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虛道:“怎麼了?”

金灼厭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謝危以在兇獸群中保他人不死甚至突破為交換,要他們答應他一個條件。”

臨虛心裡一跳,“什麼條件?”

金灼厭一字一頓,咬牙道:“一個四宗弟子換一個名額!”

一瞬間所有人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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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雷區的上空,一道道流光四處飛奔,正在四處抓捕金法宗,烈焰宗,冰玉宮,以及天道院的弟子。

因為謝危說了——

“想不想獲得足夠多的晶石?想不想被兇獸群攻而不死甚至突破?一個四宗弟子換一場造化名額,你們自己看著辦,至於信是不信,你們看看萬劍宗的弟子就好了。”

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整片火焰雷區都很平靜,法則意志預設了謝危的話,甚至雲層間稀稀落落飄過幾個小閃電,一閃即滅,像是在高興的歡呼。

晶石雖然是法則意志耗費力氣凝聚成的,也算是它的一部分,但晶石在到達第二層的傳送途中又會迴歸天地被它吸收,於法則意志而言沒什麼損失。

而且謝危也給了它承諾,等他成就大乘,就再用生命法則祭煉它一次,強壯它的本源。

法則意志曾被掠奪過一次本源,雖然被他的生命法則救活了,但依舊衰弱,急需大補,否則也不會拿身上的那座不知名大陣無可奈何。

這種雙贏的局面,雙方自然都樂意見到。

於是所有人都瘋狂了。

在這一刻,一傳十十傳百,不止火焰雷區,其它險地比如風之峽谷,流沙之地等很多地方都收到了各自親友師門傳遞的訊息,他們毫不猶豫地朝著附近的四宗弟子下手了。

至於怕被報復?

不怕,所謂法不責眾,大部分門派都幹了,而且都是化神合體這種門派高層,他們四宗還能對付得了這麼多宗門不成?

因為誰都知道這場造化意味著什麼,誰都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那是成就大乘的誘惑!

於兇獸群中縱橫不死意味著數不盡的晶石,意味著可以在第二層到達最接近中心的位置,意味著將有可能登臨第三層法則之海!

以往人們大多奈何不得這數不盡的兇獸,許多人都是喋血在此,導致第二層多數人都在五環之外,需要闖的幻境多到恐怖,以致最後只能飲恨。

而現在有個機會擺在眼前,試問誰能拒絕?誰能忍住?誰能不瘋狂?

一旦登臨大乘,誰還會再懼金灼厭的威脅?

“豈有此理!”

金灼厭等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想闖進附近的險地營救弟子,但剛一進去,立馬就遭到了同自身境界等同的無窮兇獸迎擊,別說去救人了,自保都成問題,只能被迫退了出來。

受法則意志操控,他們遇到的兇獸是恐怖的,一旦深入進去十死無生,他們現在甚至連蒐集足夠的晶石都成了問題。

“我恨啊!”

金灼厭怒到都快崩潰了,心智堅定如他,第一次有了一絲絲後悔的感覺。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了這麼一點感覺。

如果……之前沒去針對謝危就好了。

看著玉簡中一道又一道熄滅的光芒,眾人如此想到。

至少也要等到第二層再發難啊!

第二層幻境林立,乃最善幻境的幻靈獸掌管,此獸只有靈體而無實體,任你血脈再高貴也不臣服,法則意志更是無法干預,除非他有手段能操控所有幻靈獸,否則遇上他們圍攻,非得飲恨在那不可!

眾人眼神發狠的想著。

第88章

“嘭!”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被無情地丟在地上,身上纏繞著一道又一道封困鎖鏈,禁封住了所有修為。

而地上已經多了三四百個這樣的人,各個又驚又怒,臉色慘白一片,眼底滿是驚懼。

剛落下那人不甘地大吼,“你這樣對我,金宗主不會放過你的!”

“嘭!”

他直接被人一腳踩到了胸口。

謝危居高臨下看著他,冷笑道:“你家金宗主都被我揍過一頓了,不用他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你……”

那人臉色一白又一紅,憤怒和恐懼在眼中交錯,讓他的臉色格外扭曲。

謝危沒和他客氣,一腳把他踢到一邊,被萬劍宗弟子接手,開始盤問。

每一個這樣捕獲到的四宗弟子都會經歷這樣一番“詢問”,關於那件祭器,關於他們的目的,關於一切不可知的事。

事到如今,已經有所收穫。

站在天穹上的是個風清門弟子,也是他將這人擒下送來的,此刻正用防禦法器牢牢把自己護住,周圍兇獸三三兩兩不斷攻擊他,讓他的防禦法器都裂開了一道道裂縫。

他拱了拱手,聲音很是恭敬,“少宮主,人已送來,不知我的機緣……”

謝危看他一眼,抬手一揮,一道金色光芒一飛沖天,被那弟子接在手中,低頭一看,是一片金色的羽毛。

“煉化融入體內即可不受兇獸襲擾,若想得晶石可取出體外,或戰或退皆由你。”謝危道,“哦,對了,提醒一點,最好不要放入丹田裡,我保留著對它的操控之力,溫養入手指即可。”

那人先是大喜,聽到謝危能操控羽毛,又是一驚,但又聽他好心相告融入手指,又心生一股好感。

這雖然是一點小小的隱患,但對方坦誠相告,光明磊落,也讓人心裡多少放心。

那人當即煉化了羽毛,溫養入指尖,他身周的兇獸剎那化作一片火焰和雷電迴歸於虛無。

這立竿見影的效果讓那人喜出望外,又是一禮,道:“多謝少宮主相助。”

話落,化成一道光迅疾而去。

花瀲就站在他身邊,此刻神色一臉的複雜,“你短短一個時辰就送出四百五十多片羽毛了吧,就是丹鳳羽毛再多,能經得住你這麼送嗎?”

