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好整以暇坐在那裡無視群敵的底氣。

眼見著這些人開始醞釀法術,一個個體內靈氣劇烈波動,逐漸到達一個頂峰。

他們即將發出攻擊。

謝危不緊不慢地抬起手,他微微一笑,輕輕打了個響指,緩緩說出一個字。

“破!”

片刻的寂靜後,轟然一蕩!

“砰砰砰砰砰!”

霎時劇烈的聲音連續不斷響起,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足足二十八個人,每個人體內都炸開一團金紅色的絢麗火焰,一瞬間蕩起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

二十八個人,沒一個人例外,全部由內而外猛然炸開,有的是手臂,有的是胸口,皆是羽毛在體內蘊養之地,更甚者直接丹田炸開,一身修為在短時間內迅速流失,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悶響聲不斷響起,眾人被這劇烈的爆炸直接震得狼狽摔開。

而因為他們是在法術醞釀到最激烈時遭受的重擊,這股可怕的爆炸力瞬間產生了巨大的推力,一瞬間漫天人形流星亂飛,或是被扔到山石上,或是被扔到了峽谷裡,有幾個不幸的直接落到了岩漿池裡,而沒了羽毛的庇護,一瞬間就被岩漿裡的兇獸給吞沒了。

一瞬間而已,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二十八人就剩了十三人,而且各個身負重傷,身上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這突發的劇變震驚了所有人。

羅雲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司昆瞳孔地震,就算和謝危關係親密,但也被這突然的一手給震到了,萬萬沒想到他一個響指直接解決二十八個和他一樣境界的人。

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大乘。

他豁然轉頭看向謝危,嘴唇張了張,好半晌才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謝危微微一笑,“以前失落在外面的一些羽毛,被他們撿到煉化入體內了,我剛剛操控它們來了個小爆炸。”

他頗為惋惜看向剩下的十幾個人,輕嘆口氣,“可惜沒能把最討厭的幾個給葬送了。”

金灼厭,他的親子金陽,燭煉和冰涯都在那,雖然受傷不輕,但都是炸開的一條手臂,或者一隻手等,丹田部位完好無損,很明顯這幾個人謹慎得很,沒把羽毛放入丹田溫養。

此時此刻,這幾人正又驚又怒地看著他,完好的另一隻手放在傷處,在竭力催動靈力斷肢重生。

司昆瞭然,見謝危依舊一臉淡定,想了想,也尋了塊石頭盤坐在上面,認認真真開始擦自己的劍。

羅雲眨了眨眼,也跟著坐在司昆身邊的地上,好整以暇的看戲。

這可氣壞了對面一眾人。

金灼厭猶自還有些不敢置信,他震驚道:“怎麼……回事?已經煉化的東西,為何會被你控制?”

謝危一本正經道:“可能因為你們人品太差了,羽毛不認可你們?”

金灼厭暴怒,“你……你找死!”

“事到如今是誰在找死?”謝危豁然從石頭上一躍而起,手裡鬆鬆提著一把長刀,冷笑道:“明明發了誓不對付我,是你們自己違背誓言的,如果你們今天只是來五個人,損失哪會這麼慘重?自作自受,怪得了誰?”

“弱肉強食而已,哪來那麼多道理。”金灼厭冷聲道:“到了合體即可斷肢再生,這些傷於我們而言不過小傷,十幾人對付你們兩人,你們依舊沒有勝算。”

他鬆手,掌心的靈光緩緩消散,那剛剛被炸裂的傷口已經恢復如初。

其他幾人也是如此。

他們目光冰冷地看向謝危,眼裡殺氣繚繞,一個個氣勢雄渾,短短的時間已經恢復了過來。

而這段時間,謝危沒什麼動作,就這麼看著他們恢復,司昆見他如此,自然也不會隨意動作。

這人一看就憋著什麼壞主意呢,他樂得成全他。

謝危就這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看他們漸漸包圍了過來,手指掐訣,靈氣沸然,顯然又是打算展開一波攻擊了。

這次他們警惕了很多,沒再施展最強的攻擊,只是有幾個人出手。

金灼厭身邊金劍環繞,冰涯身邊冰凌繞體,金陽祭出一團團刺目金焰,臨虛開啟道陣,當中劍氣繚繞……

謝危一點都不擔心,眼裡甚至多了一點同情。

他微微一笑,“你們有沒有覺得……忘記了什麼東西?”

嗯?

眾人心中一緊。

忘了什麼東西?

本來沒誰在意這種事情,但謝危的笑容太有深意了,他這看好戲的姿態以及剛剛突然發生的羽毛爆炸事件讓眾人心裡一跳,全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謝危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好心的提醒,“這裡……是火焰雷區。”

火焰雷區,青雲仙境最危險之地,兇獸齊聚,無窮無盡。

這幾個字一落下,所有人臉色驟變。

不是不知道這裡兇險,不是不知道這裡有兇獸,而是之前有羽毛庇護,一直沒有兇獸來襲,這讓他們下意識都忽略了兇獸的存在。

而此刻……

“吼——!”

伴隨著一聲嚎叫,天空閃電猛然迸濺出激烈的火光,地上岩漿噴湧出一道道火柱,化成一隻又一隻可怖的兇獸,眨眼之間,這裡瞬間就聚集了一望無盡的兇獸,密密麻麻地將所有人包圍在內,一隻隻眼裡兇光閃爍,毫無理智,只餘殺戮。

所有人臉色大變,羅雲更是“嗷”一嗓子跳了起來,下意識捂住了屁股,“臥槽!又來!我屁股還疼呢!”

“嘭!”

