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看到了與血龍對峙中的司昆。

他眉梢輕挑,不見憤怒,卻是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雲霄君,是你啊!”

那五個寶貝偽大乘,都是被眼前這人給滅掉的。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啊。

明明是合體對上大乘,他臉上卻現出一絲優哉遊哉的快感,就像一個準備好了陷阱,等著獵物自投羅網的獵人。

司昆淡然而立,直接無視了對方,眼神掃了眼石門方向,微微皺了下眉。

血泣子不會突然來這,是暴露了?

閻初輪說裡面沒有大乘,謝危應該能應付吧?

他心不在焉的看了眼血泣子,壓根沒把他放心上,心裡在想多久能把這血龍給解決了,得儘快進去看看。

他這模樣卻是讓血泣子極度不爽起來。

血泣子目光陰森的看了他半晌,這時他耳朵一動,似乎收到了什麼訊息。

他忽而收斂了所有怒氣,甚至心情頗好地笑道:“剛剛師弟給我傳來一條訊息,你那位很要好的少宮主被抓住了。”

司昆嚯地轉頭看他,眼裡森寒劍氣一閃。

血泣子慢悠悠道:“你來了,魔主和妖王應該也在附近,知道我為什麼明知魔主懷疑,還從沒想過逃走嗎?”

他在司昆越來越冷的視線之下幽涼地笑了笑,“因為若是你們來了,就走不了了啊。”

司昆微微眯了眯眼,淡淡道:“那就先讓你走不了吧。”

他抬劍,一揮,漆黑劍氣霎時遍佈整座湖底。

“轟!”

一道水柱炸響,兩道身影破水而出,沉寂片刻,忽然整座湖底宛如地震般震盪起來,接著“轟隆”一聲炸響,一道水花沖天而起,水花之中是一道血紅色的龐大身影。

一條千米長的血龍破水而出,巨大的身體橫亙長空,龍嘴張開,對著天空猛然一聲長吟。

“吼——!”

聲音渾厚如鍾,沒有傳說中龍吟的大氣磅礴,反而充斥著一股暴虐嗜血的氣息,那低沉有力的吼聲瞬間就把血神宗周圍始終圍攏著的血霧給驅散了很多。

血神宗地面上所有的混亂一瞬間停止,所有人齊齊抬頭看向半空,眼裡皆是滿滿的震撼。

下一刻,那血龍身周燃起滾滾血焰,掉頭就朝司昆衝了過來。

霎時間劍氣與血焰撕裂長空,在半空炸裂開一道絢麗的漣漪。

.

遠山之上。

懶洋洋靠在樹上等著崽崽傳訊息的闕殷猛地直起了身子,雙眼緊盯著那條突然出現的血龍。

“大乘境的龍,這血泣子是折騰出了點東西。”

不遠處的樹上不知何時站了只鳳凰,同樣在看著那條龍,只是語氣卻有點酸溜溜的,“你竟然還能沉得住氣,不去救你崽?”

闕殷手裡緊握著一塊傳訊令牌,冷聲道:“崽崽還沒叫我,我去會破壞他的計劃。”

鳳元坤冷哼一聲,“你倒是信他。”

闕殷淡淡道:“還好,比信你多點。”

鳳元坤:“……”

感覺不太對啊,按說他都毀了那小院了,闕殷只輕輕懟他這麼一句,怎麼還沒和他打起來?

往日裡不都該撕他羽毛了嗎?

不會……還不知道?

就在這時,血泣子突然衝上半空,仰頭大聲道:“魔主,妖王,我知道你們在這裡,那位少宮主已經被我囚在地牢了,你們若再不去救他,他可就沒命了!”

“轟!”

闕殷身上一瞬間燃起一團暴烈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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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中。

血鬼子踏步而入,微笑道:“這裡可是為少宮主準備了很久了,魔主和妖王,一個聖蓮後裔,一個丹鳳後裔,可都是我們垂涎好久的血脈啊。”

他輕笑著說:“不怕你們來,就怕你們不來,這一地的傑作,夠招待你們了嗎?”

他想了想,又道:“哦,再加上一個雲霄君,沒關係,今晚一網打盡吧。”

謝危仰頭看天,半晌才道:“所以從雷劫開始,你們就一直在等著我們來了?”

血鬼子一笑,“那是,我們當時就想著,若能趁雷劫拿下魔主和妖王,那自然更好,若拿不下,九轉血煉訣和那五個屍傀的事也足夠引起你們的懷疑,你們遲早會來的。”

他一頓,又笑,“再不濟,也還有那個叛徒在,他總會引著你們來的。”

謝危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我們一路進來如此順利。”

血鬼子心情好極了,也許是即將實現長久以來的心願,他不介意解答他的疑惑,“我們知道雲霄君領悟了空間法則,他能無聲無息的進來我並不意外,原先金烏和白虎不在這裡,是我們為了引你進來,特意關到這裡的。”

他環視一圈,微笑道:“畢竟這裡適合用來招待客人。”

葉懷瞬間繃緊身體,獠牙齜出,渾身鱗片都微微炸起,“嘶——!”