謝危無所謂地揮揮手,“沒事,我有生毛丹。”

他頓了頓,又看向一個方向,聲音略微虛了一點,“……咱還有多少存貨?”

司昆盤腿坐在一顆巨石上打坐,聽他問話,頓時眼皮一抽,有些無語地睜眼看來,“……三顆。”

謝危算了算進來的人,最後點頭,“差不多夠了,都給我吧。”

三道丹藥化作流光飛來,被謝危接在手中,他立刻毫不猶豫地先吞了一顆,頓時靈光大亮,身上發癢,頭髮又開始猛長,剛剛梳好的髮型再次潰散做一團。

司昆豁然起身向他走來,一隻手直接朝著他的長髮抓去,那動作極為自然,自然到謝危本來喚出紅蓮刀的動作都停住了,他全身寒毛直立,下意識往旁邊躲了兩步,那眼中甚至有一點……警惕。

這讓司昆心中一凜,以為他發現了什麼,頓時臉色一僵。

謝危也覺得自己這動作有點過了,他反應過來後就愣住了,頗有些訕訕地撓了撓頭,“那啥……我自己來就行,反正一會還得割一茬,好看不好看都只是暫時的,無所謂了。”

之前那種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他可不要經歷第二次了。

司昆自然也發現了他的不自在,他眯了眯眼,竟罕見地沒繼續,點了點頭,道:“好,隨你。”

謝危鬆了口氣,連忙攬過一把長髮,二話不說就拿紅蓮刀一劃,斷髮整齊落下,剛剛還拖在地上的長髮瞬間變成了齊腰長。

司昆再次極為自然地一揮手,那捧斷髮又被他收入了儲物戒裡。

謝危眉心跳了跳,實在沒忍住,問道:“你要這東西做什麼?一把燒了不就成了。”

司昆一臉淡定,“這長髮算是你本體的羽冠吧,丹鳳之羽珍貴異常,祭煉一番也算是一件寶物。”

那也應該是我收吧,你給我收起來都沒問我的意見嗎?

謝危臉色古怪,嘴張了又張,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算了,好歹生毛丹是對方的,就當送他了。

這時,司昆忽而又一拂袖,地上出現了一張石臺,一套茶具。

司昆走過去,泡茶,煮茶,倒茶,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當茶落入杯中時,氤氳靈氣嫋嫋飄蕩,輕吸一口都似讓人渾身靈力濃郁了一分,精氣神也更加充裕了。

司昆就這麼端著一杯茶走到謝危身邊,給他遞了過去,他的表情實在太自然了,自然到彷彿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他說:“剛剛失去那麼多羽毛,即使有生毛丹在,精氣或許還有不足,再補一番吧,以免留下後遺症。”

謝危:“……”

來了!又來了!那股子不太自在又彆扭的感覺頓時瀰漫全身上下,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但又偏偏說不出來,整得他整個人都疑神疑鬼的。

司昆見他不動,又舉了舉茶杯,“有什麼問題嗎?”

謝危:“……沒……沒什麼。”

好歹是小崽子一片好心,他不好拒絕,謝危慢吞吞接過茶杯,牛飲似的一口就把那茶給悶了,頓時一股濃郁的靈氣激盪全身,因為羽毛脫落過多而生出的一絲絲微不足道的虛弱感一瞬間就被補足了。

他正要讚歎兩句,下一刻又愣住了。

因為司昆正伸出一隻手,道:“給我吧。”

“……”謝危頂著頗有些古怪的臉色把茶杯放到他手中,一雙眼睛直盯著他打量,眼裡頗有些狐疑之色。

怎麼總感覺這人哪裡變了一樣。

旁邊不遠處一直在旁觀這一切的花瀲眸光一閃,頗有些深意地看著司昆,眼裡閃過一絲了悟。

司昆面色坦然,把茶杯收入了儲物戒裡,動作依舊十分自然流暢,。

接著,他又看向花瀲,面色淡淡道:“想喝的話自己倒。”

謝危:“……”

花瀲:“……”

同樣的流暢自然理所應當。

只是不同的是,這話堪稱冷酷無情。

哪有讓客人喝茶還讓人家自己倒的?

但謝危卻一下子渾身舒泰了。

沒錯,就是這感覺,司昆可以善意,可以對別人好,但僅止步於煮好茶這一步,最多倒個茶頂天了,但要把茶端到他面前伺候著他喝,這麼殷勤的雲霄君……總感覺略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