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瞭解這小東西了,花瀲雖然有龍陽之好,但絕對不會去勾引任何一個男人,一旦他這麼做了,那就是挖好了坑在等著人跳。

他知道花瀲是認出他了。

但也沒辦法,他倆那會是真的很熟悉彼此,他露出的破綻又足夠多,這小孩一向精明,能猜出來一點都不意外。

他本來就不太指望能瞞多久,認出來就認出來了,替他保密就成,他也不是太在意,就是可能會多一點小麻煩。

以他這古怪的脾氣,重逢之後嘩啦啦流淚水說點什麼感人的話是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是先過兩招,把心裡的氣出了再說,順帶再給你挖幾個坑鑽。

但他知道,不代表司昆知道。

司昆一聽這話,面色頓時就冷下來了。

偏偏謝危還應了,雖然笑容有點僵硬,“好啊,到時候一定赴約,現在能動手了嗎?”

“啪!”

地上某塊石頭突然裂成兩半,不遠處的紫劍搓了搓手臂,和旁邊的羅雲嘀咕:“怎麼感覺莫名有點冷?”

羅雲小小聲道:“是哦,奇怪了,咋回事?”

謝危疑惑地看過來,視線落在司昆身上,皺眉道:“你放那麼大威壓幹嘛?身邊都是群小弟子,悠著點。”

花瀲“噗嗤”一聲笑出聲,意味深長道:“說不準是某人吃醋了呢,畢竟眼看著別人雙宿雙飛,自己心裡的秘密卻還得藏著掖著,難受得緊吧。”

謝危:“……”

司昆眼皮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看向謝危,神色幾不可查地微微一緊。

謝危當然聽懂了這句戲謔,但只當花瀲是在故意刺激司昆而胡言亂語,畢竟他那個“危”字實在是太容易引申到司昆身上了,花瀲會誤會也在所難免,只能找個機會單獨和他解釋。

於是他大咧咧一揮手,還好心地替司昆解釋:“害!不可能啦,雲霄君會喜歡誰都不可能會喜歡我的,這天下誰不知道他最討厭我勾引他了。”

司昆:“……”

花瀲:“……”

這天下竟有如此筆直到完全掰不動的男人!

這一刻花瀲甚至對司昆突然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同情。

天可憐見的,這份被埋藏在心裡的情意能有重見天日的機會嗎?

完全看不到希望啊!

第92章

就算司昆再怎麼看花瀲不順眼,但祭塔的事□□關重大,他還是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眼睜睜看著花瀲在一眾俘虜裡挑挑練練,最後選中了兩個身形氣質和謝危司昆最相似的人。

迷魂術是百花門引以為傲的秘術,俗話說亂花漸入迷人眼,花好看到一定程度是有很大的迷魂效果的,花瀲更是將這個秘術發揮到了極致。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他就將兩人的小情人叫什麼名字都套了出來。

花瀲拋給謝危兩個玉簡,上面各記了一個名字。

“重要的事情被下了禁制,資訊很模糊,但一些小事都在上面了,你倆扮成他們進入祭塔裡沒問題,之後的事情就要見機行事了。”

花瀲神色淡淡地說完,視線又落到謝危身上,當著司昆的面朝他明豔一笑,“突然想起來,我最近新學了一門擬花術,可以變成一朵花被你戴在頭上,你要不要也將我帶進去?”

這孩子已經堅定認為那個“危”字指的是司昆了。

雖然某種程度上也沒錯,但此“危”非彼“危”啊!

看來不解決這個問題是沒法好好說話了。

謝危頭痛扶額,乾脆直接挑明,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花瀲的手臂就朝一邊走去,順帶對著司昆交代了句,“這貨對我情根深重,我勸他打掉夢想。”

司昆:“……”

一旁的紫劍猛地竄了老遠,眼神驚恐地看著司昆,“天!我感覺要凍僵了!”

羅雲撲過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小聲道:“不要命了!小點聲!”

一眾弟子顫顫巍巍湊到一起抱團取暖,幾個長老在遠處眼觀鼻鼻觀心地專門看守犯人,如果忽略他們偶爾顫動一下的耳朵,那還是很有威嚴的。

司昆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謝危和花瀲在那互動。

兩人開了結界,聽不清說的什麼,但從姿態來看很是親密的樣子,花瀲時不時錘一把謝危的胸膛,謝危也沒拒絕,甚至還很包容的笑,還摸他的頭,花瀲同樣也沒拒絕。

也不知道謝危具體做了什麼,能感覺到花瀲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從一開始的憤怒偏激到最後的平靜,感覺就像是一個表白失敗被對方安慰的暗戀者。

偏偏那個被表白的還一副笑眯眯不生氣的模樣。

司昆感覺自己的心態炸了。

他極盡努力也沒忍住向前邁出的腳步,手更是搭在了七殺劍的劍柄上,一步又一步朝著謝危接近。

“嘭!”

“嘭!”

“嘭!”

一步一個腳印,還殘留著鋒利的劍氣,地面隱約都裂開一條條蛛網般的裂縫,就像地底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即將爆發。

直至他來到了兩人不遠處。

謝危偶然瞥過一眼,正好看到了司昆接近的身影,於是朝著花瀲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解釋清楚了,那就好好配合吧,不要亂搞什麼小動作,你看人家雲霄君都等不及過來催了。”

花瀲吸了口氣,勉強壓下胸口沸騰的情緒,朝司昆輕輕一瞥,嗤笑出聲,“你當他是等不及出發才過來催你的?”