金烏氣得破口大罵,“卑鄙!”

白虎還算沉穩,只冷聲道:“你們好像並無控制底下這些東西的辦法,你們能確定放出來不會攻擊你們?”

血鬼子好心解答,“我和師兄改良了下功法,它們不會攻擊修煉了九轉血煉訣的人。”

一頓,他又補充道:“哦,我指的是改良過的,被九轉之血濺上而被迫修煉的除外。”

白虎眼眸一眯,到此也說不出什麼了,只能說他們蓄謀已久,準備得夠充分。

血鬼子仰頭看向穹頂,微笑道:“昔日明尊一人戰五名大乘,當之無愧的修真界第一人,最後卻也力竭而死,如今這裡足足二十個大乘,外面還有一條血龍,而你們就三個人……”

他陣地有聲,“除非祖龍丹鳳現世,否則今日,你們必敗無疑!”

“丹鳳啊……”

謝危聽了半晌,忽地問:“你說丹鳳雛鳥能不能幹得過這麼多大乘?”

血鬼子一臉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即使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這個,但……

即便是丹鳳雛鳥,那不還是隻雛鳥麼?一個大乘都打不過好麼!

謝危嘆氣,看了眼丹田裡那隻明顯才剛剛破殼的丹鳳雛鳥,幽幽道:“我也覺得不太行,所以還得想點辦法。”

“沒辦法了。”血鬼子冷酷無情道,“我師兄已經告訴了魔主和妖王你被囚的訊息,以魔主對你的重視,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他們一來,肯定第一時間就會破開他的牢籠,而只要牢籠破碎,陣法便會隨之破除,地底的東西一湧而出,謝危和來救人的闕殷鳳元坤首當其衝。

血鬼子抬起下巴,頗有點得意道:“這石牢裡傳不出任何訊息,你即使傳訊也不管用,別費心思了,你逃不了了!”

謝危卻罕見的沒多少擔心。

他默了默,問:“我爹知道了,妖王……也知道了?”

血鬼子道:“自然,我師兄是廣而告之的,魔主即便想瞞也瞞不住。”

謝危仰頭望天,半晌才道:“……上面應該打得很激烈。”

血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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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山巔。

“轟”一聲巨響,一團黑色的火焰和一團紅色的火焰相撞在一起,轟然爆發出一股劇烈的震盪。

闕殷後退幾步,臉上的神情堪稱猙獰,“滾開!你再擋路,我不再客氣了!”

鳳元坤張開大翅膀死死攔住他,也同樣暴怒,“讓他自生自滅怎麼了?小崽子就該經歷風雨才能成長,我倆小時候有誰幫過我們?不還是照樣過來了!你會害死他的!”

闕殷氣得呼吸都不穩了。

鳳元坤理直氣壯,“再說,那血泣子有那麼好心告訴你你崽子有危險?那底下肯定有陰謀,你是關心則亂,絕對不能去!”

闕殷氣到快失去理智,聲音幾乎撕裂長空,“我——讓——你——滾——開——!”

“轟!”

黑色火球與紅色火球再一次撞擊在一起。

遠處看著的血泣子多少有點懵——怎麼不去救崽子,反而在這打起來了?

.

地底石牢。

謝危扶額沉默了好一會。

他是閉著眼都可以猜到那不靠譜的老父親又幹了什麼蠢事。

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吃醋,就差把“蠢”寫臉上了。

不過陰差陽錯也算幹了件好事,他爹肯定關心則亂想衝下來救人,到時候就中計了,所幸妖王還算慶幸,有傻父親攔著也好,爹那邊暫時是沒危險的。

其它事情不靠譜,至少保護爹這一塊,他做的還是不錯的。

血鬼子這會兒也收到了血泣子的傳訊,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頃刻又冷笑起來。

“只是一時的失誤而已,他們很快就會來的,畢竟你在這裡。”

謝危想了想,真誠道:“也對。”

血鬼子好整以暇的抱起雙臂,“那我就等著他們的自投羅網。”

謝危看著地下厚厚的冰層,眼睛一眯,緩緩抬起手。

視線落在掌心的“坤”字印記上。

乾坤印身為聯結兩人僅次於道侶印的兄弟印,自然不會只有代替渡劫一個作用。

它可以感知對方大致位置,也可以透過印記……直接溝通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