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辰和普陀梅爾兩人,很快來到了野格拉峰最後一截的腳下。

此刻,高空的朔風如刀,不停地吹打在兩人身上,刺骨的寒氣似劍,無聲無息地透入他們的骨髓。

普陀梅爾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仰望陡峭成九十度的山壁,驚歎道:

“這。。這。。這人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的山峰,簡直難以置信!”

普陀梅爾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要開始攀爬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普陀梅爾,不用害怕,無論如何,我們兩人同生共死!”

易辰抬頭仰望,只見險峻的山峰直插九霄,彷彿其就是天地間的橋樑,要想抵達野格拉之巔,必須攀爬上去。他開口安慰普陀梅爾。

“哼,誰怕了呀!我們開始吧!”

普陀梅爾毫不示弱,隨即俯身,‘咔咔咔’地在山壁上用手裡的登山撬賣力地開鑿起來,冰屑四溢,火花飛濺。

好不容易在山壁上鑿出個小洞,普陀梅爾剛用腳登上去,‘嘩啦啦’一下,小洞四周的冰塊全部碎裂了,小洞變成了臉盆大,邊緣斜滑,再也無法靠它借力朝上攀爬。

原來覆蓋在山壁表面的寒冰質地硬脆,在同一個地方用登山撬敲鑿次數過多,它周圍便會佈滿裂紋,無法承受重物。

“普陀梅爾,你先鑿穿山壁表面的寒冰,再於山壁的岩石上開洞。”

易辰見此情景,考慮一下,提出了新的解決方案,並且自己率先實踐起來。

果然,在山壁岩石上開洞的方法有效了,易辰開鑿出了兩個巴掌大的小洞,雙腳踏進去,攀登了一米多高。

普陀梅爾跟著易辰有樣學樣,兩人一點點地朝上攀爬。

“哎呀!”

當兩人攀登了七八米高的時候,高空朔風突然加強,差點把正在全心全意開鑿小洞的普陀梅爾給吹飛了,嚇得她發出驚呼聲。

易辰這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普陀梅爾可不是易辰,易辰在開鑿小洞的時候,還有餘力緊貼在山壁上保護自己周全,普陀梅爾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在山壁上破冰開洞,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再防備各種意外的風險。

“普陀梅爾,接住了,你把它系在腰間。”

易辰將身上那根繩索的另一頭,丟給普陀梅爾,讓普陀梅爾系在自己的腰間。

這樣以來,兩人就用繩索連線在一起了,就算普陀梅爾萬一再遇到危險,易辰便可以利用繩索拉住她。

其實,用繩索將幾人連線在一起,共同攀登山峰,互相成為對方的一道保險,是登山探險人員的常用方式。易辰和普陀梅爾兩人,一個在地球上就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另一個在大角星上主業是科學家,他們都沒有登山探險這方面的經驗,才沒能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這樣做。

普陀梅爾感激地望了易辰一眼:

“謝謝你,易辰!”

易辰壞笑著朝普陀梅爾眨眨眼睛,做出了一個你懂的表情:

“哈哈哈,普陀梅爾,要謝我的話,你以後有的是機會。”

普陀梅爾明白了易辰表情的內涵,給了易辰一個大大的白眼:

“哼,懶得理你!”

普陀梅爾說完,自顧自地在山壁上‘咔咔咔’地全力開鑿起小洞來。

隨著高度的增加,易辰和普陀米爾的目的就要實現了,他們心中激動不已,同時身體的疲憊感也越來越明顯。

兩人依靠著登山撬和繩索艱難地向野格拉峰頂部攀爬,他們每一次抬腳踏進開鑿出的小洞中都是在同無處不在的重力抗爭。

朔風呼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捲起了漫天的雪花,迷得易辰和普陀梅爾的眼睛睜不開,這一刻他們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尤其是普陀梅爾,每攀登一步都感覺自己的腿腳像灌滿了水銀一樣沉重,異常的艱難,她完全是靠著為拯救約茹帝國的堅強意志在支撐。

大約攀爬到三百多米的時候,普陀梅爾只覺得自己的嗓子在冒煙,每一次吸進高空冰冷的空氣進入腹腔,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一下,視線也開始變得有點模糊。她明白自己的身體已到了極限,但眼看著野格拉之巔就在咫尺,便決定再堅持一下,於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緊了緊手中的登山撬,準備繼續拼命開鑿小洞。

突然,普陀梅爾頓覺腳下一滑,身體失去了平衡,她驚叫一聲,手中的登山撬差點脫手,人也懸在萬米高空中,一擺一擺的,像是在盪鞦韆。

多虧了那根連在易辰身上的繩索,拉住了普陀梅爾的身體,否則她就要從這裡摔下去了。

易辰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的身體也差點被扯下去,多虧了其反應迅速,第一時間便用力地將手中的登山撬刺入山壁溝壑的冰層中。

然而登山撬的這種刺入方式由於力道太大,震得溝壑表面覆蓋的那一層寒冰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那些裂紋,不停地發出‘咔嚓嚓,咔嚓嚓’的聲響,它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多,延長,擴散。

易辰清楚,單靠自己的一把登山撬根本無法支撐他和普陀梅爾兩人的身體重量,此時他們正在同重力角力。

勝利了,兩人攀上野格拉之巔,找到新的囚犯運輸船;失敗了,他們一起墜下萬米的雪峰,摔得粉身碎骨一命嗚呼!

