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波動左風曾見識過多次,本來他也一直覺得沒什麼。但是就在剛剛那小獸散發出波動的時候,他隱隱感覺到周圍的靈力不光波動改變,就連流動的方式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前一段時間,左風不是身在險地,就是在拼命趕路,根本沒有此刻這般平和的心境。他不知道這心境是否因為回到了村子或是其他,但他這一次卻清楚感到了這波動中的細微變化。

左風伸手入懷,輕輕的將小獸抓起。小獸對這隻突然出現的手明顯有些不悅,在左風的懷中微微掙扎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被左風自懷內掏了出來。

小獸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正有些憤憤然的望著自己,左風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忽然,他發覺小獸那細小的嘴在緩緩蠕動,好似口中正咀嚼了些什麼。心裡一動,左風就向懷中剛剛小獸所在的位置摸去。功夫不大,那被自己掰做兩半的木塞託於掌心,藉著月光左風仔細觀察起來。

半晌後,左風似乎有了些發現,他將小獸重新丟入懷內。將手中兩塊木塞按照原先掰開的切口緩緩對接,在兩者將要緊貼在一起時。左風的目光微微一凝,本該嚴絲合縫的切口,出現瞭如芝麻大小的缺失。

略微沉吟片晌,他已經有了一個猜測。之前小獸都是一直抱著那完整的瓶塞用小舌舔舐,這次的一小點估計是從那半塊之中咬下來了。

記得上次自己厚著臉皮從左厚那裡要回的半截木塞,就隨便和自己手中的半塊一股腦的塞在懷裡,沒想到無意中竟然使得小獸吃下一丁點。

左風其實更加在意的是,小獸吃掉那一點後所產生的波動。他感覺自己好像有些想法在腦中徘徊,又好似什麼也沒又有抓住。

低著頭苦思了好久,突然,一道靈光在左風腦海中閃過,整張臉上立刻浮現出一股莫名的興奮。隨即他又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目光警惕的向著四周掃視一番,隨後就猛地加速向著遠處的密林中衝去。

“這傢伙還真是小心,你看他是否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秘密。”

就在左風離開後不久,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在遠處的一個草叢中響起,隨後一個身影站了起來,目光一瞬不移的盯著左風離去的方向。

“現在還很難講,他從東山峽谷安然返回,就應該對我們的身份有所懷疑才對。可是透過我們的觀察,他和左厚並未見過村長甚至村裡的其他高層,所以現在還很難講,只能暫時先密切觀察他的動向。”

另一個瘦高的身影也緩緩站了起來,微微搖頭說道。藉著月光能夠清楚看到這兩個監視左風的人,正是左成和左左鵬。

飛速奔跑中的左風,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他已察覺了有人在暗中觀察,而且他也能猜出那隱伏在暗處人的身份。

一刻鐘後,左風在一片密林之中頓住腳步,然後就迅速的閃身躲入一棵大樹之後。又觀察了片刻,在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後,這才不急不緩的從樹後走出。

此時的左風心中多少有一些失望,他反而更希望那兩個傢伙跟來,這樣他就可以將他們擒下,然後使用些手段逼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資訊。

‘這兩個傢伙還真是謹慎,既然沒有跟來,我正好可以專心研究自己的那個猜測。’

左風從貼身的一處內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將布包緩緩開啟,自其中取出一本書來。書名之上赫然寫著“逆風行”三個大字,這書正是左風久未去觸碰過的那王級身法武技。

將書緩緩攤開來,平放在盤起的雙腿上,仔仔細細的閱讀起來。之前左風也只是粗略的看過這部身法武技,因為其要求太過苛刻,他認為短時間內對自己毫無用處也就沒太在意,但這一回他卻是極為認真的研究起來。

“逆風行,順風而行。達至大成可隱於風中,只聞風聲不見其人。逆風而行,如步踏虛空乘風而去,天地之間任我遨遊。”

小聲的念出其中一段對武技的描寫,左風不禁有些心馳神往。若是此刻有人在一旁看到左風眼下的模樣,他一臉意淫口水幾欲留下的樣子,任誰都會錯認為這是一名在山中偷偷觀看“禁書”少年。

當左風越是仔細的往後翻看,眉頭越是深深皺起,龐大的資訊在腦海之中不斷匯聚。自己當時因為小獸散發出的波盪受到啟發,但真正研究起來後卻發現了諸多問題。

就這樣左風如同瘋魔一般,在樹林中時而發足狂奔,時而靜立不動好似呆傻了一般。

當左風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已是午夜時分。

“想來他們也都差不多該睡下了吧。”

