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赤.果.果的鄙視激得三人額角青筋一跳一跳,炎陽魔君本就脾氣暴躁,這會兒是再也忍不住了,暴怒道:“本君無需你……”

“一刀就一刀。”閻初輪沉聲道,“你出,我們接。”

血泣子從始至終沉默著,這便是默許了。

炎陽魔君呼哧呼哧喘了好幾口氣,理智總算佔據上風,眼前這人他們的確不是對手,再糾纏下去只會敗得更慘。

一刀就一刀,一刀之後如果還站著,入這一局就值得,面子已經不重要了。

他深吸一口氣,狠狠點頭,“你來!”

謝危雙手握刀,緩緩舉起。

炎陽魔君身周忽而出現數根火柱,排列組合成一套防禦陣法,將他緊緊護在其中。

血泣子陰沉著臉色,手猛地在半空一劃,一具巨大的獸形白骨突然從那空間波紋裡緩緩浮現出來,渾身散發著強大駭人的恐怖氣息,牢牢將血泣子保護在身下。

這是他最強大的本命屍傀,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比八具屍傀加在一起還要厲害,可一旦受傷,他也會受到反噬。

閻初輪長劍一抖,身周透明火焰越聚越多,最後化成一隻巨大的喜鵲模樣,只是這喜鵲長了七雙翅膀,看起來有點奇怪。

四人皆是蓄勢待發。

謝危身周的氣勢逐漸攀升,紅蓮刀上金紅色火焰滾滾燃燒,鋒銳的刀芒一吞一吐,似有恐怖刀意醞釀其中。

他緊握長刀,猛然一……

“轟!”

突然那隻透明火焰組成的喜鵲劍一般射來,在謝危出刀的最後一刻打斷了他,以迅疾之勢朝他奔來,劍尖直刺他心口之處。

謝危豁然一抬頭。

“鏘鋃!”

醞釀到一半的刀勢被強行打斷,刀與劍在半空狠.狠.碰.撞,兩雙眼睛在刀劍之後彼此對視,似要碰撞出冰冷的火光。

“沒人規定我就一定要規規矩矩接你的刀,”閻初輪挑釁一笑,聲音充滿幸災樂禍,“你的這一刀已經被我打破了,你阻止不了我們了。”

謝危眯著眼睛看他半晌,忽地一笑,“其實我一直在等你過來。”

閻初輪眉心一跳,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謝危慢悠悠道:“你的火焰很詭異,我沒把握一刀把你打趴下,但如果你衝過來就不一樣了。”

閻初輪冷笑一聲,“可你的刀勢已經被我打斷了。”

謝危散漫一笑,“誰說我的刀勢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了?”

閻初輪一怔,接著臉色大變,猛地往後一退。

但已經來不及了。

謝危舉刀,輕若無物的一劈。

空氣似乎寂靜了一瞬。

閻初輪後退的動作猛然一滯。

炎陽魔君和血泣子要撲上來攻擊的動作也停在了那裡。

風似乎停止了流動。

聲音也停止了傳遞。

一切都好似時間停滯一般,無聲又無息。

下一刻……

“轟——!”

震天裂地的一聲巨響,半空三人被一道突然出現在半空中的巨大刀氣狠狠一劈,猛地砸落地面,滔天火焰宛如火山爆發岩漿噴湧,整個地面都被恐怖的熱浪包裹。

“咔嚓!”

是結界碎裂的聲音。

闕殷親自布的,來自大乘出手的結界竟然逐漸裂開了蛛網般的裂縫,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在眾人驚駭至極的目光之中“譁”一聲散作漫天靈光消散。

沒了結界的遮擋,結界裡恐怖的熱浪海濤一般襲來,伴隨著那一道恐怖的威勢,一大半的人都被推得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段距離,甚至修為弱一些的直接被威壓壓趴在了地面動彈不得。

這一刀恐怖如斯,悍烈如斯!

司昆豁然從位子上站起,朗聲道:“好刀!”

謝危大笑,“謝誇!”

司昆道:“刀名?”

謝危爽朗一笑,“月落西天!”

管它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老子西天去吧!

