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們也不會貿然干涉女兒的感情生活,但冷不丁聽了這些訊息傳聞,難免心裡也會犯嘀咕。

別的倒還好,真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受到一點點傷害。

“媽,”池霜聽完了這支支吾吾的一番話後,隨口問道,“下個月四號那天你們打算吃什麼?”

電話那頭池父直愣愣地回:“還有大半個月,這哪知道啊!”

成丹鳳立刻伸手狠狠地擰了丈夫的大腿一下。

這沒眼色的東西,連自己女兒話裡的意思都聽不出來,還傻乎乎地附和!

池霜裝作沒聽到爸爸的一聲痛苦哀嚎,自顧自地說:“這就是咯,到那個時候再說,現在提前擔心又有什麼意義,我跟他談戀愛才多久,才一個月啊一個月!”

才一個月就要考慮那麼多事。

累不累啊?

成丹鳳嘆息道:“我是怕人家挑你的刺。”

光是想想自己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可能會被別人家挑刺,她都難受得睡不著覺。

“那我是死人嗎……”

“呸!說事就說事,不要把死啊什麼的掛在嘴邊!”成丹鳳嚴厲地糾正,“一點都不吉利!”

“行行行,我怕了你好吧?”池霜無奈地說,“我的意思是,我又不是木頭人,任由別人挑我的刺還無動於衷啊,我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的,我怎麼都不知道?我不說我死,我說他行不行?他是死人嗎?”

“一個男人如果連這種小事都解決不好,我才不要他呢。”

她緩了緩語氣,又勸道:“咱們一家三口在電話裡猜忌他家裡人的這種行為,難道就好了嗎,不也是在挑刺?那人家父母多冤啊,什麼話也沒跟我說,什麼事也都沒做,咱們就哐當一下給人家貼上了標籤,合適嗎?”

“你倒是相信他。”池父見縫插針,酸溜溜地說。

“我不是相信他,”池霜強調,“我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反正沒什麼好擔心的,這年頭離婚率多高啊,結婚了過得不舒心還能離婚,談個戀愛而已,放鬆,放鬆,來,跟我一起深呼吸,這算什麼事呢?”

她好說歹說,聊了得有半個小時,才終於哄著為她擔憂得暴瘦半斤的父母眉開眼笑。

第75章

孟懷謙有多忙,池霜知道,他的朋友們更是有目共睹。

雖說這人重色輕友已經是公認的事實,可一個月過去,連一起吃頓飯的時間都擠不出來,這就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四家本來就有專案上的合作,這天另外三人都來了奧朗開會,在外人眼中,他們的關係還是跟從前一樣——會議結束後,越發沉默寡言的梁潛正準備走時,也被容坤架著一起進了孟懷謙的辦公室。

其實都不需要容坤耳提面命,他壓根就不想在明面上跟孟懷謙鬧起來,鬧起來對他有什麼益處?誰還能去譴責孟懷謙不成?不過就是看戲罷了,可他梁潛的戲,還不想對著一大堆外人演。

而且鬧得人盡皆知,最後不過也是一場笑話。

別人如果笑話孟懷謙,那他自然拍手叫好,可他不希望將他跟霜霜都牽扯進去。

於是,落在旁人眼中,梁潛跟孟懷謙的關係壓根就沒有受到影響。

當事人輕拿輕放,那麼即便有好事者想要以此來做文章也無從下手,這就是成年人極力想要維持體面的原因。

孟懷謙的辦公室裡也多了一些點綴物,梁潛目不斜視地在沙發上坐下,便低頭看手機。

容坤跟程越並不會強行將他拉入話題中,他們兩個人已經很滿意目前的這種狀態。

“我說你小子最近挺難約的啊。”程越手裡拿著從會議室順來的花牛蘋果,左手拋右手接,順便調侃孟懷謙,“還以為你只顧著跟池霜約會呢。”

孟懷謙翻閱著檔案,聞言頭都沒抬,淡聲道:“你應該反省一下,快年底了,究竟是我難約還是你太閒。”

程越喲呵一聲,“跟誰學的陰陽怪氣?”

孟懷謙笑了笑,繼續低頭看資料。

容坤不著痕跡地掃了梁潛一眼,暗自放心,自從那件事後,阿潛似乎又恢復了從前的穩重。

“聽說你最近在忙大事。”容坤不經意地提起,“似乎有大動作,不然你也不能忙成這樣。”

孟懷謙不置可否一笑。

“說實話,我現在就羨慕孟老,有你這麼個兒子。”容坤由衷地感慨,“孟老最近的心情肯定很好吧?我老頭不痛快了就在家指桑罵槐,我說你最近給哥們兒幾個壓力挺大啊,你知不知道?”