謝危理所當然道:“那不然呢?”

花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突然一伸手勾住謝危脖頸,湊到他耳邊朝他吹了口氣,同時另一隻手放到謝危胸口衣襟處,驟然一扯,瞬間大片白皙的面板直接露了出來。

這個動作沒有任何預兆,甚至也沒有任何情緒醞釀,完完全全是突如其來,躲都來不及躲。

謝危猛然僵住。

司昆瞳孔驟縮。

下一刻,一道雪亮劍光匹練般劃過,直奔著花瀲而去,速度,角度,威力都堪稱一絕,是合體絕對躲不過的招式!

他是真的動了怒的!

謝危臉色猛然一變,攬著花瀲的腰旋身一轉,堪堪擦著那道劍氣閃過,接著立刻一腳將身上趴著的人踹開,急忙將衣襟合攏了,指指花瀲又指指司昆,氣到都不知道說啥。

“你……你……你倆……”

最後他咬著牙怒罵了一聲,“你倆腦子都有病吧!”

司昆收劍回鞘,目光陰森地瞥了眼花瀲,理直氣壯,“他欲要對你不利,我自然不能忍。”

花瀲慢條斯理理了理衣服,甚至還有心情對謝危笑,“讓你提前體驗一把被男人非禮的感覺,怎麼樣,能接受嗎?”

謝危頓時打了個哆嗦,搓了搓手臂上冒起來的雞皮疙瘩,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怒道:“你有龍陽之好請找志同道合的人,謝謝,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司昆臉色微微一僵,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顫了一下。

謝危又看向司昆,“還有你,就算要出劍也收著點力,那一劍都能把人戳個重傷吧,自己力量多強大心裡沒點數嗎?”

他憤怒地一甩袖,轉身往遠處走去,“走了,有這功夫浪費時間,祭塔都被我們踏成灰了!”

司昆看著他走遠的背影,眸色深沉如海。

旁邊花瀲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半晌才幽幽道:“你也聽到了,他對男人不感興趣,雲霄君,你的心思註定會落空,一旦說出來,說不準連朋友也沒得做。”

司昆冷冷看他一眼,道:“不干你的事。”

他轉身要走,花瀲突然道:“但我知道怎麼讓他喜歡上你。”

司昆腳步一頓,豁然轉身。

花瀲微微一笑。

“當然,有條件的。”

第93章

金法宗這兩天干了一件大事。

他們在安全區立了一座血紅色的祭塔,塔門大開,邀請所有實力不錯的宗門進去一觀。

說法是這樣的——

“如今魔道妖孽謠言蠱惑眾門派弟子大肆抓捕我們四宗,萬劍宗不但不阻止,反而助紂為虐,我身為仙主,自然不能放任此等妖孽繼續為虎作倀。”

“本宗門蒐集了一些遺族,祭煉了一座祭塔,還剩了一部分遺族沒有處理,特此邀請眾門派進來做客,只要同我攜手對付那妖孽,裡面的遺族隨君挑選。”

血紅色祭塔高聳入雲,那滿目鮮紅的顏色不知道染了多少遺族的血,但下方云云聚集的人最多在初見時眼中有不忍,等聽到這是遺族的血骨時,又變成了貪婪和慾望。

謝危的羽毛可以保證進入第二層時受到的幻境攻擊最小,代表的是進入第三層成就大乘的希望。

遺族自身血液裡攜帶有破碎法則,同樣代表了成就大乘的希望。

兩者都是一樣的意思,同樣也都有風險,不能說孰高孰低,只是代表了一波人的態度問題。

比如說贊成前者的大多心性堅毅,心存仁義,贊成後者的大多都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或者也有單純對謝危這位融合了兩大頂級血脈的遺族感興趣的人。

金灼厭正在接待一位二流宗門極火宗的宗主,和他門下的兩位長老。

“歡迎諸位的到來,願我們齊心協力,共同拿下那妖孽。”

極火宗宗主極天是位一身紅衣的妖媚男子,聞言嬌嬌一笑,眼睛斜斜朝金灼厭身上一落,“那仙主還讓我們進秘境時發下那該死的誓言,現在誓言在身,我們也幫不上太大的忙呢。”

金灼厭淡定道:“那誓言不過是為了穩住他,讓他進秘境罷了,這裡的天道和外面的天道不是一個,我有一法可規避天道誓言,只看你們願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極天笑得很好看,“那就提前恭賀仙主了,只不知這利益的分配……”

“我願無償提供給諸位塔裡的遺族。”

他環視周圍一圈,道:“裡面的遺族任君擇選,我只有一個要求,在我對付謝危的時候,諸位不要插手,若是助我一臂之力的,我到時候會按照功勞給諸位分配遺族,如果功勞特別大的,我也不是不可以給諸位一點他的血。”

他微微一笑,眸光殘忍無情,“畢竟這麼好的血脈,就這麼殺了的確可惜,養起來配個種也不錯。”

眾人頓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