如此詩意的名字,卻配著如此霸氣的含義。

司昆罕見的聽懂了他的意思,眉梢一展,竟也笑出聲來,“好名!”

謝危哈哈一笑,衣袖一拂,地面漫天火焰瞬間收斂,煙塵四散,露出底下三人的狀況。

三人身上都恆跟著一道恐怖的刀傷,炎陽魔君雙眼緊閉昏迷不醒,火柱碎裂散落一地。

血泣子的白骨屍傀已經變成了一堆碎骨,堆成個小山堆將他埋在底下,人還在輕微掙扎,但早已不可能站起來了。

閻初輪虛弱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也沒什麼意識了。

謝危眯了眯眼,緩緩飄落下地,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眼神微有些複雜。

“合體初期,卻比合體巔峰的炎陽和血泣子都強。”他輕嘆口氣,“你很有天賦,可惜非要拜我爹為師,他啊,不會讓我有任何威脅的。”

他拂袖轉身,剛要走路,腳踝卻突然被一隻手抓住了。

“我……我還沒輸……”

一道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謝危腳步微頓。

閻初輪一手抓著他,一手撐著地面,一點一點努力撐起身子,撐到一半卻突然“嘭”一聲砸到了地上。

謝危沒有回頭。

閻初輪又一次慢慢撐了起來,卻再一次砸落在地上。

一次次撐起,一次次砸落,最後他終於勉強跪坐了起來,握住腳踝的手也改拉住了他的衣襬。

接著一點點伸直雙腿,緩緩地,緩緩地站了起……

“我剛剛並沒用盡全力,所以你的根基還在,沒有危及生命。”

謝危忽而開口,緩緩道,“現在還有一道刀氣停留在你丹田裡,你是想從此做一個廢人,還是就此認輸?”

閻初輪怔住。

謝危一步邁出,那隻握住他衣襬的手倏然一緊,似乎停頓了很久,才很不甘心的一點點鬆開了。

整個人都無力的跪坐在了地上,發起了呆。

謝危邁步離開。

閻初輪忽地道:“少宮主,你回頭一看。”

謝危一頓,轉頭看他。

閻初輪緩緩撩起衣袖,露出手腕上一個血紅色的轉輪印記。

他涼幽幽的笑了笑,“如果你發現這個印記,你會來找我的。”

他甩出一張符紙貼在身上,空間驀然一陣波動,下一刻人已消失不見。

謝危皺了下眉,聯想起最近相繼而來的一堆事情,若有所思,“他難道知道點什麼?”

不過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

他忽地轉身,一躍飛上了高臺,對著闕殷燦爛一笑。

“爹,我贏了,你徒弟沒啦!”

闕殷微笑著拍了兩下手,驕傲道:“本就無需什麼徒弟,有你就夠了,我的崽崽如此優秀,合該讓全修真界的人都知道!”

謝危一抬下巴,笑得明豔又驕傲,“那是!我可是魔主的兒子!”

闕殷再也忍不住了,仰頭暢快的大笑起來,笑聲裡滿滿都是自豪和喜悅。

合歡宮的弟子們也都忍不住笑起來。

真是好久都沒見宮主如此開心了呢,小師弟好樣的!

謝危微笑著搖了搖頭,轉頭看向一旁的司昆。

司昆一直在靜靜看著他,眼裡是滿滿的讚歎,“很精彩的刀法。”

謝危眉梢一挑,“我還記得某個人說我很弱。”

司昆:“……”

謝危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改天比一比,我一定讓你親口收回這句話!”

司昆眉梢一展,點頭道:“好!”

就在此時,闕殷忽而臉色一變,抬頭看向遠方天際。

那裡幾艘巨大的仙舟緩緩靠近,各個靈氣滿蘊,看起來堂皇氣派,頗有一種大門派的威勢。

仙門不請自來的人,到了。

第44章

妖族和魔門接壤之地。

天空一溜孔雀徐徐飛過,各個爪子裡提著一個個籠子,籠子裡滿滿都是一堆沒開靈智的雞鴨等家禽。

領頭一隻七彩孔雀雙翅展開徐徐飛舞,姿態高貴優美,正如他的身份一般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