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讓我們殺人放火,還栽贓陷害?!”

裴勝月的聲音陡然拔高,一臉震驚地看著江月白。

姜鈴兒兩條秀眉絞在一起,石禹銘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趙奔雷沉聲說道,“我輩劍修,豈能做如此小人行徑?直接殺上門去,豈不快哉?!”

左丘鶴微微頷首,封竹心若有所思。

謝景山掃視眾人,心裡雖然也覺得不妥,最主要是太冒險,但還是一邊心虛抓臉,一邊說道,“其實對付敵人,沒必要守規矩,你跟敵人講道義,敵人只會利用你的道義坑殺你。”

江月白看向謝景山,難得對他露出讚賞認同的神情,倒叫謝景山臉頰一燙,趕忙握拳咳嗽,避開江月白的眼神,但是嘴角卻忍不住瘋狂上揚。

其實這是沈懷希說的,但從此刻開始,這就是他謝景山的至理名言了哈哈哈!

一向都比較成熟,也是所有人中最年長的封竹心贊同道,“有時候適當的借勢,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更何況這大荒並非真實世界,一切人和物,都是大乘的記憶投影,我們也不必有太重的道德負擔。”

江月白掃視眾人,裴勝月,石禹銘,趙奔雷三人還是很糾結猶豫,反倒是姜鈴兒眉頭已經舒展,左丘鶴微微頷首,已經接受她的提議。

見狀,江月白抬手拍在裴勝月肩膀上,輕聲道,“這世上,總有一些人要負重前行,你不願也無妨,我不會勉強你的,髒活累活我來做,只要你們安好,我便可心安。”

話音一落,裴勝月整個人一顫,瞳孔驟然緊縮,轉頭看向江月白,她在江月白那張笑臉上看到苦澀,隱忍,尊重和近乎決絕的堅定。

這一刻,裴勝月忽然明白,為什麼臥底魔族這麼重要的任務,仙君們不肯讓她去,甚至連一點口風都不透露給她。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想不通,她到底哪裡輸給了江月白,武力方面那確實有一點,但也不是太大,她努努力一定能追平。

可是此刻,她才終於意識到,她的心境和格局,比江月白差了十萬八千里。

在她還堅持自己的正道身份,放不下身段去承認自己不如江月白的時候,江月白已經毅然決然的棄道入魔,跟陸南枝一起冒著萬劫不復的風險潛入魔族。

比起江月白在魔族遭遇的苦難和道心上的折磨,她舒舒服服的在人族最安全的界域修煉,有師長和宗門的保護,提供資源。

就連渡化神劫,都是兩位煉虛一位合體在旁護法,還有她師父伯都仙君給的丹藥。

而江月白,在魔族那樣危機四伏的環境裡,不但完成了削弱魔族實力的任務,還成功化神,跟江月白比起來,她算個屁!

此刻江月白也是為了大家都能離開大荒,才出此下策,她竟然還固守著自己所謂的道德拒絕江月白,她這不就是又想坐享其成,又不想付出代價嗎?

她,真該死啊!

裴勝月突然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啪的一聲嚇得所有人一激靈。

“勝月你幹什麼?”姜鈴兒也被嚇到了。

裴勝月眼眶泛紅,抬頭看向江月白,目光火熱到江月白忍不住抬手抱住自己,生怕裴勝月飛撲上來。

“對不起!是我太不自知了!”

“啊?”

江月白一臉呆滯,她就是稍微用了點激將法,裴勝月這是腦補了多少?

裴勝月的狀況,江月白還沒搞清楚,突然又有抽泣聲從對面傳來,眾人齊齊看過去,就見鐵塔一般的石禹銘強忍著淚意,目光灼灼地望著江月白。

“江月白,我這人腦子直,很多事情認準了就扭不過來,但是我現在就認準了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坑害我們,你要做的事情一定有你的道理,你就說吧,往哪打往哪殺,我石禹銘今後都聽你的!”

