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昆和孔維對視一眼,這一刻,這倆互相看不順眼的敵人竟同時產生了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他倆是誰!

孔維立刻學著孔雀幼崽的樣子撒潑打滾尖利的嘶吼:“你放開我我要揍死他!誰說我們是好兄弟了?我倆仇深似海!”

司昆學不來他的無賴樣,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道:“……放手,我殺了他!”

謝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他是知道妖獸幼崽自小開智會說話的,因此也不意外,在看到倆小孩抱一起時就有這樣的猜測了。

他深吸一口氣,問:“你倆是要打到底了是吧?”

一人一鳥同時點頭,“對!”

謝危:“沒任何可商量的餘地?”

一人一鳥:“對!”

謝危點點頭,將他們背部朝上放到了床上,按住了他們的背,最後一次問:“真的沒任何和解的可能?”

一人一鳥都有點不太好的預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倆已經裝定了倔強小孩,斬釘截鐵道:“對!”

謝危深吸口氣,點頭,“好。”

接著他倆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龐大的靈力給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倆小孩心裡的不安驟然攀升到頂點。

就在這時……

“啪啪!”

司昆懵了。

孔維也懵了。

謝危照著倆小孩屁屁又是輕輕一巴掌,“小小年紀有什麼化不開的仇恨,非要不死不休的,啊?”

“啪啪!”

“好好活著不好嗎?生命這麼美好不應該好好珍惜嗎?都帶著傷了不好好養著還在這要死要活,精力多得消耗不掉是吧?啊?”

“啪啪!”

“早知道你們這麼能折騰,我費那個功夫救你們幹嘛?放著你們被妖獸吃了不好嗎?”

“啪啪!”

“再給我鬧事,小心我揍你們!”

“啪啪!”

謝危拍拍手掌,站起身來看著床上呆住的倆小孩,冷哼一聲,“出來,吃飯!”

說罷,霸氣轉身揚長而去。

束縛著倆小孩的桎梏霎時間消失不見。

一人一鳥呆滯半晌,慢慢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被那貨揍了那裡,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憤頓時湧上心頭。

長這麼大還從沒被……不,只被一個人揍過屁股!

孔維是個比較鬧騰忍不住的,立刻就尖叫著跑了出去,“啊啊啊我殺了你!”

司昆一張臉紅了青青了紅,他理了理身上凌亂的衣服,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把破爛的外套給脫了,只穿著尚算完好的中衣黑著臉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報仇,一定要報仇!

揍人屁……臀部之事,堅決不能忍!

半柱香後。

一處小小的院落裡。

倆鬧騰的小孩被分別用繩子捆綁在一根柱子上,面前放著一張石桌,石桌上放著烤魚,烤肉,燉湯,米飯,炒菜,色香味俱全,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看得人食指大動。

謝危拿著一個大碗,正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飯的速度雖快,但動作卻並不顯得粗魯,看得出經受過很好的教育,聲音也不大,就是那表情……實在太香了!

司昆和孔維互相看不順眼似的頭瞥向相反的一邊,刻意不去看桌上豐盛的飯菜——別以為這樣就想誘惑我們認輸,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咕嚕!”

扁扁的肚皮發出抗議的叫聲。

司昆白白的臉微微一紅,孔維正想嘲笑他,肚子突然不合時宜的“咕嚕嚕”一聲。

還多了一個“嚕”。

孔維氣哼哼把頭埋翅膀裡不說話了。

這倆平時養尊處優慣了,按說不會被這平常的吃食給打動的,奈何身體受損急需元氣彌補,而且謝危那表情實在太香了,愣是把他倆的食慾給勾動起來了。

謝危幾口乾完了飯,把空蕩蕩的碗往桌上一放,目光電似的看向倆小孩。

倆小孩目不斜視專注看身邊,充分表達對他的嫌棄之情。

謝危看了他倆半晌,突然一揮手解開了束縛兩人的繩子,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吃飯吧。”

倆小孩“噌”一下轉頭看向他,滿目驚訝和懷疑——這貨竟然這麼容易就放過他們了?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謝危一見這眼神就暴躁了,他特無奈的錘了下桌子,“幹嘛?不想吃啊?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再怎麼著也沒餓孩子肚子的道理,自古飯桌上不教育孩子,沒聽過?”

