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通道之中,只有一道微弱的淡綠色光芒散發出幽冷的光芒,所能照射的範圍也只有不足兩丈遠。

在這狹窄的通道之中,一名手持下品靈光石身穿城衛服飾的男子,當先快步而行。而在他身後一名男子低著頭,就連唯一暴露在外的雙目也都徹底隱藏在了風帽之下。

這通道潮溼且狹窄,人走在其中需要屈膝弓背如老鼠般前行。更重要的是換氣方面極差,若非是兩人的修為都還可以,換做感氣期以下的武者,在這裡停留不超數息便會暈倒在地。

前方身穿城衛服飾的男子,看上去三十左右,感氣期巔峰的修為,看他穿在裡面的單衣樣式和顏色,明顯是王家的武者。

一邊辨認著方向,那走在前方的男子,忍不住說道:“王雄那一隊的人最近四處搞事,我因為身在城衛所以無法得到確切訊息,不過從今晚的情況來看,王雄他們應該是投靠了鬼畫家。”

那走在後方的男子,鼻子中輕輕的發出了一個聲音,好似是“嗯”的答應了一聲。前方男子聽後,繼續說道:“可是今晚的行動素王家也參與,而且我事先也沒有得到半點訊息,如果不是我的身份暴露,那就是他們也剛剛才決定了今晚的行動。”

被稱為“大掌櫃”的男子,不經意間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冰寒之色。突然冷冷的開口,說道:“今晚有兩夥人同時對我出手,其中一夥人,有木家的林隊長在其中。”

前方男子身體微微一震,不敢置信的想要扭頭,可是在這狹窄的空間裡,轉頭這個動作都十分困難。

索性放棄回頭,男子滿臉震驚和不解的說道:“林隊長雖然有野心,可是他就算再如何喪心病狂,也應該知道以木家的身份對我們術姓出手,將會是怎樣的結果,他憑什麼就敢如此做?”

他並不是在質疑,只是太多的地方讓他想不通,畢竟此人雖然屬於王家的武者。可卻是林家多年前就安排進入王家的武者,其姓氏也是術姓一脈。

身後的男子呼吸有些粗重,語氣反而異常堅定的說道:“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今晚在我的地盤上發生的一切都是我親眼目睹。林隊長已經找到了靠山,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可是背後絕對要牽扯一個龐大的勢力。”

“超級世家?還是葉林的王族、大草原的王帳部族?”那前方的男子壓抑著內心的震驚猜測道。

身後男子雙目微微眯起,帶著凝重的口吻說道:“也許比這些還要強大,我懷疑可能與那古荒之地有關。”

“什麼!怎麼可能是古荒之地,他們可是有著古老的誓言和規則。”

那前方男子不敢置信的說道,可是後方的男子立刻就冷聲說道:“什麼狗屁誓言和規則,誓言是無數歲月前的誓言,規則也不過是一些大勢力間的約定,如果打破規則的是大勢力本身,那規則又有幾分約束力。”

說話之間,男子輕輕的拉下臉上的面罩,似乎想要喘口氣。如果左風在此,定然一眼就能夠認出眼前的男子,正是術姓一脈在闊城最高的掌權者,他真的就是那位大掌櫃。

似乎對這潮溼中混合泥土腥味的氣息很是不喜,大掌櫃眉頭略皺,冷聲說道:“多虧了我們還準備了後手,不然今晚的大亂過後,術姓一脈徹底被斬盡殺絕,玄武南部的局勢也將失去掌控。”

發覺聲音有異,前方男子用餘光瞥了一眼,看清了大掌櫃的容貌後,不禁感到有些錯愕。他雖然口口聲聲稱呼對方大掌櫃,可看樣子卻好像並不真的識得大掌櫃。

不過他還是立刻說道:“還是大掌櫃您深思熟慮,事先就有這個萬全的計劃,否則我們術姓一脈肯定會率先出局,而且若是讓木姓一脈趁機做大,甚至進入長老團,那才是後患無窮。”

“就憑他?哼,想得美。”大掌櫃說話的同時,將嘴邊的面罩向上拉了拉,命令道:“加快些速度,這麼有趣的夜晚,我一定要趕回來再趁趁熱鬧!”