旁邊,趙奔雷,謝景山和左丘鶴嘴角都抽了抽。

趙奔雷和左丘鶴能理解江月白這麼做的原因和目的,但也不會像裴勝月和石禹銘這麼熱血上頭,腦補太過。

姜鈴兒平日看著柔柔弱弱跟小白兔一樣,實際上為人處世都要比裴勝月成熟,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是站在裴勝月後面,支援她。

但是關鍵的時刻,比如青雲會魔族入侵那場試煉中,往往都是姜鈴兒去救裴勝月。

比較成熟的封竹心嘖嘖搖頭,目光一轉,發現謝景山面露鄙夷。

封竹心是看透江月白的伎倆,謝景山則是因為過於瞭解。

大家都同意江月白‘借勢’的計劃,江月白便取出大荒的地圖在桌上鋪開。

“魔族那邊的事情有陸南枝去處理,所以我們接下來的主要目標就是人族和妖族,這些圈出來的地方,就是我們要去進攻的目標。”

“我的想法是,我們可以在大荒亂起來之前,多穿越幾個靠前的時間亂流,多次搞事,搞完就透過時間亂流逃跑,我到時候會煉製一些玉符,裡面封上章尾山巫民的氣息……”

江月白在地圖上指點江山,所有人都表情嚴肅,認真聽著。

因為大荒的特殊性,他們不能分開行動,只能抱團,江月白規劃的路線是先在人族地盤跑一圈,然後改道妖族地盤,去白澤山找鹿靈,去兇犁之丘找敖卷。

再讓他們兩個一起,去青丘找找九尾天狐,如果能直接找到九尾天狐殘留的元神,說服九尾天狐來發動整個妖族的力量,事情就會變得更簡單。

可惜的是,人族那兩位大乘的蹤跡,他們現在完全摸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路上能找到更多的幫手,比如拂衣師叔……不是,拂衣師姐他們。

裴勝月他們幾個一起討論細節問題,江月白把謝景山叫到一邊,她還是很在意,之前在玄天劍宗山門前,跟她對戰的那個青衣劍修。

他劍氣中那種詭異的力量,江月白從未遇見過,所以必須問清楚。

“那個青衣劍修啊,那是玄天劍宗的無情劍客蕭無情,當然,他以前不叫蕭無情,是修無情劍道之後,才改了無情這個名字。”

“無情劍道?”江月白疑惑問道。

謝景山點頭,“嗯,現在咱們上界其實修無情道的人已經很少了,不過在上古時期,修無情道的人還是挺多的,因為無情道可以讓道心堅定,不為任何事物所惑,不為任何人所牽絆拖累,認準一個目標,一往無前。”

“你怎麼這麼瞭解無情道?”江月白問。

謝景山尷尬一笑,“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當年在鮫人國的時候,我遇見個古怪老頭,一直讓我殺了你修無情道來著,所以我後來專門去了解過無情道。”

“只可惜啊,我祖父修的是有情道,極重親緣之情,所以無情道並不適合我修,我就沒修。”

江月白點頭,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到現在謝景山和她都沒弄清楚,當初在鮫人國出現的那個古怪老頭是誰,也是那古怪老頭在謝景山幼年時,斷言他是劍仙轉世。

所以那青衣劍修的劍氣,帶著無情道的法,讓她心中的一切情都被強行斬去,這才心痛難耐。

江月白還記得,她在逐風的記憶中看到過,陸行雲就是因為要修無情道,才跟逐風恩斷義絕。

“無情道的確是無堅不摧,但無情道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謝景山忽然說道。

江月白眼神亮起,“怎麼破?”

謝景山看向江月白,認真道,“無情者有情,無情道自破。”

江月白腦中嗡的一下,整個靈魂都因為謝景山這句話震顫,她忽然明白了一直以來都不明白的那些,關於逐風的問題。

頭疼去午休一下,今天還有兩更,晚上十點前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