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吃鬼,是河西一句罵人的方言,是指那些沒完沒了索要的人,在這裡延伸為對河西幹部沒完沒了的調查。陶天澤便借用諧音,開了個玩笑。

錢忠來笑了笑道:“陶書記過謙了,我相信但凡是有些良知的幹部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便又是屁話了。良知,這種詞彙在體制裡,恐怕跟一個女人對一個愛她的男人說你是個好人差不多,貌似誇獎卻是從根本上的否定。

陶天澤也不想跟他廢話了,沉默了一下道:“我今天打這個電話,就一個目的,想請錢縣長吃個飯,請錢縣長一定賞臉。”

錢忠來卻馬上哈哈笑著,一口回絕了道:“陶書記,你就饒了我吧,你的飯我可是不敢吃。你上次請王志民吃了一頓飯,很快就把他抓了起來。我要是吃你一頓請,還不又被你抓起來。你看這樣好不好,你給我個面子,今天晚上我請你和範書記。你看怎麼樣?”

這麼長時間了,陶天澤也確實想跟這位縣長大人坐坐,至於誰請客倒是無所謂的事情,便應了下來。

結束通話電話,陶天澤又將剛才跟錢忠來的談話仔細回憶了一遍,雖然基本都是些客套話,但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錢忠來的謹慎,似乎一句錯話的都沒有。

就在這時,劉清敲門進來了,進門就一副氣呼呼的樣子道:“陶書記,我要向你反應個情況。”說著一屁股坐在沙發裡。

剛剛早上八點左右,陶天澤起床後就因為昨晚的夢給錢忠來打電話,這會還未來得及洗漱,就去洗手間弄好了牙膏,一邊刷牙一邊示意她說。

劉清這才說道:“我早上去看守所提審我們從省三監那裡抓回來的兩個歹徒,去了以後看守所的說沒有程局的批准,任何人不得提審。我就給程局打了電話。程局卻給我打馬虎眼,說兩個歹徒沒什麼好審的,綜治大隊那邊就能處理,讓我不要插手。”

說到這裡,劉清就站了起來,走到陶天澤跟前,氣沖沖道:“陶書記,我真的不明白程局這是什麼意思,明明是我們抓回來的人,他反而不讓我提審,哪兒有這樣的道理。”說到這裡,好像忽然想起來一樣,接著道:“對了,還有前段時間故意傷害你的兩個歹徒,我上次說去看一下,他竟然連看都不讓我看。我看他就是公報私仇。”

陶天澤一邊刷牙一邊含糊問道:“你說說,他是如何公報私仇了?”

劉清臉色變了又變才道:“兩個事情,第一個事情,他對我不跟他談戀愛有意見;第二個事情,他對上次比試輸給了我心存不滿。”

陶天澤就不由哈哈笑了起來,卻不小心將嘴裡的牙膏沫子噴到了劉清的臉上,急忙用手去擦了。劉清臉色就不由紅潤了起來,又從茶几上拿了抽紙,將陶天澤身上的擦了一下。陶天澤便去衛生間將嘴裡的牙膏涮了。

“我現在才知道,這個程局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們談物件那會,他給我說,覺得你太過扭捏,不想跟你談物件了。搞了半天,原來是你不喜歡他。我還以為,他就喜歡朱聰燕那樣的。”陶天澤從衛生間出來說道。

劉清也不好說什麼,就圓場道:“其實蔥燕姐也很不錯,人漂亮不說,工作能力也很強,而且性格也很直爽。我覺得跟程局蠻相配的。”

陶天澤就擺手道:“好了,不說他們了。還是說說你最近在刑警隊的工作情況吧。”

劉清道:“我本來就……”剛開了口,馬上意識到自己此來的目的,就瞪眼看著陶天澤道:“我是過來給你反映情況的,你怎麼反倒問起我了?”

陶天澤就哦哦應了兩聲道:“你說,你說,我聽著。”

劉清這時才意識到,陶天澤並不想跟她說程傑不讓她提審歹徒的事情,心中不由疑惑,卻也並不是個有城府的,就問了出來道:“程局不讓我提審兩個歹徒的事情,是不是你給他下的命令。”

陶天澤又哦哦應兩聲,含糊道:“這幾個歹徒的事情先放一放,也不是什麼大事,隨後再審也不遲。何必急在一時。你還是服從程局安排吧。”

劉清是學刑警的,對政治的東西自然不甚敏感,歪了半天腦袋,雖也能感覺到陶天澤不願意說,但還是不解問道:“上次那三個歹徒,昨天晚上這兩個歹徒,明顯都是衝著你來的,而且你也能看出來,他們還拿著兇器,就是要你的命,怎麼能說不是什麼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