然後他就被司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到了地上,“閉嘴。”

羅雲一縮脖子,乖乖閉嘴了。

謝危看了眼他們,忽而一抬手,兩片金色的羽毛飄飛出去,落在了司昆和羅雲身前。

他微微一笑,“敢煉化嗎?煉化了說不準會被我控制哦。”

司昆同樣在看著他,嘴角微微一掀,看模樣那似乎是個很淡的笑,接著他一伸手握住羽毛,掌心靈光一閃,羽毛轉瞬煉化,被他納入體內,金芒從手臂一路入體,直至在丹田才停了下來。

他把羽毛放到了最重要的丹田之地。

謝危一怔,忽而笑了,“你啊……”

羅雲看了看司昆,又看了看謝危,隨即一咬牙,也伸手握住羽毛煉化了,同樣納入了丹田之處。

兩人一瞬間身上騰起一股淡淡的金芒,那些兇獸唰一下轉移了視線,不再看向他們,齊齊盯著金灼厭等人。

這讓眾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頭皮發麻,全身戰慄,被那恐怖的殺氣激得汗毛直立。

這些兇獸全部都是合體期,不弱於他們,雖說只有戰鬥本能,沒有靈智,單一的實力肯定比不上他們,但勝在數量足夠多。

前一刻還是他們仗著數量優勢威逼謝危,現在一瞬間倒轉過來,形勢急變,壓根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有人開始恐懼地倒退,覺得沒有活路了,一股後悔的情緒在心裡滋生,想讓謝危饒他們一命,但想起剛剛他們肆無忌憚地當著他的面談論怎麼處置他,心裡頓時一陣哇涼哇涼。

完了,這次真活不了了!

早知道就不趟這渾水了!

謝危悠閒地抱著雙臂看著他們,笑道:“的確沒有五雷轟頂,但有火焰和雷霆,效果還不錯。”

金灼厭臉色難看至極,他手中一瞬間又出現了一根金紅色的羽毛,掌心靈光吞吐,但最後還是停住了。

不煉化,會被兇獸攻擊,煉化了又會受謝危操控,他們陷入了兩難境地。

終於還是有人挨不住了,顫聲道:“這……饒過我們……我不敢了……我……啊!”

“轟”地一聲響,金灼厭直接一掌劈出,那人被轟飛了出去,落入遠處的兇獸群裡,霎時一陣雷光火焰爆炸聲響起,那人眨眼就消逝於虛無。

他冷聲道:“誰再退,我斃了誰!”

眾人臉色一瞬間難看至極,尤其是冰涯,那人是她冰玉宮的人,金灼厭這一掌相當於是打掉了她的面子,讓她格外難堪。

但她知道現在容不得內訌,深吸口氣平靜下來,道:道:“退,離他足夠遠,我不信他還能控制這些羽毛!”

燭煉咬著牙,“走!”

但這裡豈是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下一刻,無盡兇獸怒吼,化作萬千靈光從天而降,直直朝著幾人撲去,獠牙大張,氣息駭人,彷彿攜天地之威降落而下,直接無視了謝危,司昆和羅雲三人,朝著金灼厭等人猛地落下。

“轟隆——!”

那一瞬間堪稱是毀天滅地,磅礴威勢幾乎要炸裂天地,虛空塌陷,雷火迸射,光是溢位的波動就能輕易覆滅化神以下的所有生靈。

謝危司昆帶著羅雲急速後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恐怖的一擊,三人站在虛空之中,目光緊緊盯著底下的那恐怖的戰場。

“嗯?”

忽而謝危一蹙眉,他感覺到羽毛又被煉化了,數量很少,只有零星幾人,那恐怖的攻擊微微滯了一下,有逸散開的趨勢。

謝危笑了,“還真是不怕死。”

他沒急著攻擊,這次對方有了防備,多半隻會炸一隻手,於合體和大乘境修士來說,這傷堪稱小傷,微不足道,他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誰活下來了。

雷光火焰徐徐消散,露出中央的情景。

那是一座塔。

巴掌大的血紅色九層骨塔。

光是看著它就能感覺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還有強烈的法則波動,在這不能動用法則的青雲仙境,這無疑是很驚人的,而今這座塔上纏繞著濃郁的毀滅氣息,就是如此恐怖的攻擊也只是讓它上面多了一些裂紋,傷害並不是很大。

謝危瞳孔一縮,呼吸一瞬間變得急促起來,“那是……”

司昆驟然握緊了長劍,一字一頓道:“遺族的血和骨鑄就的骨塔,這麼小小一座塔,不知熔鍊了多少遺族的生命。”

那座塔就這麼懸浮在那裡,依稀彷彿還能聽到刺耳的慘叫和淒厲的呼喊,它只徐徐旋轉,就彷彿可以破裂虛空,有血紅色的閃電圍繞在它身邊,還有一股很濃郁的生命氣息傳來。

裡面還有活的生靈,數量還不少。

謝危一瞬間殺氣暴漲,提著長刀猛地撲了過去,“給我留下!”

一道絢麗的金色刀光猛地劈出,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那骨塔而去。

同一時刻,他毫不猶豫引爆了羽毛,血紅色塔身猛然一震,噴薄出一股濃郁的血氣,氣息一下子虛弱了一些。

“轟!”

那道刀芒就在此時落在塔身上,霎時轟隆一聲響,塔簷一角崩裂開一道縫隙,但還沒徹底碎了。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情緒,天空“轟咔”一聲響,一道粗大的雷霆猛然劈下,威力比之剛剛兇獸的攻擊只強不弱。

然而那血塔速度極快,猛地一個旋轉破開空間,接著迅速一遁,化成一道血光直接沒入了背後的空間亂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