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流感到自己的意識當中,好像有什麼存在突然間爆炸了,詭異的是意識並未因爆炸而毀滅,依舊還保持著那種完整性。

不過爆炸所產生的疼痛,以及那種灼燒的感覺,還是實實在在的浮現在了感知當中。明明就是一道意識體,可是此時傳遞過來的痛苦,卻是如同自己的身體直接承受到的一般。

殷無流想要痛苦慘叫,可是他現在甚至已經同自己的肉體失去聯絡,更不要說發出聲音了。

而自己就算是想要傳遞出訊念,也是根本無法做到的,因為自己的意識,在那詭異爆炸發生的瞬間,就被直接封閉了起來。

殷無流根本就分不清楚,那種劇痛是來自於爆炸,還是因為自己落入了森羅空間的核心當中。

他只知道自己被痛苦包圍著,那是隨便換成任何人,都可能在短時間內抓狂的折磨。然而殷無流卻是興奮無比,沒錯,就是這種可以讓任何人抓狂的劇痛,卻是讓他感到無比的快樂。

因為這種痛苦至少還證明了,自己如今還活著,只有還活著自己才能夠感受到痛苦。 也正是因為內心的興奮,才使得殷無流能夠在如此痛苦中堅持過來。

面對這樣的痛苦,殷無流雖然興奮和喜悅,卻無法去思考。不過殷無流至少還有一些本能,那就是他始終在全力催動陣法,絲毫沒有因為痛苦就有半點放鬆。

其實在同一時間內,王小魚並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淡漠,而是非常的緊張。她雖然一直在說著,可以隨便就捨棄掉殷無流的性命,心中卻非常的清楚,殷無流到底有多麼重要。

森羅空間的探索,本身是充滿了未知的危險,這對於任何強者來說都一樣。哪怕是王小魚這樣的符文陣法高手,也同樣不能徹底規避風險。

她雖然表現的對殷無流不重視,心中卻非常清楚,殷無流的狀態是多麼的可遇不可求。沒有實體,甚至連靈魂都沒有來到,連意識本身也處於一種非常特殊的狀態下。

只有這樣的狀態下,才能夠那樣順利的穿過森羅空間的外層。當時的殷無流還不曉得,自己到底是多麼幸運,不管是自己的肉體進入,或者是靈魂進入,恐怕現在已經徹底死去,連王小魚都沒有任何辦法。

如果殷無流真的就這樣死去,那麼王小魚可就真的麻煩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這森羅空間是否還能有探索的可能,也不知道裂縫是否真的能形成通道。

也就是說殷無流將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全部都寄託在了王小魚的身上,而對於王小魚來說,她何嘗不是將希望都寄託在了殷無流的身上。

所以在殷無流瘋狂催動陣法,緊緊的抓住活下去的最後希望時,王小魚也在不顧一切的催動陣法,她此時此刻倒是真的用盡了全力。

在如此狀態之下,左風的那縷念力悄然靠近過來,王小魚自然察覺不到,至於殷無流就更加什麼都不知道了。

就這樣左風緩緩的接近了裂縫,而也變得愈發緊張起來,要知道他之前在這裡的時候,這裂縫還在平穩的擴大中。如今靠近的時候,那裂縫不光在收縮,同時內部的蠕動也非常的劇烈。

不過左風也只是非常緊張,同時也非常的小心,卻並未因此就望而卻步。嚴格上來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同幻空聯手。

以前他或受到幻空的指點,或受到幻空的幫助,甚至幻空還會在關鍵時直接以特殊方式出手。

但是這些都不算是真正的聯手合作,好像現在這樣,彼此都以自己所能發揮出來的極限,為著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努力,這才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合作。

因此在緊張和小心的同時,左風的內心之中,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興奮和喜悅。只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要努力的剋制著,努力的讓自己儘量保持冷靜。

幻空根本就不知道,左風此時的心思,他顯得非常的平靜和沉穩,好像正在做一件非常熟悉且熟練的事情。

瞭解的人都知道,幻空這絕對是第一次接觸森羅空間,而他的平靜與沉穩,主要是來自於他內心的強大,以及其所擁有的龐大知識。

就好像當初明明已經失去了修為,可是殷無流所表現出來的,仍然會帶給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那是一個人的絕對實力,到達某種高度以後,即便他失去附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可只要其過往的經驗和知識仍在,他就仍然具有著難以想象的“能量”。