左風自言自語的推開院門,當他走入院中之時,一個白衣勝雪般的優雅倩影,孤獨的站立在寬大的院落中央處,微微抬起俏臉仰視無盡的夜空,白皙的臉頰旁能依稀見到晶瑩的淚水。

左風在見到這一幕的剎那,心中好似猛然被什麼攥緊一般。那女子美麗且孤寂的倩影深深的印刻在腦海中。深深的嘆了口氣,壓下略微有些激動的心緒,開口說道。

“想家了。”

這白衣女子正是沈蝶,在聽到左風的話語之後,能夠清楚的看到她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後就快速的背轉過身子,悄悄的拭去臉龐上的淚水。

當她轉過身後,已經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以為你都已經睡下了,沒想到你這麼晚還在外面亂轉。瞧你身上弄的,你不會是大半夜跑到山裡練功去了吧。”

左風藉著月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褲,果然一身黑衣已經變成灰色,上面除了草葉就是自己不小心刮開的破洞,左風也不免感到有些尷尬。

伸手抓了抓頭髮,說道:“晚上睡不著,就出去轉了轉透透氣,最近的事也確實太多了些,獨自的靜靜想一想。”

沈蝶微微一笑,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眼神。

見到她目光中的笑意,左風心中嘆了口氣‘這妮子還真是冰雪聰明,看來以後和她講話還是要多注意一些。’

“我家裡人是不是在你面前說了很多讓人尷尬的話,我從未帶過女子回家,你也不要怪他們囉嗦。”

左風將話題岔開說道,沈蝶倒是大方的搖了搖頭,說道:“你的父母和妹妹都是心地善良之人,我真羨慕你有這樣一個家庭。”

“如果你覺得他們人好,大可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我的父母也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左風聽到沈蝶的話後,心裡話毫不猶豫的衝口而出,但說完後他就有些後悔,這番話很容易讓人有別的聯想。

果然,沈蝶在聽完後俏臉微紅,左風也尷尬的仰頭望天,不讓人看到他此刻也同樣紅透的臉龐。

忽然,左風的耳朵微微聳動,眼光有意無意的撇向院外的一棵大樹。隨後就笑著指了指遠處牆邊的幾條長椅說道。

“我父親未修習過煉體,但他卻是村子裡最好的木匠,這些都是他所做。我們這樣站著說話,大家都顯得太過拘謹了一點。”

沈蝶微微點頭同意,對於左風表情上的細微變化,她雖然也看在眼中卻沒有在意。

就在剛剛,左風那靈敏的聽覺,發現了遠處大樹後的細微聲響,不用去想,就知道是那兩個吊靴鬼般的二人。

“你的修為很不錯,就算放在我們村子年輕一輩中,排名也定不會超過一掌之數。”

“你這算是在誇獎我麼,說實話在看到你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修為還算不錯,但現在我可再不敢有這種自傲的想法了。”

說完沈蝶偷眼看了下身旁一臉窘相的左風,微微一笑,好似對他的這個反應大為滿意。未待左風介面,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們村子裡獵團的團長曾經告訴我說,我的體質極為特殊,如果勤加練習將來也許有希望突破煉氣期,而我這一身修為也都是他教給我的。”

“那你們的團長也一定是名修為極高的強者吧,他是在什麼級別。”

左風剛剛說完就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偷眼向一旁看去,如自己所料那般,沈蝶眼神有些黯然的低下頭去。心中暗暗責怪自己,他也不清楚為什麼今晚總是講錯話,這完全不似自己一貫的冷靜。

“他的修為我不清楚,但也多虧了他帶領大家殺出重圍,最後又帶著幾人攔下了大部分追兵,我才有機會逃出來。”

左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閉口不言。

沉默片刻後,沈蝶繼續說道:“其實我還沒有好好感謝過你和左厚,如果不是你們,恐怕,恐怕……”

左風這次不待她說完就開口道:“我們其實也只是恰巧路過,那些喪盡天良的傢伙居然想對你行那禽獸之事,我又怎能對你袖手不管呢。”

左風剛剛說完,就見到沈蝶從懷中拿出一件古色古香的金屬吊墜,輕輕的放在了左風手中。

“你,這是。”

“不要拒絕,這也就是我的一點心意。這項鍊是當年獵團團長贈給我的,雖算不得價值不菲,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左風心中躊躇,收下不是,就這樣拒絕又有些不近人情。猶豫再三,左風從懷中掏出一柄小巧的匕首,輕輕的放到沈蝶的手中。

“那你也不可拒絕我,這是我突破強體期一級的時候,我父親送給我的。當然更是不值幾個錢,但刀柄卻是我父親一點點的打磨出來的,這些年也從未和我離開,就連睡覺我都會帶在身上。”

沈蝶聽完後,只是略一猶豫,就大方的將匕首放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