他拿了兩個碗,站起身走到一邊的鐵鍋前給小孩打湯,一邊道:“有什麼事,吃完飯了再……”

他轉過身來,聲音戛然而止。

孔雀幼崽正把腦袋埋在面前的碗裡胡吃海喝,羽毛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米粒,人類幼崽端著一副正經模樣一動不動,嘴角邊可疑的沾著一粒米粒。

謝危:“……”

謝危目不斜視,走過去把湯碗往兩人面前一放,在兩顆毛絨絨的腦袋上輕輕一拍。

“吃飯!”

話落,直接進了屋子不再管他們了。

一人一鳥豁然抬頭,孔維一甩腦袋,米粒瞬間從絨毛上脫落,司昆也把嘴角邊的米粒擦掉了,倆小孩對視一眼,眼裡同時傳達出一個資訊:

這個人,和他們認知中的謝危好像不太一樣。

孔維道:“奪舍?”

司昆道:“我用七殺劍試過了,沒被奪舍。”

孔維“切”了一聲,不太信他,轉頭看了看周圍,見院子門沒鎖,心裡突然湧上一個想法。

在這裡待著隨時有可能會暴露身份,不如趁著他沒注意,逃?

司昆顯然也看到了那沒鎖的院門。

倆小孩對視一眼,同時伸爪……

“嗖嗖嗖!”

桌上凡是能打包帶走的食物全都被他倆一通禍害給捲起來了,倆小孩最後揣著差不多大的一個大碗,彼此不甘示弱的哼了一聲,同時跑向了那罪惡的大門。

自由,我來了!

“阿嚏!”

謝危悠閒的躺在床上,摸了摸鼻子,心道:

他在附近種了很多癢癢草,一碰渾身就癢,不知那倆小孩中招沒啊?

小孩子什麼的,還是不要隨便亂跑了。

第8章

一炷香後。

空蕩蕩的小院裡站了兩個狼狽不堪的小孩。

司昆白色的中衣上全都是凌亂的痕跡,有草葉的刮痕,有土石的擦痕,白皙的面板都有點紅,小臉也都憋紅了,手指僵硬的垂在身邊微微顫抖,堪堪維持著最後的倔強不去撓身上。

至於孔維……

這貨早把身上的絨毛撓的亂七八糟了,大概是沒了成年包袱,完全化成了幼崽模樣在地上蹭蹭蹭,一邊淒厲的慘叫:“啊啊啊癢癢癢癢死了!”

謝危大馬金刀樣坐在院子裡,面前放著兩個熱氣騰騰的大浴桶,聞言不客氣的翻個白眼,“癢了就進,自己洗,我可不伺候你們!”

孔維怒吼:“你在這裡我怎麼洗!”

謝危一挑眉,“都是男人還怕我看了你?物種都不同,你個小屁孩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嬌氣!”

話是這麼說著,他還是站起身出了院子,眨眼就不見了,也不知去做什麼了。

孔維立刻就竄了起來,“嗖”一下就衝進了水裡,濺起一大捧水花。

司昆維持著最後的尊嚴,慢吞吞一步一挪翻到了木桶裡,在被熱水浸泡的那一刻,忍不住舒服的吐出一口氣,隨即兩道劍眉漸漸皺起,眉目之間殺氣湧現。

“啊啊啊好氣啊!”孔維用小翅膀趴著木桶邊緣浮在水面上,另一隻小木桶不住撲打水花。

實在怨不得他這麼生氣。

他倆出去沒走多遠,路上就碰到了攔路的癢癢花,本來這花但凡有點靈氣都有驅除了,但他們經脈受損丹田閉鎖,一絲靈氣都呼叫不了,本來還打算強闖過去找個有水的地方,結果水是找到了,還是一條小河,但……

河裡那魚什麼時候被謝危給馴服了,竟然一尾巴把他倆給拍上來了!

他們也試過找其它辦法下山,但附近不少鳥獸好像都被馴服了似的,對著他們圍追堵截,愣是把他倆給重新趕回了小院。

離家出走……失敗。

司昆沉著臉沒說話,心裡在思考一件事——

謝危好像有馴養並操控動物的能力,從小鯨魚親近他就能發現端倪,以前從沒聽說過這件事,似乎也是突然之間就有了。

好像一夕之間,這人就變得不喜歡男人,實力提高,擁有了馴獸的能力,性格也變得狂傲了許多。

假如他真不是欲擒故縱,那讓他去合歡宮做客又是怎麼一回事?

司昆一邊想著,一邊把身上的癢癢花粉都洗了,面板總算不再癢了。