一個赤誠之人今後依舊能夠赤誠,不會陷入自卑無助或惱怒怨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