大掌櫃說的雖然平淡,可是語氣之中卻充斥著憤怒和殺意,就連前方的那名男子,都感到背後陣陣涼意襲來。

……

一群群武者組成整齊的隊形,並且透過特殊排列組成了各種陣勢。這種陣勢看上去很特別,竟然與當初帝都之時,千幻教的嗜血堂出手對付左風時,組成的陣法有些相似。

這種透過隊形和武者的分佈,彼此配合使靈氣流轉形成的陣法,在整個大陸上都不常見,何況是在這小小的闊成之內有人施展出來。

在武者凝聚出陣型的時候,能夠看到一名老者漂浮在三丈左右的空中,時不時的發出一道道命令,顯然這些武者組成的陣法,正是出自老者的指揮。

那正在指揮的老者,自然是來自古荒之地月宗的殷嶽,這種以大批武者組合成陣法的方法,大陸上都十分罕見,很明顯就是古荒之地才擁有的古老戰法。

透過這種戰法的配合,在武者群之外有著一道龐大的陣法運轉著。透過這道陣法,不僅能夠進行防禦,甚至能夠進行強猛的攻擊。

可就在隊伍的前方,此刻正有兩道陣法攔住了眾人的去路,這兩道陣法有些特別,兩道陣法彼此間似有聯絡,陣法表面會交替不斷的出現變化。時而變得單薄透明,時而又會變得凝實而堅固。

在其變得透明輕薄的時候,會將對陣法的攻擊吸收,而當陣法變得凝實後,又會透過陣法發動攻擊。

前幾次攻擊被陣法吸收後,殷嶽立刻組織武者改變隊形,徹底化作防禦陣型,不再主動向陣法攻擊。

畫形略顯焦急的騰身飛起,恭敬的說道:“嶽使大人,我們畫家的一批武者被吞噬進入陣法中,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我們是不是要想想辦法。”

緊隨著畫形飛上來的林隊長,也是目光凝重的說道:“南部戰鬥那麼激烈,想不到他們竟然還在北面留了這麼多這麼強的陣法,要對付起來恐怕很困難。”

殷嶽冷冷的掃了兩人一眼,淡淡的說了三個字“慌什麼”,隨即就目光冷毅的望向前方的陣法。

“你既然說他們能夠透過陣法看到周圍的情況,那也就是說我們闖進來的時候,那個大掌櫃應該也已經有了察覺。”

說著扭頭向後看了一眼,繼續道:“咱們這麼一大群人集結起來發動攻擊,他們只要不想直接投降,就唯有盡全力防禦,調動陣法過來防禦這不是很正常的麼。”

目光在身後的人群之中掃過,那些是第二第三批隊伍,作為後續支援時使用的。老者在看向身後那些人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冷冷的說道:“你們似乎也很著急,那我這裡倒也有一個省時省力的方法。”

畫形和林隊長心中都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可是老者殷嶽已經開始伸手指點,二十幾名武者被其點到,然後快速的到隊伍頭前集合。

這些人出來後,立刻按照殷嶽的吩咐組成一個隊形,二十幾人的組合並不算複雜,很快就已經在隊伍之外釋放出了陣法。

看著那組合好陣法的隊伍,殷嶽平靜的朝著一道陣法指去,口中輕聲的說道:“去吧,那陣法不會阻擋你們前進的腳步,不要發動攻擊!”

那二十多人聽到如此命令,心中都是一片絕望,因為之前畫家的一批三十多人武者隊伍,就是直接被陣法吞噬。

可是面對殷嶽的命令,他們這些人卻不敢反抗,只能硬著頭皮向著陣法走去。

眼看著陣法出現在面前,他們組合成的陣法與眼前的大陣突然間開始融合,而後那陣法光芒大盛,二十多人直接被吞噬進入其中。

就在所有人都震驚的望向那將人吞噬的陣法時,陣法內部突然有著一陣氤氳的血色霧氣浮動,道道血紅色的霧氣慢慢在陣法壁障上變得晶石,隨後在陣法之內蔓延開來。

緊接著那血紅色所到之處,陣法表面就開始產生無數的裂痕,裂痕在其中蔓延,陣法的執行也開始變得極不穩定。

“你們,還有你們,同時出手,向著陣法一側攻擊,用柔力不要用蠻力,將它給我推向另外一道陣法。”

殷嶽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平靜的指揮著下方的武者。

被喊到的兩隊武者,迅速凝聚出陣法之力,按照殷嶽所說向著那陣法一側發動攻擊,使其向著一旁的陣法撞擊過去。

那表滿出現裂痕的陣法,在與旁邊的陣法相撞的瞬間,其內能量瞬間變得極為混亂,陣法之力在陣絡之中彼此衝撞中,猛的爆裂開來。

一座陣法的突然爆炸,立刻影響了被撞的陣法,尤其是無數血紅色的能量落在旁邊的陣法上後,另外一座陣法也開始發生劇烈的震盪,隨後就跟著破碎開來。

眼看著兩道陣法就這樣破碎開來,眾多武者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因為剛剛派出的那十多名武者不見了蹤影,其中只有畫家那三十多名武者,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在支援著一道殘破不堪的小陣。

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殷嶽望著南面的核心區域,輕聲說道:“出發,再有不遠就是林家的核心區域了。”

聽到老者的話,林隊長也如夢方醒,猛的抬頭望去,同時興奮的大聲喊道:“不錯,不錯,前方正是核心區域,大家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