況且此時此刻的幻空,並非是當初那種近似普通人的狀態,在他的身體當中,要數其本身念力恢復的最多。

在幻空的支援下,左風緩緩的朝著裂縫靠近,而最先面對的仍然是那片灰黑色的霧氣。之前為了安全,左風不得不小心的遠遠躲避,這樣一來能夠活動的空間非常小,只要靠近就不可避免的會被殷無流發現。

可是如今再一次靠近,左風已經能夠感覺到,殷無流的氣息已經變得非常微弱,或者說那是一種殘留的氣息。

在感受到對方氣息的瞬間,左風整個人都是處於一種繃緊的狀態。因為他擔心殷無流如果能夠發現自己的靠近,並且第一時間作出反應,那到時候自己和幻空都將會有危險。

不過就在左風稍有遲疑的瞬間,便立刻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將自己向前推了出去。

什麼都不必多說,光是這麼一個微弱的勁道,左風便已經能夠領會幻空的意思。左風幾乎下意識的就開始加速,向著那裂縫當中靠近了過去。

屬於殷無流的氣息仍然在,可是左風根本不去理會,就那樣簡單粗暴的衝撞了過去。而那些屬於殷無流的氣息,並無任何異常,更沒有一絲一毫的精神聯絡與精神波動,這一下左風再無擔心之處。

他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就再次加速的朝著裂縫內部快速衝去。

眼看著左風已經來到,那處裂縫的中心位置時,之前那股柔和之力便突然再次出現。只不過這次並非是從後輕推,而是從側面用力扭轉了一下。

這股力量並不大,甚至對左風根本就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可是左風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僅沒有絲毫的抵抗,反而就那樣順著對方的力量改變方向。

也是在左風改變方向之後,他立刻就感受到,在自己原本的方向上,出現了一股十分隱晦,卻又蘊含了規則波動的能量。

這股力量與殷無流所擁有的不同,不光氣息本身非常隱晦,而且能量本身就擁有著隱蔽的效果。

如果不是提前按照對方的力道,稍微調整了一下方向,左風會在撞到那股能量以後,才會發覺到。

與殷無流殘留的能量不同,這股力量能夠保持如此隱蔽的狀態,能夠隱蔽的這樣出色,那就只能夠說明一個原因,它正在受到一個人的操控。

左風根本不用去細細思量,便已經能夠肯定,控制這股能量之人,定然就是被幻空十分看好的王小魚了。

如果說左風本來對這女子不屑一顧,覺得對方能夠感悟這片天地的規則,是有其運氣成分在其中。如今直接感受著,這股能量充滿隱晦的味道,卻又帶著一絲特殊規則波動的氣息,他還真就覺得,幻空的評價恐怕並不過分。

在避開這股能量以後,左風雖然依舊能夠感受到,幻空同自己保持著緊密聯絡,甚至隨時隨地都可以交流,卻並未引導自己的行動。

看得出來繼續前行的過程中,倒是不需要太過擔心,會被殷無流和王小魚察覺到。只不過再繼續前行了一段之後,左風就發現這裂縫當中,還真的是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

無序與混亂,不規則與自我破壞,正在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發生著。這樣的變化,不是讓人聯想到毀滅,而是就可以將之與毀滅畫上一個等號。

可是偏偏這樣的環境中,竟然能夠讓這種混亂與無序的能量碰撞過程中,達到某種無法理解的平衡。

有著這種平衡的維繫,眼前的裂縫依舊存在著,只不過它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的縮小。

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左風的腦海當中,不僅僅浮現出幻空提到的“森羅空間”,也同時想到了,森羅空間的各種傳聞。

寧霄留下來的典籍當中,更多的都是一些理論上的典籍。這些書籍可以給予左風許多想法,以及支撐這些想法的依據,卻幾乎很難找到,有著明確結論的書籍。

而左風閱讀之後,能夠做的就是先搞清楚,那些理論都是什麼,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夠檢驗其真偽。

這也是為什麼,左風很早就接觸了遠古符文,而且還能夠刻畫出一部分來,卻偏偏理解的並不算多。

好像那森羅空間,寧霄提供的各種理論,到現在都讓左風想起來就頭疼。不過兩個大方向,左風還是非常清楚的,如今還未曾深入其中探查,就只是在外圍觀察了一下,他就已經明白。

如果這裡真的如幻空說的那樣,是屬於一片實實在在的森羅空間,那麼其內部支撐的核心,定然就是反“大混沌規則”。

內心雖然有些忐忑,可是左風卻幾乎沒有猶豫,他只是在裂縫之外觀察了一會兒後,他便徑直的進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