“啊啊啊,救命啊,。。。”

身體蕩在高空中的普陀梅爾,這一刻完全失去了冷靜,身體連番扭動,四肢胡亂扯抓,驚恐地連連大喊大叫。

普陀梅爾雖然早就下定決心,為了拯救約茹帝國甘願捨棄自己的一切,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但真到了生死一線的時候,她還是出於本能地大喊大叫掙扎個不停。

這也不難理解,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哪!

當前繩索的兩端,分別連在了易辰和普陀梅爾的腰間,普陀梅爾掙扎和扭動時的力道,順著繩索和易辰的身體施加到了刺入山壁溝壑冰層的登山撬上,致使登山撬周圍堅冰的裂紋增多,延長,擴散得更快。

眼看著兩人都要從萬米高空掉下去了,易辰心中暗想:

“哎呀,不行,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登山撬周圍的堅冰就會塊塊碎裂,我和普陀梅爾兩個人誰都活不了,。。。。”

有那麼一瞬間,易辰生出了,乾脆割斷繩索,拋下普陀梅爾,自己一個人攀登上野格拉之巔算了。

但一想到多日來兩人共同經歷的種種和他們之間的男女情愫,易辰就又心軟了,不忍心就此丟下普陀梅爾,自顧自地逃命。

易辰瞥見了在高空中擺來擺去的普陀梅爾手中的那把登山撬,他心中突然有了個主意,沒好氣地大吼:

“普陀梅爾,現在你給老子快點閉嘴,再要掙扎扭動個不停的話,我們兩個都得完蛋!你冷靜點,不要亂動,把手裡的登山撬扔給我。”

正在陷入恐懼不能自拔的普陀梅爾,被易辰的大吼給震清醒過來,她頭下是萬米的懸崖,腰間用一條細細的繩索連線在易辰身上,此刻易辰正生氣地俯視著她。

“啊,易辰,我.....”

冷靜下來的普陀梅爾,意識到了自己和易辰的危險處境,她不敢再掙扎扭動,想要開口解釋點什麼。

這時候易辰可沒工夫聽普陀梅爾的廢話,他急切地催促:

“你什麼你呀,快點先把你的登山撬扔給我要緊,否則就沒時間啦!”

易辰明顯感覺到,自己右手的登山撬滑動了一絲絲,那代表著刺入的堅冰就要徹底破裂了。

普陀梅爾剛才只是生死一線的時候本能反應,冷靜下來之後做事也果斷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些,以便控制身體的肌肉,做出精準的拋物動作,隨即大喊:

“易辰,接著!”

普陀梅爾手中的登山撬,脫手而出,朝著易辰的方向飛來。

與此同時,‘嘩啦啦’一陣聲響,易辰的登山撬刺入的堅冰,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徹底碎裂了,兩人的身體同時朝下墜去。

大約墜落了兩三米的時候,易辰左手‘啪’一下接住了普陀梅爾的登山撬,他隨即用這把登山撬猛地朝山壁上刺去,接著右手的登山撬也刺入山壁的一條溝壑上。

兩把登山撬先後刺入堅冰,總算穩住了兩人的身形,他們不再下墜。

易辰低頭俯視了一下普陀梅爾,就見她臉色蒼白,眼眸中全是恐懼,但卻強忍著沒有像剛才一樣張牙舞爪地胡亂掙扎。

“真是一個意志堅強的女人啊!”

易辰心中暗暗讚歎,對普陀梅爾升起了一些敬佩,喊道:

“好啦,普陀梅爾,你順著繩索爬上來吧!我要兩隻手抓著兩把登山撬,騰不出手拉你!”

易辰沒有說謊,兩把登山撬刺入山壁堅冰的時候,那些堅冰就開始出現了裂紋,只是增多,延長,擴散的速度,沒有一把的時候那樣快,但早晚還是要碎裂。

不過易辰已經想到了攀登上野格拉之巔的方法,原來他太死板,不會靈活運用,覺得登山就要一步一個腳印地來,現在才明白那大可不必。

一分鐘後,普陀梅爾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她看到兩把登山撬刺入的堅冰周圍全是駭人裂紋,非常擔心地道:

“啊,易辰,我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