其實他們幾個也都猜得到孟懷謙這麼拼是為了什麼。

畢竟他們所處的環境就是這樣,從小就只有一個規矩跟準則——要權利,可以,拿出成績來。

為什麼以孟懷謙如今的年紀坐上這個位置還讓人心服口服。

不只是因為他姓孟,他還有足夠漂亮的漂亮以及實力讓別人都無法質疑。

“有壓力你們才有動力。”孟懷謙輕描淡寫地說道。

一副完全不顧兄弟死活的絕情模樣。

“他就不是人。”程越洩憤似的咬了一口蘋果,“讓他累死得了。”

接下來,基本上都是容坤跟程越在聊最近的狀況,孟懷謙偶爾回應一兩句,梁潛則全程一言不發。只是在臨走時,目光越過辦公桌上的小豬擺件時,他愣住了。

小偷。

他只能這樣定義孟懷謙。

容坤跟程越對視一眼,頭皮發麻,以為又要上演龍虎鬥時,梁潛安靜地挪開了視線,不疾不徐地往門口走去,他的手已經無意識地握成了拳頭,卻在情緒要爆發的前一秒,被他死死地按捺住了。

孟懷謙起身送他們,梁潛早早地出去了,程越之後,最後是容坤。

“你悠著點。”容坤關切叮囑。

這樣不要命地工作、加班,身體還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孟懷謙受用地點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

“你可真能豁得出去。”

“不然呢。”孟懷謙淡淡地說,“你有什麼好主意?”

“那必然沒有。”容坤連忙擺手,記起某一樁事,又以玩笑口吻打趣道:“只是以為你要在家裡鬧很久。”

他們圈內也有這樣的事,可謂是轟轟烈烈。

這般一哭二鬧三上吊,家中長輩見了自然更是不屑一顧。

“鬧?”

孟懷謙品味這個字,不禁一笑,“我三十了。”

提起年齡,他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一秒的凝滯,這始終不是一個多麼愉快的話題。

“你嘴可真毒。”容坤失笑,“行了,我也不說別的客套話了,有咱幾個幫得上忙的你只管說。”

總歸懷謙已經下定了決心。

看他如今胸有成竹,他也鬆了一口氣。

“嗯。”

送走好友之後,孟懷謙又投入到了緊張繁忙的工作中去。

另外三人在停車場分別。如孟懷謙所說,快年底了,又有誰是真的清閒,梁潛的司機將車開到了公司樓下,就要駛進地下停車場時,一直在後座閉目養神的梁潛睜開了眼睛,沉聲道:“我就在這裡下。”

此刻的他也無心工作,下車後漫無目的地走著。

眼看著離池中小苑越來越近,他剋制著沒有繼續往那個方向走去。

池中小苑離他的公司太近太近,好像無論他從何處前往公司,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它,想到她。

分開之後,過往的一切都越發清晰地在腦海中上演。

她那個時候是真的愛他吧……

只是餐廳還沒開業,人生就發生了這樣大的偏差。

不知不覺地,他又快走到了她現在的住處,正要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他時,他一抬頭,瞥見了街道對面的一家店面。

這一刻,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時間彷彿都凝固。

他愣怔著,抬腳往對面走去,如行屍走肉般排在隊伍後面,老闆手上的動作一如既往的麻利,很快地就排到了他,老闆抬頭,看了他還很驚喜:“咦,好久沒見了啊。”

店還在老城區的時候,梁潛也經常光顧,老闆對這風姿卓越的客人自然有很深的印象,雖然都一年多沒見了,再見仍然記得。

梁潛緩緩地看向老闆。

他想笑,想跟以往很多次一樣打一聲招呼,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原來如此。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老闆愣住,一頭霧水地看著梁潛,這位先生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年底各種邀約不斷,即便池霜已經退圈兩年,到了這個節點,她也收到了不少邀請函。別的都可以推掉,唯獨一個慈善晚宴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捧場。

晚宴的發起人是她非常敬佩的一位前輩。

今年跟以往都不一樣,過去她就算再佛,那也是演員,是公眾人物,即便有正牌男友,她也不會頂著鍾姐的死亡凝視攜伴出場。現在情況大反轉,她既然已經退圈,又何必去管那些事。

“我要參加一個晚宴,要不要當我的男伴?”

池霜這話一說出口,孟懷謙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除了答應他當她男朋友的那一天,她還沒見過他有這樣豐富的表情。

總而言之,傻乎乎的。

如果哪天她買彩票中一個億,可能都沒他現在這樣誇張。

“你的確應該感到榮幸!”池霜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因為你是第一個被我帶到這種正式場合的男朋友,是不是唯一一個,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兩人窩在沙發上,孟懷謙很黏人地摟著她不肯放。

儘管孟懷謙正式上崗、獲得男朋友這個職位後一度都很謙虛,可要說他心裡完全沒有點秀恩愛的想法那也不符合常理。這是他第一次談戀愛,是他非常非常喜歡的女朋友,他當然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是,她的意願對他來說更重要。

所以,朋友圈只剋制地發了一條,委婉地透露了自己已非單身,杜絕不必要的情況發生。

如今能共同出席晚宴,自然也就意味著,在她的生活跟世界中,他有了一張通行證。

池霜自然不是這場晚宴的焦點。

長時間沒有新作品,自然而然地也會逐漸被廣大群眾遺忘。她反而喜歡這樣,頗有種返璞歸真的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